回房的路上尚秀夫人一直亲密地拉着曼,让紫荆顿时显得多余。她在夫人身边伺候多年,却从来没有得到夫人如此宠爱,看着大臣们围绕着她们,她索性停下脚步,让他们先行。
煌烈回头看了看神情僵硬的紫荆,示意身旁的人先走,“紫荆,怎么了?”
紫荆忧伤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对他,也一样心存歉疚,“没什么。”
他走到她面前,“你脸色不太好,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说话就是这种兄长式的温柔,也许,一直都是,但是,正是这种温柔,让她不可自拔地深爱他,无论闯了什么祸他都不会责怪她,而曼,只要是晚回来一些他就会生气责备。在他心里,曼才是‘自己人’吧,而她,只是‘外人’而已!
“陛下,对不起。”她低头跑开,泪水洒落在冰冷的地面,阳光下晶莹透亮。
煌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叹气,也许,应该道歉的人是他。紫荆,对不起,我可能连你在受伤都看不见,因为我的心,那么小,小到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普嵌堂。
黑暗得让人觉得压抑的正厅里,夕瑟正无聊地玩弄着自己的长发,普嵌一大早就召唤她过来,却让她坐了两小时的冷板凳。“喂,怎么个意思啊?”她终于生气地叫喊。
“我刚刚被主人急召到延士堂,耽误了一会儿,你急什么?”普嵌伴着乌黑的烟雾突然出现在门口。
夕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大哥,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啊。”
“哼,”他走进来直直地盯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宝贵时间用在哪里。”
夕瑟忍住对他发黄的牙齿和恶臭的口气的反胃,赔着笑道:“哟,大哥今儿个心情不好啊,什么事让您心烦啊?”
“咳,”普嵌啐了一口,“还不是凌晓曼她师傅。最近他好像越来越厉害了,我担心迟早我都要栽在他手上。”
夕瑟心想巴不得呢,他死了,怎么算她都有好处,“呵呵,”她笑意更深,“大哥,您这就不对了,跟Shaveck硬碰硬当然划不来。”
“这么说,你有办法。”普嵌露出怪笑,脸上的刀疤褶皱起来,让夕瑟忍不住转过身去免得看见了晚上做恶梦。
“大哥,您想啊。这ShaveckBlack最紧张的人是谁啊?”
“你是说凌晓曼,”普嵌脸上的怪笑消失,“开什么玩笑,现在主人根本不让碰她。”
“大哥怎么就不会转弯呢,”夕瑟笑了笑,“对付她根本用不着我们亲自动手,况且现在圣神一点攻击灵力没有,您说是Shaveck的威胁大,还是圣神啊,再者说了,那个臭丫头死了,兴许圣神更加无心恋战,上次他母亲离开的时候您不是也看见了吗?”
她说得对,与其现在天天担心ShaveckBlack,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凌晓曼若是有什么闪失,恐怕也能拖他个个把月的,那时候延士神教都准备好了,就是再来十个ShaveckBlack也用不着害怕。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普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要做得干净些。”
“是,大哥。”夕瑟谄媚地笑,凌晓曼,看我怎么收拾你。
冰王房。
“殿下,我们是不是操之过急了?如果他们发现的话恐怕就很难进行下去了。”赤兵双手环胸站在冰辰面前,看着他悠闲地喝茶。
“没时间了,”冰辰仔细地品着热茶,“就算是那样,也不能再等了。”
“殿下越来越心软了,”赤兵沉声说,“是因为小姐吧?”
如果不是怕她受伤害,他也许真的不会那么冲动,“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想到她,他就是忍不住心痛。
“殿下,不管怎么说,赤兵还是要谢谢您。”他深深地躬身,而后礼貌退下。
想见她,如果有一件事可以让他不那么痛,就是她在身边。他起身,开门,走出华丽空虚的房间。天空,正悄然闪现一抹诡异的深红,极其不显眼,却有力地冲向它的目的地。
紫荆房。
她将精灵们屏退,好让自己肆无忌惮地流泪,在它们面前,她永远是高贵美丽的,只有她知道自己是个被爱情伤得焦头烂额的失败者。她再美丽再动人也没用,他根本看不见,根本不在乎,就算她花尽心思在尚秀夫人年轻的时候那次出游中救了夫人一命,处心积虑地成为她的义女,进入圣神殿,然后,再巧妙地利用精灵辛巳在三年前杀害曼。现在想想,她有哪个计划是成功的,虽然在夫人身边侍奉,夫人却从来不会对她热情,杀害曼的计划就更不用说了。
煌烈轻轻开了门,走到她床边,俯身温柔地抚着她颤动的背,微笑。
紫荆起身,狼狈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他,她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泪,好让自己看得清楚些,“陛下!”
“别哭了,我在这里。”他将她拉起来。
“陛下,我就知道,”就算是梦,也永远不要醒来,她狂喜着抱紧他,“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晶莹的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唉,”怀里的人却突然冒出娇嫩的女声,“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咱两就说不清楚了。虽说同性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紫荆惊慌地推开她,愤恨地骂开,“你……想干什么?”她认得她,上次邪将来袭的时候她早就记住了每一个邪将的面目。
“怎么样?被心爱的男人抱着,幸福吧?”夕瑟再次启动灵力,红色的烟雾环绕过后,‘煌烈’显现。
紫荆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幻形术,刚才她们靠得那么近,她都没有感觉到她的邪灵气息,看来这个漂亮的女人很不简单。
“废话少说,不赶快滚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她掂量着与夕瑟交战有多少胜算。
夕瑟又换回自己的身体,得意地笑,慢条斯理地在紫荆柔软的床上坐下,“紫荆小姐,说实话,我要是男人,肯定死心塌地地爱着你,你看你,那么美,那么高贵。”
“你什么意思?”紫荆泪眼汪汪,正难受着,听她这么一说,似乎真的满腹委屈都让她三言两语就说了出来。
“紫荆小姐那么聪明还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夕瑟精致的五官堆了起来,好不惋惜地咂咂嘴,“小姐,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这个世界上可是还有迷魂妖精,你难道就不怕圣神陛下着了某人的道?”
迷魂妖?难道说曼是……不可能,妖精不可能知道她前世的事情,“不可能!”
夕瑟笑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她不是妖精,你怎么解释她迷得圣神陛下和冰王殿下两个人那么神魂颠倒的。”她睁大了眼盯着紫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最好我们自相残杀,你们延士神教的人坐收渔利!”紫荆反咬一口。
“哟,”夕瑟抱起双臂,“还挺聪明,不过啊,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你说什么?”
“紫荆小姐,不妨告诉你好了。我跟你一样恨凌晓曼,别以为世界上失恋的就你一个人。你哭了还可以到圣神陛下那里撒撒娇,我哭,谁也不知道。”夕瑟动容地说着,但是很快又收起了自己短暂的真情流露。
“你……也……”不会吧,情敌又多了一个?
“呵,别担心,我喜欢的不是圣神陛下。”夕瑟再次靠近,认真地观察紫荆的表情,满意地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地动摇了她。
原来如此,这个延士神教的女邪将原来倾心于冰辰,哈,真是可笑。看看她们,哪个不比曼好看,却还是可怜的败在她手下。管她是真是假,有什么企图,反正能够得到陛下,什么都无所谓。
“那么,照你这么说该怎么对付这个迷魂妖呢?”紫荆端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夕瑟开怀地笑起来,“当然有办法!”
冰辰在门外冷冷一笑,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思虑着怎么让事情变得更有趣。是该冷眼旁观,让曼自己对付这两个可怜又可笑的女人吗?或者,悄悄地解决这件事情,不要造成她的困扰?如果是煌烈,大概两种都不会,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对紫荆心存歉意,以她这么胡闹,恐怕早就被赶出圣神殿了,仁慈的他,又怎么会不受伤!所以,上天才创造了他冰辰吧,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