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这样,在独孤无望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自己的父母,冼樱从小到大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父母,也从没有想过如果某一天自己的父母双亲离开之后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其过程的不易。而冼樱也没有想过自己是否尽到了为人子的孝道,但是现在,他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该如何尽孝,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值得每一个人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思考,冼樱如今似乎有了充足的时间,却没有充足的精力,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进入了梦乡。
梦中的自己还是那么的独孤无助,无助的坐在黑暗的角落,黑暗的四周突然出现四条银色锁链,在这黑暗之中显得异常显眼,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双手及双脚便被四条锁链紧紧的缠住,紧接着,从黑暗之中,顺着锁链的四个方向上走出来四个人。
看上去应该是四个人,因为他们都有两只手和两只脚,而且还有一个脑袋,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但是从轮廓上还是可以判断出他们的样子,只是他们的笑声令自己听的毛骨悚然。
那绝不是人类应有的声音,笑声中充斥着欲望和杀戮,听过这些笑声的人都会觉得杀人是一件极其令人兴奋的事情。冼樱知道自己没有被这笑声蛊惑,因为自己将成为被杀的那一个。
四个人,四条锁链,站立于不同的方向之上,冼樱看着自己被拉的腾空而起,就猜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噗。”
四个声音同时想起,听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声音,冼樱看到自己的四肢被四条锁链拉的离开了自己身体,鲜血喷洒在锁链之上,将银白染成了血红,而那四个人的笑声也因这份红艳的鲜血而变得更加的刺耳,刺的冼樱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双耳。
冼樱已经睁开了双眼,他的额头应该有汗,可是现在的他并非血肉之躯,但是他的精神还是受到了惊吓。虽然知道刚才是个梦,但是亲眼看着自己被别人分尸,视觉上的冲击还是很吓人的。
“真是个奇怪又可怕的梦。”
冼樱不确定刚才到底是不是梦境,因为自己可以清楚的看到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而且醒来后仍历历在目,每一处细节都好像浮雕一般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心里一阵阵发冷,越是回想,越感觉那绝不会是梦,而是曾经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实,冼樱不想让自己陷入死循环的恐惧之中,站起身,这才发现宫殿的中央处竟长出了一株植物。
这株植物像是一棵树,却只有半人之高,纤细的主干支撑着茂盛的枝叶,翠绿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而在茂密的枝叶之中,有一枚奇异的果实。果实发散着七彩光华,若不是这光彩,冼樱恐怕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拨开层层枝叶,冼樱看到那枚果实的全貌。那是一枚外表普通的果子,形状大小有点儿像山楂,只不过它的色彩是独特的。果皮上平均分布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彩,散发着美丽的彩虹之光,冼樱看的入迷,竟不自然的伸出左手触碰,不曾想轻轻的一碰,果子竟自主的滑入冼樱手中,而那株植物在果实脱离的那一刻便瞬间化为点点虚无。
“这!”
冼樱看着手中的七彩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吃吧,怕中毒,因为好看的植物大多有毒,但是不吃,又感觉对不起这么漂亮的果子。
就在冼樱踌躇不定之际,手中的果实发生了神奇的变化,顺着冼樱的手掌进入到冼樱的体内,又顺着胳膊进入到冼樱的心脏之中。
这一变化突如其来,冼樱完全没有准备,只能眼睁睁看着果子如虫子一般在自己的身体里窜行,直至隐没于心脏位置。
按住胸口,冼樱想起自己此时并非肉身,自然没有什么心脏,担忧之心还没放下,冼樱忽感脑中如万马奔腾,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被数不清的马蹄踩踏至粉碎。
冼樱感到非常的痛苦,可是却不知道苦从何来。脑子虽然难受,却能够保持清醒,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冼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痛,也没有听任何人描述过世上还存在着这样一种痛楚的感觉。
头颅似要垂下,脑浆似乎已经变成了浆糊,顺着即将垂下的鼻孔、眼孔、耳孔和嘴巴里面流淌出来,冼樱只觉得自己的七窍被什么东西堵得满满的,连呼吸都已经做不到了。
“噗通、噗通。”
冼樱不断的在地上打着滚,还用双手仅仅的扼住自己的喉咙,希望能将堵在里面的东西给挤出来,可是里面似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冼樱掐住的只是自己的咽喉而已。见掐脖子无效,冼樱又开始用双拳拍击的头部,没拍击一下,都要痛苦的在地上滚上一圈,可是这个办法也没能减轻他的痛。
是什么令自己如此的疼痛难忍,到底是那个部位痛,冼樱已经无力思考,痛楚已经蔓延至全身,冼樱已经无法分辨疼痛的根源,只知道自己的脑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好像一条大虫在蚕食着自己的大脑,那种感觉不但痛苦,还有些刺痒,好比万蚁钻心。
痛苦难忍,却不得不清醒的承受,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如果是在现实中,就算体力超强的人此刻也会被折磨的晕厥过去,可是冼樱不但没有昏迷,反而“越战越勇”。不知怎的,冼樱已经不再发出那种痛苦的呢喃,而是老老实实的坐了起来,双腿交叉盘在一起,双手交错放于腿上。虽不在发出痛苦的声音,但见他眉头紧锁,可见痛苦并没有消失,冼樱应该只是适应了这种痛苦感,他正在尝试着用打坐的方法驱赶走这种奇怪的感觉。
其实冼樱并不懂得打坐,连基本的呼吸吐纳之法他都不会,只是在经过无数次尝试后,现在的这种姿势能够减轻不少痛楚,只有保持这种姿势,他才不会感到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