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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叫陆羽

夜,深了。

山洞中,一个小小的身子翻来翻去,似乎睡得很不踏实。

山洞外,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似乎在等待着。

许久,他不动了。背对着洞口,呼吸均匀。

洞外,狼群小心翼翼的靠近,生怕吓跑了守候了几天的猎物,偶尔有按捺不住的也被狼王凶厉的气息镇住。也许是因为饥饿吧,一向善于伏击的它们,没有察觉到后面的声音,也没有察觉到身前孩子的异样!呼吸瞬间消失了,小小的身子失去了踪影,狼王大惊,奔上前去,气味还在,怎么人没了?这时,上方传来一点动静,没等狼王抬起头,一个人便跨坐在了狼王的背上,手臂死死的抱着它的脖子。

群狼都不敢上前帮忙,唯恐触犯了狼王的尊严。跳跃,怒吼,翻身,不管它做出怎样的动作,背上的人就是不撒手。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同狼群搏斗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制住狼王。

狼王愤怒了,自己堂堂一族之王,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被视为食物的人,冲出山洞。一路狂奔,寒风吹在陆羽身上,刀割般的疼痛蔓延开来。陆羽闭上眼睛,紧了紧抱在狼王脖子上的双臂,使得自己不至于掉下去。前方一片树林,一道绿芒在狼王眼底闪现,它突然转了个方向,弓起身子跳了起来,陆羽感到不妙,好不容易睁开已经冻得失去知觉的眼皮,一根树干迅速在眼前放大,“咚。”陆羽大脑一片空白,掉落在地上。

狼王转过身看着地上害自己丢了那么久脸,已经昏迷的食物,一脸不屑,切,这么小一只,还不够塞牙缝呢。

鼻子动了动,在那个小小的身子上嗅来嗅去,这是什么味道?狼王有些迷惑,从刚才就闻到一股很是诱人的味道,似乎是眼前这个食物的鲜血,但是却和以前吃过的鲜血不同。

“嗥!”狼群过了很久才追上来,找到了它们的王,纷纷坐在地上围成一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子,似乎在想,“这么小,怎么吃?”

狼王坐了下来,看着族人们,“嗥?”似乎在询问。

“嗥。”有狼忍不住了,蠢蠢欲动。

“嗥!”似乎在警告。

“嗥.”远方传来一声虚弱的哀鸣,狼群躁动了!

“嗥?嗥!”狼王张嘴衔起陆羽,不敢咬破,天知道血腥味对于现在的狼群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而且这个东西的血格外吸引狼,飞快的朝远方奔去。

“这是?”一道黑影顿了一下,便追着狼群而去。

狼群一刻不停的跟随着狼王在夜色中奔跑,饥饿和疲惫一下子都没有了,似乎有什么让它们兴奋的事情发生了,终于,狼王在一个洞穴前停了下来。

一匹母狼虚弱的躺在里面,眼睛却是爱怜的望着怀中窝着的几个蠕动着的小毛球,狼王轻轻的走上前,惟恐惊到那些小东西,张嘴将口中的小人儿放到母狼的面前便不再理会,凑过头去,伸出舌头缓缓的****着那些小毛球。

一切都安静下来,一股奇特的气味却散播开来,洞外的狼群似乎还没闻到什么,但是距离比较近的小毛球们纷纷躁动了,探出头来,似乎是被本能所驱使,齐齐扑到了地上昏迷着的某人身上,****着那些伤口上已经凝结的鲜血。

“呜。”伤口再度流出鲜血,陆羽被身体各处细碎但又持续的疼痛惊醒,睁开眼睛。狼王见他醒了,想起之前的事情,目露凶光,随即转过头咬向他的脖子。仿佛觉察到狼王的举动,黑暗中一道身影正准备有所行动,却较之几个身影慢了一步。

谁也没想到这迅速行动的是几只小狼,在狼王还没接触到陆羽的脖子时,几道小小的身影几乎是同时停止了****,转身正对着狼王,身体微微前倾。狼王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诧异的望着自己的孩子,眼神充满了怜爱和不解。

地上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一改曾经的作风,像是变成一个小孩子,径自哭闹着。狼王因小狼的举动而显得有些被动,索性放弃了咬死猎物的冲动。

突然,洞口的狼群有些许躁动,集体转过身去对着一个方向,威胁般发出了低低的咆哮。狼王也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慢慢走过去站在洞口,对着洞外的某处嘶吼起来。

“咦。”洞内,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血腥味渐渐消失,陆羽身上的伤奇迹般的开始愈合,肌肤隐隐也有黑色流过,不一会儿,身上竟然恢复如初,宛若新生儿一般柔嫩,同一时间,三只小狼雪白的毛发上也闪现着黑色的光晕,看上去竟然长大了几分。他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害怕的蜷缩在那里,三只小狼亲昵的跑过来,在陆羽身前打滚,不时的舔舔他的脸。

黑暗中的人似乎对狼王的警告满不在乎,几乎是刹那间,一个猛虎般的身影一跃而起,他双手擒住狼头,身体在空中逆时针旋转360度,将那霸道的狼王掷于地上。狼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失去意识。

见狼王顷刻间就被制服,狼群有些无措,发现狼王并没有生命危险,狼群迟疑着并没有上前。

借着月光,那人看起来不过九岁左右,他虽年幼,但眉宇间竟有股不容抗拒的霸气,一双虎目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茫然中的陆羽,“你已经没事了。”

软软的床垫让陆羽整个人都陷了进去,那样温柔的气息让他的心也平静了下来。这时,一只大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妈妈.。。”几乎是脱口而出,手的主人顿了顿,“你.母亲.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浑厚的男声传入耳廓。

有点惊吓的睁眼,一双褐色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四目相对,“你不是妈妈.”沙哑的声音带着失望,眼里的泪珠夺眶而出。这下可把陆威吓了一跳,这种安慰人的事他这粗汉子可最做不来了,连忙拿起桌上的糕点来逗小孩子开心。

一阵乱哄过后,陆羽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毕竟现在是小孩子心性,更何况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肚子正在咕噜咕噜的抗议着,此时见到桌子上满满一盘的糕点,也不含糊,抓起就往嘴里放。

“慢点吃,还有,别急。”陆威被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吓了一跳,却又看见他噎着了,小脸憋得通红,急忙倒了杯水喂他喝下,安抚的说。

兴许是被噎怕了,陆羽又拿起一块糕点,却也不敢急急忙忙的吃了。

陆威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见他吃的差不多了,帮他擦了擦嘴,拿起刚翻出来的一件小衣服,那是陆恒小时候穿过的,“先换上吧,等过几天带你去买新的。”

点点头,陆羽似乎也不喜欢身上破破烂烂不合身的脏衣服,伸手把衣服里的东西通通掏了出来,扔在床上,接过那身虽然有点旧但洗的很干净的衣服换上,陆威刚松口气,脸色却突然惨白起来。

不为别的,就是刚才被陆羽掏出来的那颗白玉般的小珠子。

他一把抓过那颗珠子,双颊哆嗦着,也不顾吓坏了的陆羽,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了珠子里。从这开始,他的脸色就不断的变白变白,直至最后如纸人般了无生气。

“父亲。”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者正是那个救了陆羽的少年,他见陆羽醒了自然是非常高兴,却发现屋里的气氛很奇怪。“怎么了?”他走上前,看着死人般面色惨白的父亲惊道:“父亲?!你怎么了?”

仿若是听到了儿子的呼唤,陆威的眼中恢复了些许神采。

“恒儿,你母亲、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陆威身体居然在颤抖,老泪纵横。

“母亲他?怎么.了吗?”记忆中一个温柔的身影浮现出来,虽然母亲出走时的自己尚且年幼,但是那温暖的怀抱却是永远忘不掉。看到父亲这样,一个不好的想法冒了出来,他急忙摇摇头,想要甩掉这些想法。

“不在了.”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陆威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听到这,就像被雷劈中一样,陆恒一下子愣住了。突然,一丝戾气爆发而出,额头瞬间浮现出王字花纹,一声悲愤的虎啸响彻天际,“恒儿!”威严的声音响起,音量不大却摄人心神,一下子震醒了陆恒的心,抬头望见父亲看上去苍老许多的面容,他沉默了下来,“你必须要时刻保持清醒,刚才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屋内一阵无言。半晌,陆威抬起头看着缩成一团的小孩子,方才没注意,仔细一看,那稚嫩的脸仿佛有着羽儿的影子,陆威神色变换,恍然想起妻子临走时已怀有身孕,这孩子,瞧着也就三四岁的样子,莫不是.

强忍着心中的悲意,陆威抱过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迷茫的看着陆威。

“嗯?”感受着孩子的身体状况,陆威皱起了眉头,“恒儿,他是不是伤到了头?”

好不容易控制住体内失控的血液,陆恒略带迟疑,点点头:“是的,父亲,听到声响时,他正抱着狼王,我.还未作出反应,他就被狼王使计撞在了树上晕了过去.”

“如此.”陆威沉吟片刻,望了望身旁的儿子,“便叫陆羽吧.恒儿,从今而后,他就是你弟弟,无论他以后是什么样子,你都要无理由的相信,保护他。”

“羽.吗,”记忆中的脸和眼前的脸重合在一起,陆恒依稀明白了什么,喃喃道,“与母亲一样的名字,父亲,我明白了。”从陆威手中接过小小的孩子,想起初见时他浑身伤痕的样子,陆恒注视着他茫然的双眼,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羽,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哥哥.忘掉了一切的陆羽,听到这两个字,心中涌起一股极大的悲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心中撕裂般的痛苦使得他第一时间哭了出来。

陆恒有些无措,生疏的拍着弟弟的后背,更是下定决心以后不能让他受一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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