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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现实与理想

夫妻之间在吵架的时候,往往都丧失了理智,什么难听就说什么,而且相互揭对方不光彩的东西,或是捅对方的痛处。想想以前曾经是一对多么恩爱的夫妻啊,可如今却成了一对仇人,双方似乎都积攒了太多的仇恨、愤怒以及委屈,所以都在通过相互攻击来作为发泄自己恶劣情绪的“出口”,在不发生争吵的时候,彼此也不说话,在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夫妻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彼此黑着脸谁也看不见谁的存在。虽然志后来在他的一个战友帮助下进了一家私营公司去做保管员,一个月总算也能挣几百块钱,但夫妻的感情却已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不可能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何况后来双方仍然在为一些说不清的琐事进行争吵,华在结婚那么多年后才发现丈夫居然有着这么多令华难以容忍的缺点。

比如家务劳动,华的工作是没有休息日的,华整天就在外边拉保或走访投保者藉以建立自己和公司的信誉,而志的工作本来就很不累,何况他还有公休日,他应该承担起一部分家务活让华回去后喘口气吧,但他却仍然把业余时间都用来喝酒了,不管华什么时候回去,家里的锅都是冷的,放了学的女儿只能一边啃着面包做作业一边等华回来做饭。可家里却经常没有菜可做,华早上走得早,晚上回来得又晚,连买菜的时间都没有,包括冰箱该除霜了,地板早该拖了,厨房和厕所也该清洗了,油盐酱醋也该买了,但志却不管,如今他能挣钱了,就不愿在家闷着头自己喝酒了,下了班不知和哪些狐朋狗友凑到一块去喝酒,不到半夜他是不回来的。到公休日,他从不陪女儿做作业,却跑到外边与一些闲人扎堆打扑克,他的玩心因为他暂时解决了工作而又被唤醒了,华却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做饭拖地打扫卫生,还要关心孩子的作业。每次华忍不住对丈夫发牢骚,他就瞪着华说,你做还不是应该的,这些活本来就属于你们这些当老婆的责任。那时华才发现他身上还有这么多大男子主义作风,华还发现虽然与这个男人在一个空间下生活了许多年,其实并不了解他,在平时没有灾难的时候,人们都会把他们人性中恶的东西给伪装起来,只有到了贫困或身处恶劣环境时,人性中那些最不好的东西才会真正地被暴露出来。

华的见解是对的。夫妻之间确实存在着这种“双重面目”现象。当婚姻获得足够的经济保障、夫妻在生存问题上具有足够的安全感时,夫妻会把精力用于发展他们的感情生活,在这种背景下,夫妻之间便会呈现一种表面的恩爱关系。但是当夫妻们面临贫困境遇时,有些人就会撕下伪装,暴露出他们人性中最真实的那一面东西,而这样的婚姻,往往就会呈现鲁迅笔下子君和涓生一类悲剧。

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这是最能考验婚姻关系的一个有效环境。

华如今才意识到,她和志平时的恩爱感情都是由经济基础做保障的,经济构成了婚姻关系和夫妻感情最重要的基础,别的都是假的。所谓富贵思淫欲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对那些在经济上陷入贫困的夫妻来说,还有什么心思去过夫妻生活啊,贫困让当事人只能把全部心思都盯在吃饭的问题上,哪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啊!在华和丈夫的关系出现危机以后,一年几乎过不上几次性生活,双方都没那个情绪,也没有想做那种事的气氛。而夫妻之间一旦经历过一次危机,就很难再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了,在这场危机过程中,婚姻双方的人性弱点全都暴露无遗了。在这场危机中,主要是丈夫向华暴露出了他人性中最真实的那一面东西,华一旦看清了这些东西,就很难再让自己一如既往地像从前那样去爱他,华想,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非常困难。华甚至可以想象出,即使在度过了这场危机以后,当能够忘掉这些往事而像从前那样与他共同生活时,特别是在一起过性生活时,恐怕就会想起他那张凶恶的嘴脸,而这张嘴脸眼下被暂时的安全感所掩盖,所以它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温情脉脉的假相,但如果再一次发生贫困危机时,它肯定还会再一次地撕下这份伪装而暴露出他穷凶极恶的灵魂。何况,危机并没有因为他有了一份工作而就消失了,他以前的坏毛病如今都更加变本加厉了,华能想象出一旦他又丧失了这份工作成为一个闲人时,那么他的情绪又会恶劣,家庭战争又会升级。

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男人一遇上挫折,怎么竟是这样一副模样?在真正的困难面前,为什么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具有一种无往而不胜的毅力与精神,在贫困的境遇中,恰恰是那些本该撑起家庭责任的男人们,却把无力的脑袋靠在女人那孱弱的肩头,这样的男人,即使他外表看上去很有阳刚之气,但实际上,他根本不如看上去很柔弱的女人。

这样的男人其实是废物。可惜,世上这样的男人为数不少。

男人们给自己辩解,说什么男人活得更累。

其实这辩解很无力、很苍白。

你既是男人,你就应该在任何情况下,都挺直你的腰杆,承担起生活的重担,不管处境如何,你都应咬着牙、扛起来,并且,要扛出样子来,再累你也别趴下!

古时候,有齐人专在富人祭祖时讨吃人家的残汁剩饭,回家后却向妻妾夸耀被人请去赴宴,这给中国男人的要面子做了一个很好的注脚。男人的所谓面子,实际上就是这样的一种假面具。把这面具揭开,后面包藏的竟是一张什么阳刚也没有的瘦面孔。所谓男人活得更累,便是这面具后面的那张吓呆了的惊恐脸。

男人就应该受累,受累中方显出男人本色,否则,还算什么男人?

男人应该用自己的精神去扛起这个世界。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而仅是靠虚假的阳刚,甚至靠男人的生理特征来挣回可怜的一点体面,那真叫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甚至连女人都不如。

所以说,男人是两面人。

所以说,中国的女人,想找也很难找到真正的男子汉。

故事1:男人种种

何从小到大都是靠女人们扶着一步一个台阶上去的。当何还在娘胎时,父亲就病故了。何一出世就被奶奶、母亲和两个姐姐宠爱着。何的老家在山村,封建意识比较重,她们把何当作传宗接代的活宝,因为家里贫穷,两个姐姐辍学在家。家里的女人们全都围着何这个轴心转,上学由两个姐姐接送,回家由奶奶和母亲给何烧饭,何简直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皇帝般的生活,吮母乳一直到八岁,也许营养特别好的原因,何非常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大学毕业后,同学给何介绍了一个老处女,她比何大七岁,苗条得像一根弱不禁风的稻草,面黄饥瘦,患肝炎还未痊愈。何犹豫不决,同学说:“娶了她你就是半个宣传部部长了,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呀!”一想到找个宣传部部长的女儿当靠山就可以留在大城市,何还是咬咬牙与她结婚了。婚后的生活平淡如水,何让她一同去跳舞,她没兴趣;何给她讲一部电影,她听到一半就睡着了;甚至何很激动的时候,却得不到她激动的反应。何埋怨她:“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淡,对我都热不起来,你是不是不爱我?”她听了何的话脸色马上变白了,说:“谁说我不爱你,我们结婚以来,吃的、穿的,哪样不是先尽着你。”她眼里闪动着泪花。何忙上前为她擦泪说:“我不是说你不好,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说什么呢?何望着她委屈的神情,何什么也没有说。也许何对她要求过高了,也许根本就不会有既温柔体贴、又感情丰富的女人。再说,自己是依靠她父亲的权势留在市级机关。何命令自己不再对她挑剔,一心一意地去和她好好地过日子。一连五年,何的确和她生活得比较和睦、平静。

自从何的妻子生了两个女儿后,看上去更像一个皱巴巴的老婆子。何又不安分了,常常拿她与身边细皮嫩肉的女人相比,心里痒痒的,但碍于妻子家的权势,只有贼心没有贼胆。一次,何和妻子上街,碰见她的一个多年未见面的熟人,那人上下打量着何对何妻说:“莹子,几年不见,你的儿子长得比你高出一头了。”弄得他们夫妇很尴尬。

那年6月,何被下派到乡镇筹建电站。何就像一头挣脱了妻子约束的野马,在就任电站筹备组长期间心情特别舒畅。人家送给何的名烟和名酒实在不少,但何烟酒不沾偷偷地转卖掉。这种事情说出来真是丢人,有一瓶茅台酒,何放在店里卖了,又被行贿者买回送给何。竞反反复复卖了六次,结果,在何第七次将其送往转卖的途中,一不小心掉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电站筹备组长的任期结束,何被调上来任市电力局副局长。没过多久,何就同女副市长勾搭上了。

女副市长比何大6岁,已是半老徐娘,在何面前却要装少女,何是强忍着恶心同她勾搭的。因为何还要走仕途,必须有一个这样的靠山。

女副市长对何有三条规定,第一,她同样享有何妻子的权力;第二,何每星期必须有三天由她安排;第三,不管何有什么事,只要女副市长需要,必须召之即来。何是忍着恶心答应的。

何越来越觉得这位女上司是自己生命的绞肉机,一个男人一旦落到她的手里,随时有生命的危险。故此,想方设法摆脱她。但何的灵魂也无法回归到自己妻子的身上去,婚前就没有感情基础,再说妻子体弱多病,少有激情,他/她们分居已久,早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了。

那时,妻子发现何即使不出差也夜不归宿,当她探明真相后,她愤怒过、警告过,但何善于伪装,总是一面向她发誓,痛改前非,一面却继续偷情。幸好妻子是教师,很善于克制自己,她也是个权衡利弊得失的女人。何从她的言谈中得知,她考虑到如果狠吵狠闹出格,会危及何的地位,有损家庭的面子,后来也就对何偷情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偷鱼的猫

何实在不甘心在这样的人生道路上,孤独寂寞地行走一辈子!于是,何又将眼睛瞄向年轻漂亮、柔情万种的女人。

那年初,一位日本外商带着他的女儿来开发区洽谈业务。何被外商那貌若天仙的女儿深深地吸引住了。当外商向何了解开发区的情况时,何语无伦次,幸好被身边口齿伶俐的秘书一一作了解答。整个洽谈会上,何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外商的女儿,只见她长得秀眉慧眼,琼鼻樱唇,肌肤洁白如玉,身材婀娜多姿,举止妩媚娇羞,形态实在太迷人了。何心里想:如果找她为情人,既让她的父亲投资亿万巨款,为我市的经济建设作贡献,又让她填补感情上的空白,真是事业、爱情两不误呀!可何每次与他们接触,她的父亲像保护神似的半步不离女儿。这使何非常烦恼,但何心里梦里全是那女子的身影。

正当何苦于无计可施时。突然,外商接到了日本的一份加急电报,说有人诬告他偷漏税款,公司五天之内要被查封,外商火燎火急着要赶回去,经过何的一番花言巧语,外商的女儿留下来了。何便向他的女儿大献殷勤,那女儿名叫蕙子,26岁,刚刚结婚。

何带着她游山玩水,在一次旅途中,何用春药搅在椰汁里,成功地让她喝下,在火车的包厢里神魂颠倒地云雨了一番。从此,美丽温柔的蕙子,像一汪珍珠嵌在何的心里,光芒四射,令何心情振奋。可好景不长,他们遇到女副市长的跟踪追击,为了躲避她。何和惠子像是游击队员,东躺一宿,西睡一觉。

不久,女副市长见何对她冷若冰霜,便打电话告诫何,她说:“我是堂堂女市长,她是个小日本。她能与我比吗?你不要伤害我的自尊心,限你三天内回到我的身边,否则我要教训你!”可何对蕙子倾注了全身心的爱,将女上司的警告一古脑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女副市长不由勃然大怒,用她自己的话说,凡是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她想方设法,把何历年非法创得的财物,一笔笔登记在册,然后举报到司法部门。何就这样被她送进了监狱。可是,检察机关在调查案情时,发现何的许多贪污受贿事实都与她有关联。最终,女副市长也走进了自己掘下的坟墓。

像何这样的男人,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可算是混得不错了。他有地位有钱,可以轻易博得无知女人的欢心。但是,他骨子里浸润的都是些什么呢?如果世上的女人会认为这样的人是男人,那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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