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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夜色下来。“告辞了,琪王子——”罗布尔一行在天下第一楼跟琪王子辞行。

“一路走好,小王就不多送了。还请郦王放心,他交代的事,小王一定尽力而为。”琪王子拱手,做相送状。

“琪王子,容小人多嘴一句,敢问我郦国王上可是希望您做暄国王上?”罗布尔想要知道郦王密信里的意思,他试探着问。

“这个,我想罗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个月之后,答案自然会揭晓的。”琪王子诡异,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是。那我等就静观其变了,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琪王子你尽管开口,我等这就回郦国了。”罗布尔不强求,不多问,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不多送,一路平安。”琪王子拱手,道。

罗布尔与左右随从二人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麒麟——”无忌凑上前来,小声唤道。

“怎么?”琪王子收回思绪,转而面向无忌,说。

“我看那罗布尔没那么简单,江湖上谁不知道苏王府的苏毅早就离开了,他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去苏王府去找那苏毅,还错将苏婉儿小姐带了过来?”无忌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难道他是知道你和苏婉儿之间的事,他是故意走这一步棋?”

“我和苏婉儿没有过去了。”麒麟目光如炬,声音里透着几分沮丧,“她已经忘了一切。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无忌。至于那个罗布尔,无需放在心上,只是一个小角色,影响不了我们的计划。”

“是。麒麟。那凤凰什么时候进宫?”说到进宫,苏婉儿的名字转换成了凤凰,以防隔墙有耳。

“快了。”麒麟的声音低沉,眉头微蹙了起来,一定要送婉儿进宫吗?郦王为什么坚持要将苏婉儿嫁给暄国皇储?接连派去郦国调查的人迟迟没有音信,郦王的打算是什么?计划要实施下去,只能按照郦王的意思办了。

“无忌,仙人谷那边有什么动静没?”琪王子转念问道。

“苏毅已经跟着唐门小将林青宸潜入江湖调查了,按照我们的计划,不日,唐门就将陷入我们的圈套。”无忌小小年纪,办事却很有效率,井井有条,“仙人谷里的昶鹤仙人已经加强了防范,我们的人进不去,所以,只能启用十年前混进去的童子了。”

“嗯,很好。”琪王子幽渺的目光望向远处的昏晕。“派去郦国的人可有消息?”他问。

“还没有。”无忌声音小了下去,唯独这件事,他是一点办法没有,派去郦国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继续查。”琪王子交代下去,转过身去,欲走,背影冷清,“无忌,明早将夜明珠送进苏王府里。”说罢,琪王子迈着步子回了宫。

罗布尔的马车飞快地驶出了暄国京城的大门,尘土飞扬。

左随从巴特驾车,右随从与罗布尔坐在马车里,窗子关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线,却有风从底下上来,车厢内没那么闷,这是特制的车厢,里面的声音一点都透不出去。

“罗布尔,做的好!”一直无语面色黑黝的右随从突地从脸上撕下一层薄皮,露出光洁的额头,称赞起罗布尔。

“哪里,小臣只是按照王爷你的指示做事。”罗布尔谦虚道。

“嗯。回去重重有赏!”那罗布尔口中的王爷年纪不过三十,他是郦王的亲弟弟,勤王爷。

“谢王爷厚爱。”罗布尔道,谄笑着,一脸媚相。他是郦王派往暄国的使臣,他的任务是和暄王讲和,两国边境的纠纷,郦王已经让了步。但是郦王有一个条件,就是和亲。郦王最宠爱的小公主年纪十三,待到三年后,就要嫁入暄国,两国永结秦晋之好。这个小公主,年纪小,知道的事可不少,暄国的三王子琪的天下第一的长相早已风传,传入了小公主萱霓的耳中,心神荡漾,非他不嫁。而这个琪王子的断袖之癖也是人尽皆知,郦王又岂会将自己心爱的女儿送入虎口!琪王子许诺过,只要事情办成了,这个世界上将再无他的音讯。到时,萱霓也就顺应天命、不能强求了。

夜。漆黑的夜。一点星辰没有。

暄国宫廷内,王上寝宫。

王上躺在床上,已有半月有余,太医纷纷摇了头,王上的时日不多了。

王上的三个儿子立在寝宫外面。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子淌着鼻水,嘴边的口水印清晰可见,他一刻不得安闲,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一旁的奶妈不停地给他擦着口水,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唠叨着:“玮王子啊,都说了不要玩水了,你看你这是……”一旁的瑞王子默不作声,眼神飘渺地望向苍穹,琪王子则眼神冷冷地看着奶妈侍弄他。

“辛嬷嬷,不要这么说四王子,他也不想的。”瑞王子斜睨了他们一眼,声音冷冷地斥责那奶妈,她才噤了声。

“瑞王子,王上请你进去。”内宫一直伺候王上的李公公走了出来,面色如酱菜般难看。

瑞王子将视线收了回来,直盯着那李公公看,又瞥见了一眼一旁淌口水的大哥,面上无表情的琪王子,径直走了进去,风样的速度。李公公疾步跟了进去。

琪王子望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背影,良久,没有做声,身后的那些内臣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琪王子不用回头,就知道他们嘴里说的是什么,狗嘴里都吐不出象牙来,

良久,琪王子转过身来,对一旁照顾痴傻的四王子的奶妈说:“辛嬷嬷,带玮王子回寝宫吧,这里不需他守着了。”声音几分冷。

“是。三王子。”辛嬷嬷应声,领着四王子退了下去。四王子吸溜着鼻涕,扭捏着下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内宫里一点声响没有,死寂一般。等了二个时辰的琪王子面上一点倦容没有,他依旧踱着步,望着星辰。二王子瑞进去已有一个时辰。

内宫,光线昏暗,床榻上躺着一位身子虚弱的病人,那就是暄国病入膏肓的王上。

“父王——”瑞跪立在一旁,低头,声音弱弱地喊了一声,几分颤抖,他是暄国出了名的孝子。虽然行为怪异,放荡不羁,但在暄王面前,瑞王子从来都是顺应的。孝为先,这是瑞为人处事的首要原则。

“瑞儿,你来了。”床上的暄王挣扎着半坐了起来,枯瘦的手枕着自己瘦削的身子骨,眼里满是慈祥的目光,缓缓地弥散在瑞的面上。

“是。父王身子好点没?”瑞王子起身,走了过去,好让父王看得更仔细些。

“咳咳咳——”暄王一阵猛烈的咳嗽,一旁的李公公连忙递过去一方帕子,待到帕子再到李公公手中,上面已经沾了猩红的鲜血,李公公禁不住满眼是泪,忙偷偷地将帕子藏了起来。

“儿啊,父王时日不多了,只想看到你和苏王府里的千金大婚,这是父王最后的心愿了。”病榻上虚弱的暄王带着咳、断断续续地说。这是他第一次跟瑞王子说起迎娶苏婉儿的事。瑞王子心中一阵惊,不是说将那苏府郡主嫁给四弟吗?怎么会?突然变卦?

“可是,父王,儿臣不想……”

未及瑞王子说完,暄王打断了他的话。“儿啊,相信父王,你就娶了那个苏王府里的郡主吧!父王当年对不起苏王爷,父王答应了苏王爷这门亲事,你三弟偏又喜欢男人,你四弟年纪小,脑子又有些不清楚,咱们不能亏待了人家的闺女!父王我欠下来的债,只好由你来还了。”暄王声音时有时无,暗含几分悲哀,眼神里透着凄惨,默默地久久地注视着他。

内宫死寂般,烛火的暗影在墙面上耸动着,魑魅迥异。瑞王子一语不发,身在皇家,婚嫁之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瑞儿——”暄王又死命咳嗽了一阵,心肺似乎都要咳了出来。

瑞王子点了头。他答应下来的事,就不会反悔。

“好孩子,暄国就交给你了。父王九泉之下也瞑目啊!”说完,暄王一阵山崩式的猛烈的咳嗽,喘着粗气,眼里泛了白,身子乱颤起来。

“父王,父王——”瑞王子心里一阵紧张,忙起身抱住了他,急急地唤道。“传太医——”

“是。”李公公神色慌张,脑门冒汗,疾步退了下去。

是时,琪王子闻声,匆匆赶了进来,径直走到床榻边,声音里灌满了焦急,“二哥,让我看看。”琪王子略懂医术,瑞王子看了他一眼,将暄王交与他。

琪王子从怀里掏出一颗灰色的小药丸,喂了下去,渐渐,暄王止住了咳,许久,暄王才晃过劲来,平息了下来,面色稍稍地恢复了正常,眼神微闭,。

“二哥,父王没事了。”琪王子将暄王平放在床上,轻轻地盖好被子,转过身来,对一旁焦急的瑞王子说。

“有劳三弟了。”瑞王子疑惑地望了琪王子一眼,“父王还有多少时日?”他问,语气里透着难过。

“这个,不好说。”琪王子向寝宫外走了几步。“少则十日,多则一月。”只一个飘逸的背影。

“三弟……”瑞突然情真地唤了他一声,嘴唇蠕动,琪王子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琪王子嘴角牵起了一丝邪笑,不曾回头,风从门口吹了进来,他两鬓的长发在空中飞舞了起来。“二哥,你是皇储,你知道的,三弟做不了王上的。”

瑞王子面露难色,僵持在原地,待他抬起头来,琪王子已经走了出去,只留给他一个冷毅挺拔的背影。瑞王子嘴角牵起了笑,三弟这等容貌,偏偏好男色,真是可惜了。

“瑞王子——”李公公带着太医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满头是汗,后面还跟了一大群臣子,宰相、四大王爷也都在其中,怎么都来了,父王还没仙游呢,瑞王子的眉头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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