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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王宫深处,坐落着一座萧瑟的房屋,一个孤冷的背影倚着窗儿冷眼看着那初生的日一点点漫向天际,晕红开来,茫然,给人以希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小心翼翼着的试探的声音响起,“姐姐,又是一夜未眠么?”随后,一袭深紫色的长袍披在了身后。

“星连妹妹,起得这么早么?”凌妃转过身来,眼角有些泪光。“凌儿新近学了一首诗,星连妹妹可有兴趣一闻。”星连看着她泛着星点泪光的眼,轻点了点头。凌妃双手搭在了披风上,在屋子里踱开了步,面上作凝思状,她念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声音里透出委屈,转而又道:“不知是哪个苦命的人写的?那句,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说的恐是凌儿现在?”她有些自言自语,又陷入了对情事的痴迷,她还在想王上吧?只可惜,进宫四年,她一直未孕,在后宫里亦没有地位。只能傻乎乎地等,等他突然心血来潮偶尔几次恩赐般的宠幸。

垂立一旁的星连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默不作声。

“妹妹,婉儿姐姐可是回来了?”凌妃忽而收起了愁容,问道。

“嗯。昨日回来的。”星连应道。这偌大的后宫里,也只有王后还算是凌妃的知心人了。

凌妃面上表情爬过一丝由衷的喜悦,愁云亦是消散了许多。“不如你我二人过去看看姐姐吧!”她提议道,这是她自暄王上前线督战以后,第一次主动提出出去走走。她将自己禁足寝宫已有一月有余。人亦消瘦了许多,面上黯淡了许多的光彩,憔悴了许多。

“嗯。”星连应道,“那末,姐姐你现在不如小憩一下,星连随后再唤你起来。”她担忧着她一宿未睡,以她瘦削的身子,恐体力不支,晕倒过去。

“也好。妹妹一定要叫我起来。”凌妃应道,身子确有些不适。

星连掩好门,走了出去,眉头有些微蹙,她们要的自由,至今还在等待,玮王爷承诺的自由,究竟什么时候才有希望?她轻叹了口气,转了开去。凌儿姐姐,你这是何苦呢?当初何必进宫?星连眼里有些晶莹。

大殿之上。暄王危坐于上。昨夜醉酒,他的头有些昏昏沉沉,廷下各臣子说话的声音在他耳里如苍蝇嗡嗡之声一般,令人心烦,他费了很大劲,才能集中精神,硬着头皮听下去。

右相上前一步:“王上,京城里近来出现了一批黑手党,他们多集中在城门楼下,带黑色围巾,专偷外来京城显贵人家的财物。”

暄王听清了他的话,“依你的意思是?”他强压住头疼,问。

“这黑手党好抓,只怕是背后的主谋不好抓。”右相斜睨了一眼朝廷之上的李王爷,说道。这一细节,被廷上暄王捕捉到了,右相是在暗指李王爷是黑手党主谋么?李王爷要那些财物有何用?

“保护那些显贵人家,将黑手党成员悉数抓进牢里来,调查清楚了谁是主谋,再作处理。”暄王不想这个时候生出事端,一句话将右

相抛出的针芒压了下去。

“是。臣谨遵圣旨。”右相脸上蓦地流露一丝轻易不被察觉的三道黑线,唯唯诺诺应道。王上的意思,做臣子这么久,怎会揣摩不透,既然王上此时不想多生事端,自己也只好睁眼闭眼。

“有事上报,无事退朝。”暄王强压住困意,今天这个早朝有些辛苦,他睁着早有些疲惫不堪的眼皮子严峻地打量着大殿之上的臣子,问道。

台下久久无声。暄王起身,拂袖而去,小公公高声喊道:“退朝——”忙碌的早朝结束。暄王径直去了霖然宫。

霖然宫里,安静得很,眼下不过七点钟光景,他们醒来了么?暄王踱着步子,径直推门而入,迎面碰到了苏小绿端着水从厨房出来,就要朝苏琳卡的房间进去。

“小绿,等一下!”暄王看出小绿脚底的步子方向,叫住了她。小绿端着水,站在原地,不动,有些紧张,“王上——”她颤颤巍巍行礼。“她起来了么?”暄王摆手,问道。“小姐很晚才入睡,恐怕现在还没醒来。”小绿解释道。

“嗯。”暄王应道,将小绿手中的水接了过来,“给我吧。你先下去吧。”小绿领命先行下去,暄王端着水推开苏琳卡的房间走了进去,将水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径直往床边走了过去。床上的她睡着的模样令人心动,微微闭着的眼,睫毛微微向上翘起,面上的安详的表情入神一样肃穆。看着她的模样,他的心忽而觉得很温暖,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暄王怔怔地站在床边,床上的苏琳卡突然翻了个身,觉察到床边好像有人,睁开惺忪的眼皮,见是他,嘴角抹上一丝淡淡朦胧的笑,那是似梦似幻的笑,她欲起床迎他,手却突地被他按住,暄王轻揭开被子的一角,和衣钻了进去,“不要起来,陪我睡一会儿。”他语气有些霸道,将她重又塞进了被窝,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抱着她,感觉就如拥有了整个世界。

“你怎么这么早来了?”苏琳卡不敢动,他的怀抱很温暖,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她小声试探着问了一句。他的身上似乎还有些残留的酒气,“你喝酒了么?”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小声问。

“嗯。喝了一点。”暄王嘴角笑笑,蜷着身子,朝她靠紧了紧。眼睛微闭,他是真的困了。

“以后早上不要喝酒,伤胃。”苏琳卡有些嗔怪道,暄王小声应了声,声音有些模糊,听不甚清楚。不多会,便发出了微微的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熟了过去,只有在最最亲近的人面前才能这么快毫无顾忌地睡熟吧?苏琳卡见暄王陷入了梦乡,也不再多说。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暄王的怀抱紧紧夹住,动荡不得,她不忍将他吵醒,于是不再动。让他好好睡一会吧,这些天,为了然儿,他亦是操了不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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