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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钟嗣成(五首)

水仙子

吊施君美①

【原文】

道心清净绝无尘②,和气雍容自有春③。

吴山风月收拾尽,一篇篇,字字新。

但思君赋尽停云④。三生梦⑤,百岁身⑥。

空只有衰草荒坟。

【注释】

①施君美:原名“施惠”,字君美,杭州人。诗曲之暇,惟以填词、和曲为事。②道心:悟道之心。③和气雍容:谦和大度。春:向上的生机。④停云:《陶渊明集》有题为《停云》诗四首,自序称:“停云,思亲友也。”⑤三生:本佛家语,指前生、今生、来生。⑥百岁身:即一生。

【赏析】

施君美是个在杭州开店铺的商人,但他绝然不是一般商人。在青壮年时代是个极有豪情壮志的英武人物,结果却寂寞地死去。从钟嗣成这篇吊词来看,他的晚年,已经是六根洁净不沾尘埃的人了。闲暇之间,他写尽了杭州风光,显示出卓越的文学才华。但他空怀有宏伟抱负,最终还是默默地了此一生。作者为他发出了不平与哀叹。

水仙子

吊宫大用①

【原文】

豁然胸次扫尘埃②,久矣声名播省台②。

先生志在乾坤外,敢嫌他天地窄。

辞章压倒元白④。凭心地,据手策,是无比英才。

【注释】

①宫大用:人名。②胸次:胸中,心里。尘埃:比喻污浊的事物。③省台:封建时代最高行政机关中书省的简称。④元白:指唐代大诗人元稹、白居易。

【赏析】

此曲为志人佳作。宫大用与钟嗣成的父亲相交极深,所以钟嗣成极熟悉宫大用,对宫大用被权豪一再压抑,备感不平。他认为宫大用屈居小小书院,极不公正。宫大用非常愤慨元代极端腐败的吏治,这也引起钟嗣成的共鸣。因而开头就赞扬宫大用襟怀开阔,扫去一切世俗尘埃,其才华声名早就在中书省上下传开了。然而宫大用志在乾坤之外,现有天地不足以施展其才华。其辞章甚至可以压倒元稹、白居易。所以以他的锦心妙策,是个无与伦比的英才。

凌波仙

吊乔梦符

【原文】

平生湖海少知音,几曲宫商大用心。

百年光景还争甚?空赢得雪鬓侵。

跨仙禽路绕云深。欲挂坟前剑①,重听膝上琴②。

漫携琴载酒相寻。

【注释】

①欲挂坟前剑:《史记·吴太伯世家》:“季札之初使,北遇徐君。徐君好季札之剑,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为使上国,天献。还至徐,徐君已死,于是乃解其宝剑,系之徐君冢树而去。”后人用“持剑”比喻心许亡友,生死不变。②重听膝上琴: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伤逝》载,王献之死,其兄子猷(徽之)前去恸吊,径入坐灵床上,取弹王献之所爱之琴,但弦不谐调,因感人琴俱亡,倍加哀伤。

【赏析】

此曲写出了作者对亡友的真挚之情;曲词无不表达了作者对乔氏的钦佩和敬仰。作者对乔梦符生世的同情、感慨,也曲折反映了他对现实的不满,因此,在曲文中读者也可看到钟氏的影子。

醉太平

【原文】

俺是悲田院下司,俺是刘九儿宗枝。

郑元和俺当日拜为师。

传留下莲花落稿子,搠竹杖绕遍莺花市。

提灰笔写遍鸳鸯字,打爻槌唱会鹧鸪词。

穷不了俺风流敬思。

【赏析】

此曲写的是穷秀才与贫苦的下层文人,热情赞美了他们的艺术活动,并对他们的艺术活动进行了简单的描写,如打竹板,说唱《莲花落》曲子故事,唱《鹧鸪词》等等。这正好与封建统治阶级的正统文化意识相对立,并且也是对统治者扼杀人才、埋没民间文艺的抗议。此作风格质朴真纯,粗犷有力,洋溢着浓郁的市民生活气息。

醉太平

【原文】

风流贫最好①,村沙富难交②。

拾灰泥补砌了旧砖窑,开一个教乞儿市学③。

裹一顶半新不旧乌纱帽,穿一领半长不短黄麻罩④,系一条半联不断皂环绦⑤,做一个穷风月训导⑥。

【注释】

①风流贫最好:风流倜傥而甘守清贫的人最好。②村沙富难交:狠毒贪婪的豪绅富户难以交往。村沙:粗鲁,狠毒。③乞儿市学:为乞丐办的学校。④黄麻罩:即粗布麻线做的罩衣。⑤半联不断皂环绦(tāo):破旧的黑腰带。⑥穷风月训导:穷而风流的学官。穷风月:贫穷而风流。训导:古代以训导为学官名。

【赏析】

这首小令,将社会上的人分成了两种:“穷人”和“富人”,并将两者置于对立的地位。“村沙富难交”一句,是作者生活经验的总结。在如此这般的社会里,最好是去当个教乞儿的“训导”。这首小令语言通俗,“半新不旧”、“半长不短”、“半联不断”一类词语的运用,不仅增加了作品的生活气息,而且强化了平民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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