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军舰正横在我船航行方向的正当头,按照国际海上航行规则,任何商船和民用船都要给公务船让路,现在不要说让路,面对这样一个庞大的航母编队,我只有远远地绕开。
我测算了一下他们的航行方向和速度,看来他们是迎着偏北风向北航行,航行的速度并不快,于是我命令舵工向左转向,远距离地避开它。
说远距离绕开我也未免好奇,想看看这支航母编队在干什么。我把船转到离它们足够的安全距离上继续向南航行。用望远镜看着它们。
航母是在演习,只见一架架舰载机从甲板上腾空而起,呼啸着窜上蓝天,消失在云端,也有一些飞机在航母编队上空盘旋,也许是预警机?在航母的周围,有序地编队航行着各种水面舰艇,我猜想,在水下也许还有常规潜艇或核潜艇在游弋。
对于航母的作用我自然很熟悉,虽然那是保卫一个国家海疆和扬国威于海上的利器,可对于中国来说太昂贵了,那时的中国国力不要说造这样一艘航母,就是日常维护保养的费用也承受不起。
看着人家的航母既眼馋又嫉妒甚至有些内心有些刺痛,全世界各国的商船只有苏联和美国的商船航行在任何一个海域时都趾高气扬,因为他们不论那艘船在什么地方遇到危险和侵犯,本国的海军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保卫自己的商船。上世纪80年代初,一艘苏联商船在西非海域遭到海盗袭击,正当海盗们追着该船意图抢劫时,一艘苏联核潜艇突然从水下上浮,直杀得海盗血漂洋面。而美国舰艇更不用说,当年美国集装箱船“马尔克斯号”在柬埔寨海域被柬埔寨人劫走,美国的导弹巡洋舰很快赶到,威胁柬埔寨人放船,不然航母群立刻开过来!柬埔寨人屈服了。
前面讲过,航行时民船要给公务船让路,现在说说海上航行的航行规则。在公海和大部分国家的水域,航行按右行规则,就像我们在中国的公路上行驶一样,大家都靠右侧行驶,遇到对面而来的船一般向右避开,而对本船前方从右侧向左侧航行的船,本船要主动向右避让。在夜间和能见度不好的时候,船舶不论航行不航行都要开灯,航行时船左侧亮红灯,右侧亮绿灯,船长100米以内的在主桅杆最高处亮一盏白灯,长于100米的亮两盏白灯。这样,当各船航行时就可以根据灯光判断相互怎样避让。
1991年秋天的一个深夜,我驾驶着一艘36000吨的船驶出日本清津海峡,准备向东进入太平洋。漆黑的天空中乌云密布,月亮和星星都躲进了云层。一点亮光都没有,海水因为没有天空的光亮也没有反光,乌黑一片,只体听到阵阵海浪声。
在这样的情况下航行既好也不好,好的是因为没有光亮,任何一点灯光都可以很清楚地引人注意,不好的是如果没有灯光,像我们这样的大船等用肉眼发现障碍物时就来不急采取措施了。由于离日本海岸不远,清津海峡又是进出日本北海道的船舶交汇点,所以,我一点不敢掉以轻心。
我将两部避碰雷达全部打开,这种先进的用计算机控制的雷达可以远距离发现目标并准确计算出相应数据以供俺考虑是否采取行动。
虽然这时在雷达上远处也有些船舶的回波,这些船因为亮着航行灯早就被我注意了,并且它们离我船很远,根本构不成危险。
2点种左右,在我船正前方20海里处一个回波引起了我的注意,从回波上看很明显是一艘船,而且吨位不小,计算机很快给出了数据,它的航向与我船正差180度,速度很快,几乎是迎面驶来!
奇怪?怎么看不到它的航行灯?我仔细地用望远镜向它瞭望,值班水手也帮我看,怎么看就是看不到它的灯光。我命令水手把航向向右偏移10度,先拉开与它的距离。
根据计算机的计算,它应该在不到30分钟时与我船交汇,10分钟过去了,虽然我船已在它的左侧有一定的安全距离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将船向右偏了5度航向。
5分钟后,我在左侧的船桥上终于看到了它黑影,它黑乎乎的确实没有开航行灯,而且它肯定发现了我船,但它一点不改航向继续前行。
我满腹疑问地拿起无线电话开始呼叫:航向XX度,航行在XX纬度XX经度的船,我是XX轮,听到请回答。
它不说话,但用回音表明听到了我的呼叫。
我有点火了:请问你为何不开航行灯?需要帮助么?
没想到的是它回答了:“我是美国军舰!”接着从耳机中传出一阵刺耳的噪音!震得我马上把耳机从耳边拿开,关小收听喇叭的音量。它是故意按动了强音键,粗暴无礼地对待我。
水手气得一阵跳脚:“混蛋!你美国军舰咋了,该让路俺让路,你不开灯谁知道你狗X的开过来?”
我举起望远镜向距离很近的这家伙看去,似乎是一艘万吨级的大舰,看不清是驱逐舰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但看着它气势汹汹远去的黑影,我心里暗骂:“霸道!”
美国军舰虽然霸道,也有人道的一面,下面这个故事就是一件真实的事。
上世纪80年代中旬的一个春天,一艘中国远洋船在美国新奥尔良港装载完货物后航行到墨西哥湾上,水手们在甲板上用高压水龙冲洗着甲板。忽然一个水手一下没抓牢水龙头,水管里的高压水带着龙头四下乱舞,砸到了这个水手的头部,当时这个水手就被砸晕了,倒在甲板。
船上的医生立刻对他进行救治,但医生发现,水手开始抽搐,口中冒白沫,神智不清,这是脑震荡的迹像,必须做进一步地检查,如果情况严重,必须采取急救措施。而船上没有这些设备,船上医生对脑伤害的处理也经验不足。
船长马上联络了最近港口的代理,很快,代理回答说:因为你船所处的海域雾大,美国海岸警卫队的飞机雾航性能不够,无法前往救助,而从你描述的病人情况,美国医生认为乘船前来怕时间来不及。
船上的人们心急如焚,怎么办?
不一会,代理又呼叫船长:我已联络到了美国海军,美国海军正好有一艘航母航行在离你船不远处,航母上的直升飞机可以起飞前往救助。他们已经起飞向你船飞行。请你立刻用XX频道与直升机驾驶员联系,一切听从直升机驾驶员的指挥。
船长立刻叫通了直升机驾驶员,直升机驾驶员核对了船位及航向航速后命令船长按某航向,某航速行驶,将船甲板腾出一块地方准备飞机降落接收病人。
船上马上忙碌起来,刚刚把前甲板腾出一块30×30米的无障碍面积,一阵马达声从远处传来,一架大型军用直升机钻出雾幕飞临甲板上空。
直升机围着船转了一圈,大概是看明行动环境,而后,直升驾驶员告诉船长:就保持这个航向航速不变,我们马上开始接病人。
直升机并不降落,而是半悬在那块无障碍甲板上方,一根绳索放下来,一位头戴头盔,墨镜,身着救生衣强壮的救生员攀索而下,他一在甲板上站稳,就着手检查病人的血压,脉搏等等情况,一边检查一边记录,检查完毕他拿着记录单问:哪位签字?
船医马上说:“我,我是医生。”
“OK!请你看看我记录的各项是否正确,如果同意将病人移交美国海军救治,就在此签字,签字之后病人一切由美国海军负责。”
医生签了字,马上从飞机上放下一个担架,船员们想动手帮着救生员搬病人,他却说:“NO!这是我的病人了,你们不要动手。”
他从挂满了腰上的各种工具中取出一些家伙,自己动手把病人转到担架上并用绑带绑牢固了,一个手势,病人被平稳地吊上飞机,那根绳索也拉着救生员其后回到直升机上,飞机立刻升高,驾驶员在电话里祝福船长航行顺利后就钻进雾幕走了。
一个星期后,那个受伤的水手搭民航机回到了上海,据他讲:直升机把他载到了航母上,医生马上对他进行了各种检查,认为没有大的伤害,第二天,又用直升记把他转到岸上的美国海军医院,在那里观察了三天,医生认为他仅仅是轻微脑震荡,没有什么问题,又过了两天,医生通知代理和我们驻美航运代表接人。
当航运代表和带理来到海军医院,医生交给他们一份详细的病历,请他们过目,如果认为没有问题,签字后接人就可以了。
航运代表签了字并感谢美国海军的救助接回了水手并送他上回国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