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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七言律诗(3)

这首借古喻今的名篇,确有其显著特色。诗的前二联歌颂晋军灭吴完成统一,极有气势。一个“下”字,展现了战船直下金陵、万里一泻的磅礴气势,用一“收”字,实际上概括了孙吴政权的土崩瓦解,并和出句之“下”字相照应。第一、三句写晋军,第二、四句写孙吴,对比强烈,跌宕有致。后二联以六朝割据势力终归灭亡来警告破坏统一的藩镇。从全诗感怀古事看来,末尾二语,表现诗人渴望从此能有国家真正完全统一的心情。

【注释】

①西塞山:在今湖北省黄石市东,峻峭临江,形势险要,为三国时吴国西部要塞。②千寻铁锁:吴国为了阻止晋军的进攻,在长江的险要处以铁锁铁链拦江。寻:八尺。③四海为家:即四海归于一家,天下统一。④故垒:三国时吴国留下的营垒。

遣悲怀三首

元稹

【原文】

其一

谢公最小偏怜女①,自嫁黔娄百事乖②。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③。野蔬充膳甘尝藿④,落叶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解析】

这是元稹悼念亡妻韦丛(字蕙丛)所写的三首七言律诗,是历代悼亡诗中的名作。

第一首诗人满怀深情地追忆婚后的生活,赞美韦丛的贤淑和安于贫困的优美品德。此诗悲悼亡妻,由韦丛生前写到死后。

【注释】

①谢公:东晋宰相谢安最宠爱其小侄女谢道韫,此借代韦丛。韦氏父韦夏卿,官太子少保。②黔娄:春秋时齐国的贫士,清贫而有志节,不愿为官,其妻也很贤惠,这里是自比。③泥:软缠。用好话要求对方。④藿:豆叶。

【原文】

其二

昔日戏言身后事①,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②,针线犹存未忍开。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解析】

第二首与第一首结尾处的悲凄情调相衔接,主要写妻子死后的“百事哀”。这一首和前篇不同,此诗是“从死后咏到生前,留言遗物,真情幻梦,一一描出,何等悲怀!”(章燮《唐诗三百首注疏》)【注释】

①戏言:夫妻间随便说的玩笑话。身后事:对于死后的种种设想。②施(shì):给与别人。行看(kān)尽:看看将要完了。

【原文】

其三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多是几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①,潘岳悼亡犹费辞②。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解析】

这一首是由眼前的悲痛说到将来,以自誓不再续娶。

这第三首,比前两首进一步抒发了他无法排遣的深沉哀痛悲伤。

【注释】

①邓攸无子:邓攸,字伯道,西晋时人,曾任河东太守。在战乱中舍弃亲几而保全侄儿,后来终生无子,当时人有“天道无知,使伯道无儿”之叹。②潘岳悼亡:西晋诗人潘岳在妻子死后,作《悼亡诗》三首,为人所传诵。

自河南经乱关内阻饥兄弟

离散各在一处因望月有感

聊书所怀寄上浮梁大兄於

潜七兄乌江十五兄兼示符

离及下邽弟妹

白居易

【原文】

时难年荒世业空,弟兄羁旅各西东。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

【解析】

这是一首感情浓郁的抒情诗,读来如听诗人倾诉自己身受的离乱之苦。颈联以“雁”、“蓬”作比,手足离散各在一方的情景形象生动,一向为人们所传诵。尾联构勒出一幅五地望月共生乡愁的图景。全诗以白描的手法,采用平易的家常话语。

锦瑟

李商隐

【原文】

锦瑟无端五十弦①,一弦一柱思华年②。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解析】

这首《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此诗主题向来有咏物、悼亡、恋爱、自伤等多种说法。按“知人论世”来看诗意,当是诗人自伤身世,又苦于难以排解之作。

【注释】

①五十弦:古瑟是五十条弦,后来有廿五或十七弦等不同的瑟。②柱:是调整弦的音调高低的“支柱”,它把弦“架”住,可移动。

无题

李商隐

【原文】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①。隔座送钩春酒暖②,分曹射覆蜡灯红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④。

【解析】

此诗似写作者参加贵家豪族的盛大宴会后自己仕途坎坷的寂寞之感,其中也穿插写了爱情。颔联是歌咏爱情的千古名句,揭示出心灵的感受相通,认识深刻,比喻巧妙。

【注释】

①灵犀:犀牛角中有一白线,直通大脑中,故称。这里是比喻双方心心相印,彼此心领神会。②送钩:又叫藏钩,古代的一种游戏。③分曾:分组。射覆:也是古代一种游戏。④兰台:秘书省,掌图书秘籍。当时诗人任秘书省正字之职。

隋宫①

李商隐

【原文】

紫泉宫殿锁烟霞②,欲取芜城作帝家③。玉玺不缘归日角④,锦帆应是到天涯。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地下若逢陈后主⑤,岂宜重问后庭花⑥?

【解析】

《隋宫》是李商隐政治讽刺诗中的名篇之一。此诗揭露隋炀帝穷奢极欲,荒淫亡国。通过他多次乘龙舟南游江都的描写,并且以陈后主这个荒淫失国的昏君作陪衬,讽刺性更强,具有警诫作用。

【注释】

①隋宫:指隋炀帝杨广在江都(今江苏扬州市)所建的行宫。②紫泉:即紫渊。这里代指长安中的隋官。③芜城:指江都。因南朝刘宋诗人鲍照写过一篇《芜城赋》。④玉玺(xǐ):皇帝的玉印,皇权的象征。日角:指额骨中央隆起像太阳,旧时附会为帝王之相。《旧唐书·唐俭传》载:隋末,唐俭劝李渊起兵时说:“明公日角龙庭。”这里指李渊。⑤陈后主:陈叔宝,南朝陈朝荒淫亡国的君主,隋炀帝和他是一丘之貉。据《隋遗录》载:隋炀帝游江都时,一次梦中恍惚与陈后主相遇,让陈后主的宠妃张丽华教舞《玉树后庭花》。⑥岂宜:岂该。重问:再问。

无题二首

李商隐

【原文】

其一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①,麝熏微度绣芙蓉②。刘郎已恨蓬山远③,更隔蓬山一万重④。

【解析】

这组无题诗凡四首,这是其中第一首。这首无题写一位男子对远隔天涯的所爱女子的思念。“梦为远别”四字是此篇眼目。全诗就是围绕着“梦”来抒写“远别”之情的,而不是梦中相会。

【注释】

①金翡翠:指用金线绣有翡翠鸟图案的衾被。②绣芙蓉:指绣有荷花图案的帐子。③刘郎:相传东汉时刘晨和阮肇入山采药,迷不得出,遇见两个女子,相邀到家,留居半年乃还。后又入山寻二仙女,渺然无所遇了。蓬山:即蓬莱仙境,这里借指情人所居之处。④一万重:指无数重重叠叠的蓬山阻隔。

【原文】

其二

飒飒东风细雨来,荚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掾少①,宓妃留枕魏王才②。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解析】

此诗写一位深锁幽闺的女子恋爱受阻。她追忆前情,无限怅惘。虽以物为比,以事为喻,表白自己对爱情的追求,但又流露了相思无望的伤感情绪。寄寓着作者仕途不利的难言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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