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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七言乐府(2)

①蚕丛、鱼凫:传说古代蜀国的两个君主。②地崩句:据《华阳国志·蜀志》记载,秦惠王许嫁五美女给蜀王,蜀王派五个大力士去迎接,回到梓潼时,见一大蛇钻入山洞中,五力士共同抓住蛇尾往外拉,结果把山拉垮了,五美女和力士全被压死,山也分成了五岭。③六龙:古代神话记载,太阳神的御者羲和驾着六条龙拉的车子载着太阳在空中运行。④参(shēn)井:星宿名,是蜀地和秦地的分野。⑤剑阁:大小剑山之间的栈道,在今四川省剑阁县北。一夫当关:晋张栽《剑阁铭》:“一夫荷戟,万夫趑趄。形胜之地,匪亲勿居。”语本此。⑥锦城:锦官城的简称,即成都。

长相思二首

李白

【原文】

其一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①,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②,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其二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③,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④,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解析】

第一首,写秋声秋景,孤灯夜月,惹人相念相思。而人却在天外,相思而不能相见,连梦魂也难渡关山,故心肝为之摧折。可谓情真意苦。第二首,写一女子对出征丈夫的想念,缠绵悱恻,不胜哀怨之苦。“忆君”以下,感情凄绝。明镜即秦镜,传说能照见人的心腑。“流泪泉”一词用得极妙,形象动人。

【注释】

①络纬:昆虫名,又名莎鸡,俗称纺织娘。②美人:指所思之人。③赵瑟:相传战国时代赵女善鼓瑟,故称。蜀琴:蜀人司马相如善弹琴,故称蜀琴。④横波目:形容目光的顾盼生动。

行路难

李白

【原文】

金樽清酒斗十千①,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②,直挂云帆济沧海。

【解析】

此诗抒写了作者在政治道路上遭遇艰难时,产生的不可抑制的愤激之情。他并未因受挫折而放弃其远大的政治理想,仍盼着总有一天会施展自己的抱负,表现了他对人生前途乐观豪迈的气概,充满了积极浪漫主义的情调。

【注释】

①金樽:用黄金做的酒杯。②长风句:《南史·宗悫传》记刘宋宗悫年少时,其叔父问他今后的志向,答曰:“愿乘长风破万里浪。”

将进酒

李白

【原文】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何足贵①,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②,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③,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解析】

诗中看来是鼓吹饮酒行乐,其实是借酒浇愁,表现了作者的政治抱负不得施展的苦闷。同时以豪迈的语言,表达了乐观自信、放纵不羁的精神。诗分三层,“君不见”至“空对月”六句,叙人生短促,应及时行乐。“天生”十四句为第二层,叙及时行乐,需畅饮留名。最后八句,叙尽情欢乐,借酒消愁。

【注释】

①钟鼓:据《汉书·食货志》记载:古代富豪之家吃饭时,鸣钟列鼎。后来“钟鸣鼎食”即成了富豪之家的代称。②陈王:陈思王曹植的简称。平乐:曹魏时宫观的名称。③五花马:唐代开元、天宝年间,富贵人家很讲究马的装饰,常把马鬣剪成三瓣或五瓣的花形,称三花马或五花马,此言马很名贵。千金裘:价值千金的皮衣服。

兵车行

杜甫

【原文】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①,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②,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③。

【解析】

这首诗是杜甫于天宝十载(751年)在长安作,主题是揭露唐玄宗穷兵黩武,反对发动不义战争。全诗分两大段,前段描写征夫家属送亲人出征时的悲惨情景,是记事;自“道旁过者问行人”以下为后段,记述征夫的愤恨之词,是记言。

【注释】

①耶:同“爷”。②里正:地方小官。唐制百家为里,设里正一人。③啾啾:象声词,这里指鬼的哭泣声。

丽人行

杜甫

【原文】

三月三日天气新①,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头上何所有,翠为叶垂鬓唇。背后何所见,珠压腰衱稳称身②。就中云幕椒房亲,赐名大国虢与秦。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犀箸厌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黄门飞鞚不动尘,御厨络绎送八珍。箫鼓哀吟感鬼神,宾从杂遝实要津。后来鞍马何逡巡,当轩下马人锦茵。杨花雪落覆白蘋,青鸟飞去衔红巾。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

【解析】

全诗三层。“三月”十句从体态服饰总叙游览曲江的丽人,为下面转到正面写秦国、虢国等丽人作铺垫。“就中”十句从饮食器皿写秦国、虢国夫人的穷奢极欲。“后来”六句写杨国忠的骄横淫逸。从“长安水边多丽人”到“赐名大国虢与秦”到“慎莫近前丞相嗔”这一脉络来看,诗人的创作意图已鲜明如画:此诗旨在暴露杨家的奢侈排场和声势煊赫。妙在纯是客观铺叙,而讽刺之意自见。

【注释】

①三月三日:即上巳节,原为农历三月上旬的巳日(六日),自古便有临水祓除不祥的风俗。自魏以后改为三月三日举行(见《后汉书·礼乐志》),后来完全成为游春宴饮的一个节日。②衱(jié):裙腰带,一解为“衣后襟”。

哀江头

杜甫

【原文】

少陵野老吞声哭①,春日潜行曲江曲。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忆昔霓旌下南苑,苑中万物生颜色。昭阳殿里第一人,同辇随君侍君侧。辇前才人带弓箭,白马嚼啮黄金勒。翻身向天仰射云,一箭正坠双飞翼。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清渭东流剑阁深,去住彼此无消息。人生有情泪沾臆,江水江花岂终极。黄昏胡骑尘满城,欲往城南望城北②。

【解析】

全诗分三章。前四句为第一章,写长安沦陷后的曲江景象。“忆昔”以下八句为第二章,回忆安史之乱以前春到曲江的繁华景象。“明眸”以下八句是第三章,写诗人在曲江头产生的感慨,分为两层。先四句直承上章,感叹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悲剧。后四句总括全篇,写诗人对世事沧桑变化的感慨。

【注释】

①少陵野老:杜甫自称。②胡骑(jī):安禄山为胡人,故称他的军队为胡骑。望:当时北方口语读“向”为“望”。望城北,即向城北。

哀王孙

杜甫

【原文】

长安城头头白乌①,夜飞延秋门上呼。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达官走避胡。金鞭断折九马死,骨肉不同驰驱。腰下宝玦青珊瑚,可怜王孙泣路隅。问之不肯道姓名,但道困苦乞为奴。已经百日窜荆棘,身上无有完肌肤。高帝子孙尽隆准,龙种自与常人殊。豺狼在邑龙在野,王孙善保千金躯。不敢长语临交衢,且为王孙立斯须。昨夜东风吹血腥,东来橐驼满旧都。朔方健儿好身手,昔何勇锐今何愚②。窃闻天子已传位,圣德北服南单于。花门剺面请雪耻,慎勿出口他人狙。哀哉王孙慎勿疏,五陵佳气无时无。

【解析】

《哀王孙》是至德元年(756年)秋冬之际而作。全诗三层。“长安”四句回忆玄宗出逃情形。“金鞭”十二句,记当时王侯子孙遮窜的狼狈情况。“不敢”十二句,告诉王侯子孙局势已有好转,要他们谨防毒手,等待光复。

诗中写王孙逃窜困顿,处境艰危,均甚深刻。写作者对他们的同情、关怀、叮嘱、宽慰,情意殷殷,也至感人。

【注释】

①头白乌:即白头乌,俗传为一种不祥之鸟。②朔方健儿:指哥舒翰所率领的朔方军。朔方军从前敏锐,现在迟钝,于天宝十五年(756年)守潼关大败。五言律诗律诗是按照一定格律写成的。八句成篇,每句五字的叫五言律诗。它是发挥祖国语言文字一字多义、一字多音的特点而形成的一种新诗体。其主要特点是:一、音分平仄,韵律严密。每句必须平仄相间,同联必须平仄相对,联与联间必须平仄相粘;二、结构固定,对仗工整,一般除首尾二联(四句)外,中间二联(四句)必须对仗;三、一般以仄声起句为正格,以平声起句为偏格;用平声韵,隔句用韵,一韵到底。

唐代五言律诗总结了齐、梁时期在声律说影响下的创作经验,经过初唐作家的净化处理,基本上有了固定的形式。沈佺期、宋之问以其典丽精工的艺术技巧,使这一新型诗体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引起了人们巨大的兴趣。盛唐以后,春花烂漫,美不胜收,蔚为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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