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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瘟疫

经过寒子誉的针灸治疗,叶夫人的腿疾早已好的七七八八,如今只需每日用寒子誉开的药方温养着,因此我也有段时日没有见过这位风姿绝伦的神医了。

我热络的上前打招呼:“哎呀,今儿真真巧,逛个街不仅能遇到冷大管家,还能碰到寒神医。”

寒子誉清浅一笑,对我虚虚一礼,谦虚道:“夫人唤我寒大夫即可。”又转向冷秋,问道:“这位是?”

冷秋对寒子誉拱手一礼,惯常的冷眸中多了几分赞赏:“在下冷秋,久闻妙手圣医之仁名,今日相见果真名不虚传。”

我从旁补充:“冷秋可是我们府里的大管家,不仅管得了府中大小婢仆,还管得了我这个将军夫人,可厉害了。”

瞧了瞧冷秋勉力压着跳动的额角,我很是开怀大度道:“冷管家不用谦虚,只是今日还劳动你巴巴的跑来街上扣我的月钱,我实在过意不去。”

寒子誉在一旁很好脾气的看着我跟冷秋置气,直到冷秋按下额角的跳动,眸中冷意直冒,凉凉的顺着我道:“既然夫人过意不去,那下个月的月钱我也不客气了。”

我哀呼:“你除了这招能不能使点别的。”

冷秋不再管我,向着不远处正互相诉说今日经历的两兄妹走去。

寒子誉的唇角绽开一抹安抚性的笑容,向我眨了眨眼,请道:“夫人一道过去吧。”

我略有懊丧的点了点头,虽说月钱被扣,好歹是用来做好事,就当是冷秋帮我立功德好了,想到此处,却也不再肉疼了。

走近了,便听到冷秋在细细问着顾嫣的病情。

顾嫣看到走来的寒子誉,甜甜笑道:“本来今早我还以为自己肯定要病死了,可是后来神仙哥哥来了,用细细长长的针在我身上一扎,又给我熬了药,我现在才好多了。”

顾南在一边直点头:“是啊是啊,我妹妹昨日连起床都不能呢。”

寒子誉微微一笑:“今日恰巧我来此处寻一味草药,听到这寺庙中传来哭声便进去看了看,也算上天安排,嫣儿的病可再拖不得了。”说完,眉间微皱,斟酌道:“只是,我觉得嫣儿的病有些蹊跷,不似普通的伤寒。”

一道微凉的嗓音响起,冷秋在一旁道:“他们是从陈县逃难而来,半月之前江北突发大水,淹没了十数村镇,灾民们无家可归,无粮可食,便有部分灾民一路逃往京都来讨生活,殊不知天子脚下生活更是不易。”

一番话引得顾家兄妹眼圈通红。

冷秋轻叹一口气:“我也是几日前无意中发现城中多了许多流民,觉得有些不寻常,细问之下才知道江北竟然发生了如此严重的灾情,今日便出府详查……”,余下的话冷秋没有再说,原来他是碰巧遇到偷溜出府的我,又碰巧看到我在路上紧追顾南。

饶是我脸皮再厚,也不免有些羞愧,还以为冷大管家整日里就想着寻我麻烦,哪知道人家作为一个管家都如此关心民情,居然还能于细微处发现重大灾情,想到苏墨的话,便觉得冷秋果然是京都最好最优秀的管家了。

经冷秋一番提醒,寒子誉微抿了抿唇角,神情中略显凝重,他仔细端详了一会顾嫣的面色,又转向顾南细细打量,接着让顾南伸出手,两指轻搭上去,凝神把起了脉。

良久,寒子誉收回手,眉间多了一分忧色,语气有些沉重,对顾南道:“不仅是嫣儿,你也染病了,此疾乖戾,虽病状与伤寒相类,然疫气可从口鼻侵入,呼吸之间,外邪入体,俗而言之瘟疫。”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骇然。

原本喜笑颜开的顾嫣霎时痛哭起来,小小的身子一矮,竟是向寒子誉跪了下来,口中呜咽道:“神仙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顾南早已呆若木鸡,听到妹妹哭泣,也怔怔落下泪来。只因在古代,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族,只听瘟疫二字便比洪水猛兽还叫人闻风丧胆。染了瘟疫,几乎便只得一个死字。

寒子誉刚要伸手扶起跪下的顾嫣,却突然被回过神的顾南一手拍开。顾南拉起顾嫣急急退离我们,强忍着哭音道:“你们快走吧!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莫要让我们把病传给你们!”

众人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顾南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向寒子誉求救,而是让我们快走以免感染瘟疫,一时之间,竟是无人答话。

我轻咳一声,疑惑的看向寒子誉,问道:“寒大夫,这病会让人变傻吗?”

寒子誉很干脆的回道:“不会。”

于是,我看了看一脸就义表情的顾南,虽不想破坏现场的气氛,但还是忍不住道:“顾南,寒大夫已然将你妹妹治愈,而且明显你的病情比你妹妹轻多了,你这么激动干啥?”

顾南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陡然一僵,一旁的翠翘忍着笑道:“小姐,你如此不厚道真的好吗?”

我回过头,佯怒道:“你也是个傻的,说了多少遍,叫我少爷,出门在外,请注意身份!”

冷秋凉凉插话:“你的身份早已被你丢光了。”

我:“……”。

待顾家兄妹平复激动地心情后,寒子誉又细细问了他们一些顾父顾母临逝前的病状,最后确认顾父顾母不是饿死,而是感染了瘟疫。想来顾家兄妹的疫气也是通过爹娘传染的。

冷秋自寒子誉说出瘟疫后,冷峻的眉目中虽有凝重之色,面上却还算平静,想来早就猜测到了伴随着洪水的爆发会引发瘟疫,此时便问道:“此疫医治难否?”

寒子誉摇了摇头:“他二人染病不久,尚在初期,医治不难,但那些久病之体我却不能确定,况且,如今最紧要的问题是要查清京都的流民中到底有多少人染了此疫,尽快做好防治措施,以免京都遭此横祸。”

顿了顿,寒子誉又问道:“如此重大的灾情,为何没有上达天听?”

冷秋冷笑一声:“陈县筑有防洪大坝,若非地方官偷工减料,贪贿纳财,又怎会造成如今后果?他们瞒都来不及,如何敢上奏?”

寒子誉轻叹一声,清亮的眸子望向我:“如此,只怕需要夫人为民请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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