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盘坐房内五心朝天静静感受体内真气流动轨迹。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尝试引气入体了,前三次每到归气于丹田时真气总是会突然失控。虽然他此刻真气稀薄几近于无,但是这么一下却也是震得他体内经脉皆伤无力继续。
忽然叶苏浑身一震嘴角渗出一丝血线,他却是全然不顾经脉伤势双手结印在胸口数个大穴连点数下再次强运心法运转。只见他面色忽青忽白最后转为殷虹一片,哇的一声叶苏口中狂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缓缓倒地,竟是再也无力起身。
叶苏躺在地上看着头顶大梁上的朱漆彩绘,周身剧痛无比就似无数钢刀刮骨割肉。不过他凝视大梁一会突然大笑出声,口中殷虹血沫不断喷出在地上打出点点落梅。他方才引气失败,在即将散功时却强行激发自身潜能九死一生之际强行将真气纳于丹田之中。
喘息许久后叶苏缓缓坐起,运起太一心法缓缓将真气运转体内各处受伤经脉进行温养调理。他心中此时疑惑重重,照理说这太一心法最是平和,只要不是天生经脉断绝之人就可以修炼,若是稍有天资的话进境更是远超其他法门。只是这太一心法修炼出的内力虽是浑厚有余却是劲头不足,不论什么武学招式在这门心法的驱使下都会大打折扣。所以很少有人修习这法门。
可是,自己明明听王松师兄说自己被诸位长老评为中上之姿,为何修炼这法门却是如此困难,竟是连续三次引气失败。记载中只有一名名叫钱玉的倒霉鬼修炼太一心法失败到了五次以上,可是那人却是天生经脉不通,比之绝脉之人不过稍强一点罢了。那等天资都能修炼成功自己却这般困难。
叶苏温养一会心脉后起身沐浴一番,又将染血衣衫收起来换了一套门派练功服出门去了。
叶苏一路上步履轻快小心翼翼的穿花过树绕过一座座阁楼庭院来到一处弟子独居的小院。天山派这亭台楼阁,湖泊树木,各处宫殿的布置皆是有大学问在里面。据王松说这事玉玄峰三长老一脉历代长老苦心布置修建的。可谓是上依天时地利,下靠九宫八卦玄妙万分。不过萧聚却是没有看出来这其中的奥秘,不过在门内行走时常迷路倒是真的。
这一代玉玄峰长老更是术数宗师,对于修建宫殿楼阁有着常人难以明白的执着。为了修建所需金银他亲自下令在门中各个或清幽或秀美的地方修建了不少独立小院,各脉长老与亲传弟子皆有一处。剩余小院对所有弟子开放使用。不过若是想要得一处这样的小院便需要向门中缴纳一笔不菲的租金。是以门中弟子若是能住得起这样一处院落的家世一般都不会差了。
张卓家境殷实,其堂兄更是在当朝吏部有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是以他自然租了一处这样的院落用来显示自己与门内平民子弟的区别。
叶苏回头张望了一下看无人看到自己前来轻轻敲了敲房门,恭敬地在门口等着。直到房内人道了一声进他才进门。
房中布置清幽典雅,一应用具皆是上好的东西,正堂中的那一副狂草打字落款乃是本朝金科状元亲笔,清雅中又透着一丝富丽。
张卓坐于桌前手执一本诗集正在诵读,他见来人是叶苏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欣喜。张卓热情的起身引叶苏落座,口中不断嘘寒问暖,一派架势十足十的像极了久居上位之人。不过叶苏看自己手旁桌上却有一盏热茶,心中冷笑。这房中又无侍女随从,这热茶自然是张卓准备。看来他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平淡与诗词歌赋。这区区一两瑞脑香便让他这般急切,还在这里装作派。当真是可笑之极!
聊几句后叶苏不待张卓发问,自己从怀中掏出一个檀木小盒放于桌上道:“师兄这便是掌门师尊赏赐的瑞脑香了。因为怕师尊发现,所以不敢全部给师兄拿来。请师兄见谅。”
张卓听得这话看向桌上小盒目光瞬时炙热无比。不过他毕竟出身大家,礼仪风度不差至少表面上不差。所以他也没有急切到立时就打开把玩,反而是对着叶苏温和道:“师弟有心了,这份人情师兄记下了。若是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助的师弟尽管开口,师兄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叶苏淡淡一笑道:“这瑞脑香虽是珍贵但是确不是我现在急需之物,所以师兄不要在意。不过.”叶苏说道这里顿了顿看向张卓。只见张卓只顾盯着木盒看,对于自己说了什么并未放在心上。叶苏心中冷笑一声:草包一个!“师兄既然这样说了,师弟现下确实有一件小事需要师兄帮忙。”
张卓此时满心欢喜,张口便道:“说罢!师兄能做到的就一定尽力。”
叶苏起身躬身大礼到地,语气悲伤低沉道:“师兄,在下有一青梅竹马的妹妹在运城惨案中与我走散。等到我被掌门救醒时再去找寻时已是不见踪影。我听闻师兄家中有人在朝中为做了大官,是以师弟想师兄帮我托人在官府中下一个寻人文书寻觅我那苦命的妹妹。”
张卓听到这个请求不由得一愣然后面露冷笑,这瑞脑香虽是珍贵却还不足以让自己向家里借这么大的力,帮这么大的一个忙。他正待寻个由头拒绝又听得叶苏道:“师兄若是答应帮我这个小忙以后每月瑞脑香的份额我愿奉一半给师兄,以报师兄大恩。”
张卓犹豫一下,这可就分量不轻了,这等消耗的东西,一份两份的自然是不值几个钱。但是若以后每月都能拿得一半,那自己的内功境界就可以突飞猛进了。不过.张桌转念一想家中长辈在送自己来时的叮嘱,让自己尽可能的不要借用家里的力量,又是有所迟疑。
叶苏一见张卓面色就知道他已经动心,只是不知为何却还有所疑虑。按照叶苏先前的估计这份礼绝对可以让张卓答应,而且这也是自己能拿出来的最大份额了,再多了就容易被人察觉更会耽误自己的修行境界。
叶苏脑中忽然想起少女稚嫩天真的话语:“提亚马兰塔真的有哦,你再吓唬我就会被抓走勒。”
“你要记得带我去江南玩哦,还有,还有记得给我买那种可以涂在脸上叫胭脂的东西。”
叶苏眼眶有些干涩,他不动声色将眼角泪珠拭去对张卓道:“我愿奉八成香料给师兄,掌门那里自有我一力承担。只求师兄帮我这个忙。”
叶苏这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张卓心中最后一缕疑虑,他一口答应下来道:“你看你这话说的。既然你是为了自己的亲妹妹也是兄妹情深一段佳话,那我就帮你这个忙。”
叶苏再次躬身一礼把张朵朵的样貌特征详细说了一遍,又坚持让张卓用笔记下这才起身告辞。
叶苏从房中出来,一路急行回到自己居处。他坐在椅中回想着那一点一滴的往事,眼中渐渐氤氲起雾。
良久,他用袖袍拭去泪水再次盘膝练功,将心中悲痛生生压下。
也许.有些事,不需要理由也要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