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亮了夏远微肿的面庞和结疤的嘴唇,脑子突然想起那天的一幕,她轻咳了一声的暗笑了一下,眼睛甚是不敢往他的俊脸瞧。
在烤兔肉的夏远撇了对面的女人一眼,悄然半眯了一下眸子,疑道:“你笑什么?”
影彰的脸噌的一下子红了,她轻巧的避开话题道:“你回去后有什麽打算?”
她自以为聪明其实并没有逃过夏远的眼睛,他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脸上的红印和唇上的伤口,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弄得,遂也不揭穿的顺着她的话道:“继续当我的国师!”
心中知晓他说的只是敷衍她的话,影彰冷嘲的轻笑了一下,道:“夏远,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眸光一闪,夏远灼灼的看着她,深邃的目光紧紧的对上她的“你真的想知道?”
望着对面的女人坚定的点了点头,夏远突然又问:“你爱过那个赤天照吗?如果今后你们是对立的局面,你会做怎样的决定,还是像上次一样,牺牲自己保他皇位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影彰一怔,半响后,她不耻的道:“没想到你竟在赤炎的皇宫也安排了人?”
“这些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赤天照早在你病逝的那一天就宣告了整个天下,你的功绩可是历朝历代皇后都比不上的,还需要我去查?”夏远望着对面那女人越来越白的面色,嘲讽的道:“可是死人仍旧敌不过活人,一转身,烟儿就是他如今最得宠的妃子了,封后也只是个时间的问题吧?”
影彰紧咬了一下唇齿,恨道:“那么你的目的呢?”夏远你终究看错了她凤影彰,是的,这些话会对她造成很大的影响,她会痛,可是她还有支撑下去的理由,她还有要争的目标,那就是轩儿,她要为他争取一切,她并不认为太子继位后会善待他们母子,那雪轶不仅不会善待他们,恐怕他第一个要除去的人便是她的儿子,她已经错过了一次保护他的机会,这一次任谁也不可以伤害他,即使那人是赤天照也一样!
夏远大笑了一声,瞬间收起笑意的同时,那张永远淡淡的脸上却是一副邪魅、霸道的张扬:“我要在战场上和赤天照好好的较量一番,我要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夺回我心爱的女人!”
震惊、震撼、原来他的目的是让两国间开战,影彰怔怔的望着他,如果她为轩儿争得那个位子,那么开战的不就是他们——父子?
半响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可是如今三国的形势,雪召国最为薄弱,它连对蓝飘都要忍气吞声,你认为它能经得起战争吗?”
“所以,这就是雪轶要杀你的原因、来巩固兵权!”夏远看着影彰满是担忧的神情,接着道:“从上次你见过苏显之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苏显已经投靠了轩皇子,他不允许有任何的人阻挡他登上那个位子,而你几次三番的阻止皇后,加上皇上对你的庇护,他已经容不下你了,所以那夜他答应我,等他登机后便像赤炎宣战,而这之前我必须先杀了你,你才有了这次的出使!”
人算不如天算!影彰静静的听着这些,不解道:“那么这次的追杀对象,为何是你?”
夏远高深莫测的一笑,道:“是我们两人!”
影彰甚是不解,雪领暮是不会杀她的?不对,她看着夏远的笑意,突然明白过来:“理由一样,是因为苏显将军!”
夏远惊讶于她的聪明,接着道:“烟儿的事,让我心中恨着雪领暮,可是他毕竟是烟儿的父亲,所以我只有自己暗中积聚势力,而雪领暮则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他手中可算是没有真正的兵权,但他竟有能力掌握整个朝堂,使整个朝堂处于平衡的状态,来拖到雪轶登机之时,论心机和手段,还是他技高一筹,不过这次过后棋局咱们等重新玩了!”
这是影彰头一次看见夏远那淡淡面容以外的心境,就算是他被人追杀亦是一副万事在胸的坦然!在想那雪领暮在她的身前永远是一副慈祥老人的面孔,和她一样的爱喝云雾茶、、、虽说她嘴上说不再相信任何人,但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她已然深深的信任了他。
‘当一个无关重要的人已经开始影响一个国家安危的时候,作为皇帝的我,一定会把他除掉!不管那人是谁?’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了,不管曾经的感情有多真,一旦涉及到利益或是权位,什么都荡然无存了?!
“看样子我不得不和你站在统一战线了?”影彰试探性的问道,她已然成了那雪家父子的眼中钉,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和夏远合作!
夏远点了点头,而后担忧的道:“那苏显到底是什么态度?”
“苏将军为民为国,刚正不阿,如果当今的皇上是个昏君,他定是会扶植一个明君的!”影彰道。
“那最好,其实赵乾心中最佩服的人便是他了,以前的很多计划,他都在担忧和苏将军的人马正面冲突,这会合成一气,他心中也自是欢喜的!”
“那么赵昆呢?他们不是兄弟吗?会反目成仇吗?”影彰突然还想了太子坐下的那元大将,雪领暮几次称赞他的英勇和心思,看来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赵昆?夏远微沉了一下目光,道:“此人名利熏心,倒时还指不定站在哪一方呢?不过他自是很衷于皇室倒是不假!”
阵阵香味传进鼻中,夏远撤下一只兔腿给她:“你对轩儿的心有几分?”
他突然问出口。
“粉、身、碎、骨!”没有任何考虑的脱口而出,眼睛紧紧的回望着他,那是一种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真挚,容不得任何人不信!
夏远微微一怔,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会如此的待雪轩,当初也正是因为她能在后宫中护着雪轩,他才留她一命的,不想今日又见她如此说,心中疑虑又加深了一分。
“如果和赤天照相比呢?”他始终坚信会有那一天的,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会作怎样的选择?
“有我在的一天,便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除非我死了!”影彰低头吃着手中食物,眼中闪过一缕缕的哀色!
难道,她和他今生只能是敌人吗?
人生处处是赌局,他的赌局才进行了一半,照先前的情况看是雪领暮赢了,而这后面的才刚刚开始,他没有想到半途他会换下赌注,不过那雪轶若是当上皇帝,雪召国只会加速灭亡,若是轩儿,一切将是一个未知数,人往往最欠缺不是兵力,不是财富,而是一个雄霸天下的野心,雪轩他恰恰具备了!
“这里四面是崖壁,咱们要怎样离开呢?”影彰突然想起了这个棘手的问题,出不去,一切都是空谈,她之前就勘察过这里的位置,除了一处寒潭外,连一个缺口都没有,崖壁之高,就算轻功再好的人也未必能出去,何况夏远的伤势还未痊愈?
闻声,夏远轻笑了一下:“我自有办法!”
他如此胸有成竹,影彰也不再言语。
三日后,夏远把影彰带入寒潭边,她这才明白有水流的地方定是有出口的,只是、、、
“一会咱们从这里出去,到潭底的时候水流很急,你紧紧的抓着我不要放手,知道吗?”夏远认真的道。
“我不懂水性!”影彰如实的道出这些,满眼的担忧之色。
夏远紧皱了一下眉头,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道:“吃下去!”
影彰迟疑了一下,最后拿起药丸一口吞了下去,不多会脑袋边昏昏沉沉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在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她疑惑的睁开眼睛,房内布置简洁,耳边不时的传进街上小贩吆喝的声响,她这才明白自己身在客栈中,只是那夏远呢?
正疑惑着,夏远一身玄色的衣衫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药碗和一件崭新的衣裳:“醒了?”
影彰点了点头。
夏远将药碗递给她,到:“休息一日,咱们明日启程回雪召。”
“嗯!”影彰乖乖的喝下药汁,便再次睡下了、、、
次日,他们上了夏远早就顾好的马匹,朝着雪召国而去、、、
十日后,他们抵达雪召的边境,但是夏远并没有带她进入城中,而是带着她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而去,大约行了一个时辰,影彰便望见前方似有一小队人马,她立刻警觉起来,夏远却示意她放心,等走近队伍,影彰才发现,原来他们都是跟着她出使的人马,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当初抛弃他们实在是万不得已,如今见他们安然无恙,心中的罪孽感也减少了不少!
“在咱们进入蓝飘国的第二日,我便让他们陆续的撤离了那里!”夏远看着一旁百感交集的影彰,解释给她听!
闻声,影彰轻笑了一下:“你是没有料到我会安然无恙的离开蓝飘吧?”
夏远不置可否的笑笑,并未说什么话。
就这样,大队人马启程,影彰坐进了马车中,经过三个时辰的颠簸,车子缓缓的驶入雪召国,这一次怕是有一场硬仗等着她呢?
他们在驿馆歇下,五日后抵达君都城,雪领暮派遣群臣在宫门外侯着,自己倒未曾现身,一路百姓欢呼,礼炮震天,不刻,车子驶进皇宫,宫门‘咚’的一声关上,也关住了那一丝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