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连忙拉住白虎,停下脚步,楚楚看着那伙计,眼中有着意外:“哑巴大哥?”
多日不见,他的脸容好像比以前憔悴了很多,连眼神都不复以往那么有光彩。
哑巴看着楚楚,蹙起眉头,似乎不认得楚楚。
“哑巴大哥,是我啊,很久以前你曾经在山里送了我一匹母马的。”楚楚提起旧事,希望借此唤起他的记忆。
哑巴错愕了一会,彷佛想起什么,对着楚楚比划起来,可惜,哑巴两手愣是指划了半天,也无法让楚楚明白他的意思。
一旁的酒家老板可是沉不住气了,一把推开哑巴,横在他与楚楚面前,双手叉腰瞪着楚楚:“原来是你!”
“啥?”楚楚微微一愣。
酒家老板气势汹汹的说道:“原来那死哑巴就是把我的马给了你,现在正好,你主动承认是那死哑巴把我的马偷了给你,快点赔我钱!”
“喂,大叔,你说话客气点好,”酒家老板张嘴闭嘴都是死哑巴死哑巴的,听进楚楚耳朵里非常刺耳,语气也变得不善,“人家有名有姓,你死哑巴前死哑巴后的懂不懂得尊重人的?大家都是有爸妈生的,用得着这样说话么?再说,什么叫偷?怎么偷了?就凭你说的?你哪只眼睛看见?人证呢?物证呢?”说话的同时,手就朝着酒家老板一伸。
“你,你,”酒家老板气结,半响才冒出一句,“你有种!”说完,一把揪着哑巴的肩膀,捏着他,骂道,“你个死哑巴,好大的胆子,上次竟然骗我马丢了,原来是被你偷了去,给我进去,等会有你好受的!”眼见说不过楚楚,酒家老板干脆把气全部发到哑巴的身上。
哑巴缩着脖子,听话的点点头,转身就要进酒家。
手却是被一把拉住,惊讶的扭头看向拉着自己的楚楚,一时不知所措。
“哑巴大哥,你别走,”楚楚一时情急,明知道自己这样贸贸然拉着很不妥,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小手死死捉住哑巴的手,来到他面前,回头,恶狠狠的瞪向酒家老板,“从现在开始,我宣布他不再是你的伙计!”
“你说什么?”酒家老板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
哑巴的眼中亦同时闪过意外,连忙拍着楚楚的肩膀,打着手势,似乎是要楚楚不要理他。
楚楚可管不了那么多,本来就看不惯酒家老板欺人太甚的态度,更何况,被欺负的人是哑巴大哥,对自己可是有恩的,她是那种受人恩惠千年记的人,自然是不能放任哑巴被欺负而不理。
“你说他不是就不是?”酒家老板指着哑巴,扯高气昂道,“我姑且不算他偷了我的马的钱,单单是他在我这里,吃我的、住我的、喝我的,花了我多少钱?要走?行!一锭银子,钱到人放!”
“我靠,什么叫吃你的,住你的,喝你的?他帮你做的活是白干的?”楚楚瞧着酒家老板那副嘴脸,越看越是面目可憎,“一锭银子,你这分明是抢!”
一锭银子是什么概念楚楚还是知道的,那可是相当于普通百姓几年的生活费了,任哑巴大哥再能吃也不可能吃那么多!
酒家老板眼一瞪:“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人话你听不懂?我说你干脆不要开铺了,改行做强盗去吧,我保证这行绝对适合你,非常有前途!”
“你……”酒家老板老脸一红,眼看老脸挂不住了,居然耍起赖来,“我不管,要带他走,行,放下银子来,我马上放人,不拦你们,不然……”冷哼一声,只见他身后闪出三条彪形大汉,一字排开,凶神恶煞的盯着楚楚他们。
有人撑腰,酒家老板胆子立马大了不少,像水桶一样肥胖的身子向前一倾:“没钱?想都别想!”
好你个死胖子,还持强凌弱来了,要打我会怕你?
楚楚自问自己在山里的日子可是有勤奋练功的,要打?她未必输!
正要走上前一步,却是被白虎拉住手臂,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身旁的哑巴亦同时拦住,不断打着手势阻止。
楚楚非常不甘,但是看着他们二人的表情,两眼一番,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气恼的看向酒家老板:“是不是我给你一锭银子,你就作罢?”
“当然,我可是有名的有口碑之人,瞧我的一口金牙!”酒家老板得意洋洋的应道,说完还咧开嘴,故意露出一口金牙。
你个黑心鬼,不是有人管着我有你好看,走着瞧,老子早晚把你的牙全敲了!
楚楚心里窝火,碍于白虎和哑巴两人在场制止又不好发火,从衣服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到酒家老板手上:“喏,给你,拿去!”
“嘿嘿,谢了!”酒家老板抛了抛银子,眉开眼笑。
“走了!”瞪了酒家老板一眼,楚楚一手拉着白虎一手拉着哑巴,头也不回的离去。
心里虽然粉不爽,但是不管怎样,再遇哑巴大哥,楚楚始终是很惊喜的,那次如果不是多得他的帮忙,自己一定更加狼狈不堪。
一想到这里,心里的气马上消散不少。
走到大街上,楚楚一直拖着白虎和哑巴闷头闷脑的走着,直到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才猛然惊觉原来自己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松开手,拖着他们走了好长的一段路。
要知道在古代,一个女人就这样牵着两个男人的手在大街上走,是一件很惹人非议的事,白虎才变成人,对这些当然不太理会,但是哑巴大哥不一样。
楚楚连忙松开手,尴尬的看向哑巴,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哑巴大哥摆摆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楚楚看了一眼天色,眼见太阳快要下山了,朝哑巴大哥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大哥你呢?”
哑巴想了想,又看回楚楚,却是没有做任何手势。
楚楚不解的看着他,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身上又摸出一锭银子放到哑巴的手上,哑巴见状连忙推辞不要。
楚楚按着他的手,诚恳道:“大哥,楚楚很感激你那会的帮忙,如今楚楚害大哥你没了工作,这锭银子就算是楚楚的小小心意,算是对你赔不是还有对你之前帮忙的感激之礼。”
哑巴闻言,头摇得更快,打起手势:钱太多了,我不能收。
“大哥,你就拿这点小钱做做生意又或者留着过日子都好啊,”楚楚急了,硬是把钱塞到哑巴手上,“只是一点小小心意,收下好吗?”
哑巴拗不过楚楚,只得点头收下。
“太好了!”楚楚开心的拍了一下手,笑起来。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白虎,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莫名异样,眉头微蹙,禁不住催促道:“天要黑了,我们走吧。”
没有发现白虎的异样,楚楚点点头,看向哑巴:“大哥,我们要走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去前面的胭脂坊找我。”
楚楚指了指远处邱米米的铺子,然后朝哑巴挥挥手:“那么,我先走了,大哥再见啦!”
哑巴目送楚楚离去,看着她与白虎并肩而行的背影,眸色越发深沉,然后,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白虎停下来,转身看向身后。
楚楚见状也转身,一看竟然是哑巴,不由得奇怪道:“大哥是你?怎么了?”
哑巴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楚楚,又看了看白虎,低下了头。
“他,看来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白虎淡淡扫了哑巴一眼,说道。
“真的吗?”楚楚愣住,关切的看向哑巴。
哑巴一脸黯然,半响才点点头。
“既然如此,”楚楚想了想,然后笑道,“大哥如果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吧?”虽然现在自己也是寄人篱下,但是,以邱米米的性子,她应该不会介意多了一个人吧?
打定主意,楚楚带头往胭脂坊走去。
才到门口还没踏进去,邱米米就已经向楚楚扑了过来,语气不无责备:“你个死鬼,现在才回,害我以为你生气一声不吭就跑了,担心死我了!”
“哪有,我只是出去逛了一下,”楚楚挠挠头,“对了,米米,我要给你介绍个人……”
“谁?”邱米米眼睛一亮,色迷迷的笑道,“有帅哥要介绍我?”
“你个色女,”楚楚白了邱米米一眼,指着哑巴介绍道,“就是他了,以前在我落难的时候帮过我……”
邱米米看向哑巴,露出一个甜甜的招牌笑脸:“你好!”
哑巴比了比手,笑着点点头。
“他……”邱米米迷惑的看向楚楚。
楚楚压低声音:“我忘了说,大哥他说不了话……”
“哦哦,不好意思哈!”邱米米连忙点头致歉。
楚楚又压低声音:“我还忘了说,他可能从今天开始要跟着我一起在你府上打扰了……”
斜斜瞥了楚楚一眼,邱米米了然的点点头:“嗯,你好像还忘了一个人耶?”
“啥?”楚楚困惑的看着邱米米,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邱米米双手环胸,没好气的说道:“你把我家亲爱的白虎搞丢到哪了?”
“谁是你家的……什么?”楚楚正想反驳,一惊,连忙转身看去,身后白虎真的不见了。
楚楚急忙跑出铺子,转身不由得呆住。
只见白虎失神的站在一旁的巷子里,却是变回了老虎的形态,地上衣衫撒了一地。
楚楚难以置信的看着白虎,蹲下来抚着它柔软的毛毛,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白虎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噜,它比她还郁闷。
此事实在是怪异!
哑巴站在一旁,看了白虎一眼,幽深的眸子若有所思……
幽深的死灵宫,安静得连一只苍蝇飞过都能听见。
偏厅外的花园走廊上,两根圆柱顶住了整个殿前小亭。
一条纤细的绳子两头分别圈住两根圆柱,拉直,绳子上,破浪一头依靠着柱子,舒服的躺在绳子上面,示范了一个标准的悬空吊。
扫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也不知道大师兄现在怎样了,自从师尊知道大师兄假死,师傅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更加阴沉,原本这里已经够死寂,如今更加死气沉沉,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死灵宫了。
叹了一口气,却瞧见乘风远远走来。
破浪连忙跃下,没几下就来到乘风面前,神色紧张的问道:“找到了?”
“嗯。”乘风没有任何表情的点点头。
“那大师兄……”破浪心下一紧,立刻追问。
乘风摇摇头,安慰道:“放心,不是大师兄被发现了。”
“哦?”破浪松下一口气,又问,“那是……她?”
乘风点点头:“我要马上去向师尊禀告。”
“太好了,总算是有个好消息告诉师尊了。”破浪面上闪过喜色,尽管不知道师尊为什么那么紧张她的消息,但是他还是可以隐约感觉到她对师尊的重要,师尊的改变可是与她紧密相关。
“很好,做得很好。”
“师尊?”把一切如实上报后,乘风跪在地上,等着白衣人新的命令。
“你出去吧……”白衣人挥挥手,却是没有其他话要说。
乘风想了想,还是压下心里要说的话,恭敬的点头,转身迅速离去。
踱步来到窗户前,一下子推开两扇窗门,猛烈的阳光瞬间照亮了偌大的房间。
白衣人眯缝着眼,感受着刺眼的阳光,唇角轻轻勾起,只听见他小声喃道:“楚儿,想不到你性子竟然会变成那样,也罢,我知道……我该怎样做了……”微微一顿,他脸上的笑意更盛,“很快,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宫主……”软绵绵的声音至门口响起。
白衣人面色霎时一寒,依然背对着她,冷冷的应道:“本宫好像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你,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得擅自出入。”
李寰儿一袭红衣,不顾白衣人的冷言冷语,径直走上前,来到他身后,小手抚上他的胸膛,轻轻摸着,撒娇道:“但是宫主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来看寰儿了,寰儿忍不住了,寰儿真的好想宫主,寰儿……”
“够了,”白衣人无情的打断李寰儿的话,拉开她的手,把她推离自己几尺,漠然道,“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宫的忍耐极限。”
李寰儿急了,娇滴滴的话语更急了:“难道宫主把寰儿给忘了?我们以前可是很快乐的……”
“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白衣人冷冷的打断李寰儿,头也不回的就转身往门口走去。
李寰儿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脸上两抹胭脂更显突兀,可怕,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咆哮起来:“你给我站着!”
她可以忍受他最爱的不是自己,她可以忍受他有其他的女人,但是,她独独不可以接受他对自己的漠视,他甚至连一眼都不屑去看自己,这让她情何以堪。
白衣人没有转身,眸子斜斜一瞥,无情的丢下一句话:“本宫会离开一段时间,至于你,悉随尊便。”
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李寰儿终于卸下所有的武装,脚步不稳的倒退几步,扶着窗栏,美丽的眸子盈满水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断断续续的抽咽声曳然而止,寒光射出,只听见她阴冷着声音,狠狠的说道,“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要,我宁愿亲手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