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掀起漫天花瓣,树下两人衣角飞扬,炉中小火不时的发出‘嗤嗤’的声响,一股清新的幽香慢慢浸入鼻尖,带着丝丝的甜味!
“娘娘可是有话要和本侯说?”辛子山见她久久无语,只一个劲的忙着手中的茶具,遂先开了口。
嘴角漫上笑意,影彰斜看了他一眼,但心中却在思量着如何开口才是:“侯爷对轩皇子报以很大的希望吧?”
那辛子山的目光微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他恢复如常的笑道:“轩儿是我那可怜的女儿唯一的孩子,定是比较上心的,只要他平平安安的长大,是我这个做祖父的最大心愿,至于其他的,娘娘恐怕是多虑了?”
不愧是个老狐狸?
“哦?”笑意仍在,她目不斜视的专注于手上的活,转眼间,辛子山的面前多了一杯沏好的茶。
仅一个字,辛子山便觉得这女人今天的话题透着一股诡异,他想了好半天才应了一声:“娘娘不信?”
“本宫不是不相信,只是本宫有些疑虑想要侯爷给个明了的答案?”杯口轻靠在唇间,影彰悄然的打量着他的面色。
“本侯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辛子山假意干笑了两声,慢慢垂下了视线。
“侯爷的家事,本宫不应当过问,可是皇上将轩儿过继给我,那我便是他的母妃,这些日子侯爷也应该知晓,我带他如亲生子,事事护他周全,可是今日你也看见了,皇后一直将轩儿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它日还不知晓又安个什么罪名?本宫进宫不过一年有余,宫中以前的事情本宫想知晓一些,以防有个万一!?”并无沾的一点茶水,她又将杯子放下,只见那辛子山的神情又是一顿!
半响后,他才开口道:“娘娘想知晓些什么?”
说话的同时,眼中不觉闪现几道异样之色!
“您的女儿,晴妃娘娘!”影彰定定的望着他微变的脸色,犀利的眼神想要剖开他!
“前尘往事,本侯无话可说!”辛子山霍地站起身子,眼中浮上一抹不快!抬脚欲往园外而去!
“侯爷是无话说,还是不敢说?”见他一幅心虚的模样,影彰也站起身子,一字一句的道。
辛子山停住脚步,沉着思绪,听着那话难道是她知道了一些什么?不禁疑惑的转过身子,道:“娘娘想说什么?”
“你瞒了什么事情是皇上不能知道的?晴妃口中的欺君之罪,是不是让你痛下杀手的原因?”影彰轻蔑的笑着,而后坐了下来。
只见那辛子山身形晃动了一下,脸色已然有些发白,他重新坐回方才的位子,冷道:“你知道些什么?”
说话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狠绝!
“本宫知道的不全,只知晓晴妃娘娘和您大吵一架,不出几日就被皇上捉奸在床,素闻辛家家教严谨,从先祖开始女子个个贤德淑良,入宫以来出过四位皇后,八个贵妃,十个昭容,远嫁他国为妃的更是数不胜数,你辛家交出的女儿怎会这般耐不住深宫寂寞呢?可见这其中定是有什麽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影彰一口气道出心中的想法,她知道如果这次她的猜测是错的话,辛子山定会要了她的命,正如当年他对待自己女儿那样!
“娘娘既然以前在后宫待过,就应该知道有些事情还是少些好奇心的好,免得惹祸上身,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晓?”辛子山半眯起危险的眸子,嘴上挂着一抹深深的笑意。
闻声,影彰不觉睁大了双眼:“你知道我的身份?你派人查我?”
“既然重新活过,为何又要卷入朝堂的纷争?”辛子山反问一句,双眼灼灼的望着她。
影彰轻‘哼’了一声:“很多事情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正如这次遇见雪轩一样,她不明白初见这个小人为何是那样的心境,如果能逃得掉,为何在喻园发现了福公公的祭拜,知晓的那样一番事情,又为何阁了七年再次遇见张婶,她能逃得掉吗?
“眼不见,耳不闻,娘娘自会过的舒坦!”辛子山突然又道了一句。
“舒坦?”影彰冷眼望了他一下,不屑道:“晴妃娘娘应该是最想过的舒坦的人吧,可是你却陷害她与人**,至她于死地,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可真是能下得去手的?”
那辛子山震惊不已的望着她,惊道:“你、、、你、、、”
看他的神情影彰便知晓自己猜对了,那晴妃**果然是辛子山幕后指使的!
“娘娘这般的诬陷于本侯,就不怕本侯告到皇上那去吗?”辛子山不悦的道,眼中闪过缕缕的痛色!
“侯爷想让真相公诸于世吗?那么您大可朝着御书房而去!”影彰威胁的道,她吃定了他定不会去的!
“皇上知晓了,本侯也不怕!”辛子山顿了一顿道。
“侯爷当然不怕了,应为此事皇上也是知晓的,他默认了您的做法将晴妃处死?”见他惊变的脸色,想来他定是没有猜到她会说这样一句话!
冷眼继续观看着着他,影彰心中腾出一丝希望,看来她猜对了,接着道:“辛家作为雪召第一大世家,又握有苏显将军的兵权,皇上应该很想除去,那日抓到晴妃**,应该是除去辛家的最好时机,可是你进宫与他密谈了一夜,应该是交涉了些什么吧?如果我猜得不错,您是把苏将军的兵权交予了他吧?所以那次事件只死了晴妃一人,辛家并无受到牵连,我说的可对?”
辛子山由之前的震惊之色,慢慢转变了平静,再到一丝让人不明的神情,他深深的望着影彰,痛定思痛之后,道:“今日本侯才知晓你——凤影彰的能耐!不错,晴儿是我陷害的,那夜我是将苏显的兵权交予了皇上作为保住辛家的代价,辛家从先祖助雪家打下江山以来,就一直风光,可是近些年,雪召国势有些不稳,外在各国蠢蠢欲动,蓝飘几次对我边境施加压力,而远处又有赤炎这个更为强大的敌人,先皇开始已经在削我辛家的势力了,我是辛家的子孙,断不能让辛家毁灭,也不能让辛家断送在我的手上,我不能做辛家的不孝子孙!”
影彰紧握了一下手掌,冷道:“那你就愿意牺牲了自己的女儿?”
“我也是毫无办法,事情已然到了那一步,不是想收回便能收回的?”辛子山愤愤的道,轻咳了一声!
毫无办法?影彰又是一记冷哼,道:“是你不想放开名利富贵,何必将自己说的那样身不由己?”
辛子山半看着她,带着不解。
眼角望了一下雪轩平时练剑的木桩,心口突然跳动的很厉害,收回视线紧紧的望着他,道:“侯爷您结果说完了,前因呢?您还一直没说为何陷害自己的女儿呢?”
闻声,辛子山忽地半眯起眸子,这个女人终究还知道了些什么?
见他久久的不语,影彰更加料定了自己的想法,冷声道:“侯爷您不愿说?还是您不敢说?晴妃说欺君之罪?什么样的欺君之罪?您真是好大胆子,竟然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坐上了这雪召国的三皇子!”
辛子山莫的睁大眼睛,他万万也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当年送孩子入宫一事,除了一个亲卫和自己知道外,任何人都不知晓此事,她又会如何的知晓:“你怎会知晓?”
你怎会知晓?这五个字和张婶说的一模一样,都给她好大的震撼!
“侯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您还是全说了吧?”心弦陡然松了下来,雪轩果然不是宫中之人!
气氛突然沉寂下来,一阵风拂过,炉中的火芯跳出来几颗,很耀眼!
“知道真相的人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你还要知晓?”辛子山突然道一句,那声音轻的不若他的一般,但那眼神却带着一种审视!
影彰突然笑了,坚定的点了点头,她已经找到了她的孩子,只这一点便死而无憾!
辛子山一怔,抬眼望向了天际幽幽道:“辛家势力大不如前,我忍痛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送进宫中,进宫六年,其间怀过两次孕皆以胎不稳而小产了,后来本侯才知道是皇后暗中做的手脚,最后一次晴妃再次怀了龙种,如果肚里是个男孩,不求他有多大出息,起码能让我辛家永世长存下去,我慎之又慎,日防夜防,最终等到晴儿生产之时,可她竟是难产,整整一天犹如漫长的一年,在耗下去即便孩子生出来,怕也是夭折了,我正急着朝宫中而去,就在出门之际,身边的亲卫竟然抱了一个孩子进府,我询问了一下才知,他说是在路过西郊时,听见有孩子的哭声,抬眼便见河中竟然飘着一个木盆,孩子正在那躺在那里面呢,我顿时萌生一个想法,若是晴儿的孩子夭折就拿他顶替,幸好捡到的是个男孩,那夜我潜进宫中,一个时辰后,晴儿生了,孩子果然没有存活下来,我用内力震晕几名接生的婆子,趁她们昏迷之际,将孩子掉包,我怕事情败落,日后一一解决了那几名接生的婆子,还有那名带孩子回来的亲卫,就在我认为一切高枕无忧的时候,晴儿竟然质问我,说这个孩子不是她的,我不知道她为何知晓的,那天我们父女两大吵一架,她执意要告诉皇上,我稳住了她的情绪,她说要考虑两天,我知那丫头的品性,不得已就设计了那一幕,牺牲她一个却保住了辛家上百人的性命,她该明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