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望着溅在墙壁上的酒汁和撒在地上的破玻璃片,过了好久,他才轻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这一辈子大起大落,我们两个师徒当年离开中国,背井离乡的出去打拚的时候,你只是一个十来岁又身受重伤的小男孩,在十一年将近四千个日夜里,我们两个人有一半时间,在战火中度过,每时每刻都要面对死亡的威胁,哼哼,我们两师徒又有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可是只有这一次,我失态了,蝮蛇,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蝮蛇也和军师一起,望着满地还散发着红酒微香的碎玻璃片,他迟疑的摇了摇头。
“因为战侠歌!”军师轻轻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做为一个成熟的谋略大师,他已经可以用一种公正的态度来审视自己,他坦率的道:“我没有亲自和战侠歌交过手,但是通过这次以中国各大网站的BBS论坛为平台,进行的舆论战争,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十一年过去了,那个一次次被你*,又一次次爬起来,拥有惊人战斗意志的战侠歌,已经真正成长起来了。他现在已经成长到足够对我产生威胁,或者说让我必须把他当成一个足水平强敌的地步!”
蝮蛇保持了沉默,只有在听到“战侠歌”这个名字时,他的眼睛里才闪过一丝犹如毒蛇般锋锐危险的光芒。
“当年我斗不过李向商我还可以接受,毕竟他是那几界第五特殊部队成员中,除了龙建辉那颗獠牙以外,最优秀最出类拔萃的学员。但是,现在就连李向商一手提拔起来的战侠歌,也拥有了足够向我挑战,让我感到危险的力量……”
军师说到这里,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闷气。“在战侠歌身上,我感受到了比李向商更危险的压迫力。也许战侠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还达不到李向商的水准,但是只要他能活下去,他未来在军事领域内的成就,将会超越第五特殊部队历代前辈的颠峰!相信你已经发现了,在战侠歌身上,有一种无论是李向商还是我,都无法屹及的优势,那就是他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和他那种强大的领袖魅力,为他赢取的大量朋友与兄弟!他的兄弟当真称得上是遍布天下,而且成员结构复杂,各种类型的人才层出不穷。任何一个人想要攻击战侠歌,就会牵一动百。只要战侠歌能够拖过最困难的时候,对他发起攻击的人,就必须要做好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立体式的可怕反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和这些信任他,愿意全力帮助他的兄弟和朋友,都在一起成长,他们在各自领域内的影响力,将会越来越大,直至成为一道再没有人可以轻易撼动的可怕堡垒。”
“说实话,现在我已经后悔了。”
军师轻声道:“我真的已经开始后悔,没有强行命令你。在俄罗斯战场上,直接利用狙击技术击毙战侠歌。真的,在我的心里有一种预感,迟早有一天,我会和战侠歌会在战场上狭路相逢,一决生死。”
蝮蛇突然不能抑制地打了一个冷颤。因为他竟然在军师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死气。蝮蛇明白,象战侠歌这样一个能在局部战场上,利用各各战术和他那种绝对疯狂的斗志,以力破局的战斗领袖,几乎就是专门为了打破常规而出现的变异体,更是任何一个谋略大师的天敌!
蝮蛇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军师,他就是蝮蛇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最亲近,最依赖,最不或缺的人了。蝮蛇突然伸手抓起自己放在一张桌子上的狙击步枪,大踏步向门外走去,他沉声道:“我会提着战侠歌脑袋回来!”
望着蝮蛇那略显单薄,却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背影,望着他抓起狙击步枪,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向大门,感受着蝮蛇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关心,军师第一次从这个徒弟的身上,涉取到了一种可以被称之为“安全”的感觉。
“刘……蝮蛇……”军师叫住了蝮蛇,他扬起了头,遥遥望着窗外的一片白云,它看起来是那样的洁白,洁白得根本不会沾染世间的任尘埃,它又是那样的飘渺,飘渺得让军师心里忍不住涌起了一种愿意伴它一起慢慢的飞向遥远的东方,慢慢飞回那片养育了自己的故国的想法。
军师轻声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想要消灭一个人敌人,用手中的武器去打死他,只是其中一种看起来最直接,但是却最危险的方法。因为在你瞄准敌人开枪的时候,很有可能,有另外一个躲在暗处的敌人,也把手里武器的狙击镜,套到了你的身上。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方法,能够让我们用更少的代价,冒更少的危险,成功达到自已的目的。”
蝮蛇骄傲的昂着自己的头,默默的站在大门旁,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略略点头,带着自已的狙击步枪,推开了面前那扇大门,走出了这间已经让他们一败涂地的作战参谋室。
一阵微风掠过,带来一股微微发潮的气息,感受着海风在脸庞上轻抚的冰凉,蝮蛇在心里道:“战侠歌,为了军师:你一定要死!这一次,只要有机会,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了。”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般,仍然直挺挺的站在作战参谋室里的军师,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你的单兵技术,已经超越了战侠歌,但是……战争并不是个人的游戏,真正的战争,就是一个比拚群体力量的最严酷舞台。我最棒的徒弟,你到现在仍然无法稍稍淡化仇恨,忘记那场明明实战力量不堪一击,却能在看似公平的情况下,把你打入万劫不复地狱的战斗吗?你真的以为,四年后的战侠歌,还会再给你两个人单独对决的机会吗?”
答案是……当然不会!
战侠歌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当年带着赵海平,两个人就敢傻傻的带着几百名追兵,在几乎没有补给的恶劣情况下,和敌人打起特种作战的男孩。战侠歌现在清楚的知道,在那种力量绝对不均衡的情况下,无论他的战术多么高超,无论他和赵海平的军事技术多么出众,他们就是在无数尖刀组成地死亡地带走钢丝的杂技演员。
衡量一个特种作战指挥官最否称职的最大要素,就是看他能不能带领自已的部队,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最大化规避危险。
现在战侠歌带领着以南非飞虎奥兰斯利为首的雇佣军,和佛罗伽西亚元首亲卫队,他最大的任务,就是让所有人都活下去。所以战侠歌才本没有打算和实力远远超越他们的叛军硬碰,他带着所有人,在佛罗伽西亚首都阿普那达市郊外,那连绵不绝地原始丛林里不断穿行,希望能用这种方法,远离阿普那达这个已经被“怒狮”组织叛军彻底占领的风暴核心。
走在最前面的两名斥候人员,突然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做出一个立刻就地寻找掩护的战术手语。
无论是佛罗伽西亚元首亲卫队的士兵,还是南非飞虎奥兰斯利带领的雇佣军,都立刻以小组为单位,架起了能够在瞬间为己方提供压制性火力的武器,只等战侠歌一声令下,就对敌人发起狂风骤雨式的猛攻。
而在这片领域里,和战侠歌他们狭路相逢的那支部队,也依托自已的两个火力支援组,架起了一个足够让战侠歌他们浪费大量时间,付出大量鲜血的防御线。
战侠歌和那支身份不明的特种部队指挥官,都躲在一个隐蔽性强,视野相对良好的位置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方。他们彼此在对方的身上。嗅到了强者特有的危险气息,战侠歌和对方的指挥官,不由都皱起了眉头。
奥兰斯利架起手中的军用望远镜,看了好半晌,对着步话机,低声道:“报告队长,他们们不是“怒狮”组织的叛军,从他们摆出的战术队形和他们使用的火力装备上来看,是一批久经战火,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应该是我们的同行,我想办法过去交涉一下。”
战侠歌再次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战力对比,他们的人数比对方要多出一倍不止,再加上有他自己和奥兰斯利这两个超级战力存在,一旦动手,应该是稳操胜券。但是在这种到处都是天然陷阱,随时可能发生各种意外的热带雨林里,一旦打起突击战,伤亡势不可免。一旦他们陷入胶着战中,很可能就会被身后正在撒开大网,进行大面积搜索地“怒狮”组织叛军,顺着枪声赶到现场。
战侠歌略略点头,对着躲在三十多米外一片灌木后面的奥兰斯利,做出一个许可的战术手势。
一面临时制成的小白旗,从灌木丛后面扬起,反复摇晃了几遍,确定对方的指挥官已经看清楚后,已经把自已的M16自动步枪和自卫手枪,都交给其他人的奥兰斯利,高高举起自己的双手,慢慢从那片灌木丛后面站起来。
知道在这个时候只要自己稍有轻举妄动,就会被几十发子弹打成一个筛子,奥兰斯利的嘴角,仍然挂着一丝张扬的笑意,他就这样举起自己的双手,摆出一个最无害的姿势,慢慢走向对方。只有躲在奥兰斯利身后的人才能看清楚,在奥兰斯利的背后,用强力胶带,粘着一根二十厘米,四厘米宽,两厘米厚的长方形物体。
那并不是枪械,事实上,只要对方突然开枪,无论奥兰斯利受过什么样的训练,拥有多么丰富的实战经验,也会立毙当场。所以奥兰斯利给自己准备的,根本不是什么临时保命反抗的枪械,而是用TNT和黑索金混合起来的高性能炸药!
这份炸药的遥控启爆器,就捏在奥兰斯利最信任的一名队员手中,如果他走到一个相当的位置,对方才突然开枪,或者干脆派人想要擒获奥兰斯利的话,他们就会在奥兰斯利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的反击中,受到绝不能承受的可怕重创。
在这种后有追兵地情况下,这个险,战侠歌他们必须冒。
也只有奥兰斯利这种在俄罗斯战场上和战侠歌并肩作战,积累下深厚友情的男人,才会为战侠歌这样拚命。
突然对面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的人,放声叫道:“奥兰斯利?”
听到这个声音,奥兰斯利和战侠歌一起竖起了耳朵。这个声音听音听起来,为什么竟然会这么耳熟?!
奥兰斯利盯着那棵背后传出来声音的大树,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连老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一枝自动步枪桃着一块白布,从那棵大树后面举起来,然后一个人用同样安全地姿势,慢慢走出隐蔽的地方,他望着奥兰斯利,道:“我们两个人,这几年时间里,也有了四五次或大或小的合作了吧,象你这种记性,也配当队长?还是趁早退位让贤吧。免得你敌友不分,迟早有一天让自已带领的部队吃上一次大亏!”
奥兰斯利瞪大了眼睛,就连躲在隐蔽位置的战侠歌也瞪大了眼睛,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声音会如此耳熟,因为对面那支部队的指挥官,还真的是一个熟人……奥尔登!
他赫然就是在雇佣兵战场上纵横整整十一年,身经大小一百余战,就连第一界蓝盾世界军事体育大赛组委会,都专程聘请他,成为“兽人营”教官,头一次见面就把战侠歌整得死去活来的世界级资深特种作战大师,奥尔登教官!
是熟人!
战侠歌仍然小心地隐蔽在自己的位置上,奥兰斯利也仍然警惕的瞪着同样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奥尔登。他们这些雇佣兵,为了赚取大量钞票,在世界每一个有可能有战争地角落来回穿插,为了活命,为了完成任何,什么尔虞我诈的事情他们没有做过?既然奥兰斯利能在自己的背后,粘上一根可以覆盖方圆一百米范围的高性能混合炸药,奥尔登又有什么理由,会完全解除自己的武装,大模大样的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奥兰斯利死死盯着奥尔登教官的脸,突然问道:“你已经接受“怒狮”组织的雇佣了?”
奥尔登教官连连摆手,“没有,当然没有!我带领的可是一支正义的雇佣军,又怎么可能和一群靠煽动种族仇恨,趁机招收宗教、种族狂热份子的家伙混在一起?”
听到这样聒不知耻的话,无论是战侠歌还是奥兰斯利,都在心中暗叫道:“我呸!”
雇佣兵就是一群谁有钱,就为谁打天下,绝对称得上有奶就是娘的主,什么时候还有什么“正义”的雇佣兵了?真是有这么崇高的觉悟与道德的话,还当什么雇佣兵啊,直接去社会福利院,当为人民服务的义工,不是正能彰显出他们的高风亮节?
奥尔登教官看着奥兰斯利那张写满不以为然的脸,他无奈的道:“老兄,你也知道我们的近况,我接下了蓝盾军事体育竞赛“兽人营”教官这样的工作,现在和那些世界最著名的反恐特种部队已经打成了一片,我总不能刚刚训练了他们,转手又替恐怖份子工作,和那些反恐特种部队的学生们,又在战场上打成了一片吧?再说了,我带领所有人接管了“兽人营”的所有训练项目,仅仅是这方面的收入,就能顶得上我们原来大半年卖命赚到的辛苦钱,你说我有那么傻,替恐怖份子工作,把这份即安全收入又丰富的工作,推到门外吗?所以,我们现在就是一支专为各国合法政府或个人服务,只执行正义任务的雇佣兵部队!”
这样也行?!
别说是那些雇佣兵和佛罗伽西亚元首亲卫队的士兵,就连战侠歌和奥兰斯利这两个见多识广的队长,也听得有点傻眼了。
奥兰斯利尖锐的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我想你们这支有史以来,只会为正义服务的雇佣兵,应该并没有收到佛罗伽西亚政府未卜先知的缴请或雇佣吧?”
“我当然是带着所有兄弟,来找活干的。”
奥尔登教官理直气壮的道:“佛罗伽西亚这边波及全国的大叛乱一开始,我就看到了大把钞票自动要往我的口袋里跳,我立刻集结了所有兄弟,乘坐直升飞机往这里赶,看看能不能接到什么好活。我们是领了蓝盾军事体育竞赛这张长期饭票,但是我们其它时间,总不能一直闲呆在家里养膘吧?”
奥兰斯利嘿声道:“原来我们有史以来只会为正义而战的雇佣兵,跑到这里,就是待价而沽,做好了对政府逃亡成员,趁火打劫的准备啊!你们这一手还真是不错,当真称得上是名利双收。”
“彼此,彼此。”
奥尔登教官瞟着隐藏在丛林各个角落的佛罗伽西亚元首亲卫队成员,微笑道:“看来老朋友你已经捷足先登了,可是我怕就凭你自己和你那支才二十几个人的队伍,还无法完成这样的高难度系数的工作。”(ORLANE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