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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艰难的转身

岁月的阴霾笼罩在1940年的6月23日。在美国田纳西州的一个贫困家庭中,有个女孩出生了。她是这个家庭中的第二十个孩子,虽然是黑人,可是,她却比其他黑人显得更黑更瘦小,因为她属于早产,生下来时体重仅有两公斤。她从小就患有多种疾病,因此,哥哥姐姐们都特别疼爱她。

她就这样磕磕绊绊地成长着,然而。四岁那年,小儿麻痹症又眷顾了她,送给她一份极重的礼物。她左腿没有知觉,几乎不能走路,可是却每天都要爬到门外去,看街上的人来人往。别人都嘲笑她,说她虽然只有一条腿好使,却爬得比其他孩子都快。六岁的时候,她不得不开始穿着固定腿的金属绷带,就是人们所说的铁鞋,否则她根本无法走路。别看她那么弱小,可是身体里却有着令人惊奇的毅力。她开始穿着铁鞋走出门去,起初走得极艰难,可是渐渐地,她可以走得和别的孩子一样快了。

只是别的孩子依然嘲笑她,戏弄她,她追着他们去打,虽然她可以勉强赶上那些孩子,可是穿着那个笨重的家伙,转身的时候极为不便,常常要花几分钟的时间才能换个方向。那些孩子常常跑着跑着便绕到她身后,大声地骂她。那样的时刻,她把嘴唇咬得没有血色,狠狠地说:“我一定要转过身去!”经过几年的锻炼,她终于可以灵活自在地随意转身了,这其中所付出的艰辛与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跌倒了无数次的路面知道,只有重重的铁鞋知道。

哥哥姐姐们给她的关爱,常让她的心温暖如春,每个晚上,他们都会轮流给她按摩左腿,从不间断。正是有了这种爱和执著,她才能咬牙走过那许多难熬的时光。十一岁那年秋天,一个傍晚,她在后院里看哥哥们打篮球,看着他们跳跃的身影,羡慕得无以复加,终于,她偷偷摘下自己的铁鞋,跑过去和哥哥们一起抢球。虽然她在跳起的瞬间跌倒,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灿烂。自那以后,她常常脱掉铁鞋,和哥哥们打球,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穿铁鞋的时间越来越少,终于在一年多以后,彻底将铁鞋扔进了仓房的深处。

有一天,已成少女的她对家里人宣布说:“我要当一名运动员!”她的话引来家里人的一片反对声,包括那些疼爱她的哥哥姐姐。他们都有着非常正当的理由,在大家七嘴八舌地劝说她的时候,她却低下头,像小时那样狠狠地说:“我一定要转过身去!”是的,她的这次转身,要比小时候穿着铁鞋时更为艰难。可是她不怕,毅然开始了自己的运动生涯。先是女子篮球队,后是田径队,给人们以太多的惊奇和惊喜。

她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辉煌。1960年的罗马奥运会上,她夺得了一百米、二百米和四乘一百米三块金牌,并创造了二百米和四乘一百米新的世界纪录!站在领奖台上,她轻盈地转了几个身,然后垂下头,咬着自己的嘴唇,用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一定要转过身去!”人们看不见她的泪光,只看见她的坚强。

两年之后,在运动生涯中如日中天的她,却又突然宣布,将要结束自己的这一切,开辟一种全新的生活!人们同样的是不解和反对,她却说:“金牌、期望等等,这些东西太重了,比童年时的铁鞋还重,我怕时间再久,便没有力气转身了!虽然现在也很难,可我一定要转过身去!”

她终于成为一名教师,这是她多年的梦想。她身为一个黑人,知道种族歧视的可怕,所以她投身自己家乡的教育事业,用自己的人格力量,从那些孩子身上消除这些丑恶的根源。同时,她也当着教练,教导着那些穷苦人家有天份的孩子。无论是教师还是教练,她不仅传授知识和技术,更重要的,她更是教给孩子们许多做人的道理,以及生命中种种积极美丽的东西。看着家乡的变化,看着人们平静幸福的生活,她深为自己这次成功的转身而自豪。

1994年,54岁的威尔玛·鲁道夫因脑癌逝世。出殡的时候,万人云集,一如当年她在领奖台上般。虽然时隔多年,我们仍能看见并感动于她生命中那几次最艰难也最华丽的转身,还有,她在每一次回眸间穿透人心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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