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冼樱都是要离开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而已,而用时多久,也取决于冼樱自己。
专一心神,仔细思考,冼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法术之上,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应其中玄秘,渐渐的,一股奇异的激流从脚底一路上升到心间。
辛酸的刺痛,源自灵魂的颤栗,冼樱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是害怕,是担心,还是不甘,冼樱不清楚,所以他没有动,静静的等待着,观察着。
心的颤抖扩变为身的颤动,力量似从脚下传来,却又似从心生,还没等反应过来,整个大地又开始跟着晃动起来。变化一再接踵,冼樱却处乱不惊,以不变应万变,细细的感受着法术力量的变化。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得我用有限的鲜血画出的三角可以变得如此庞大,而且还会发光?”
法术涉及玄秘,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好在冼樱的科学知识有限,这反倒使他比较容易接受这种难以想象的画面。
法术只是媒介,是自己与玄妙力量沟通结合的通道桥梁,而鲜血却是打开充满玄秘力量之门的钥匙,一旦进入其中,能够发挥多少力量,全看自己。
很快的,冼樱的脑中便有了对法术力量的一种独特认知,这种认知其实就是一种想象,理所当然的想象,但正因为有了这种想象,冼樱才能够将玄之又玄的法术理解为水到渠成的修炼。
冼樱所使用的法术特殊罕见,可谓自成一格,它不同于民间流传的那些被大众们认可的降妖驱鬼的道术,拿比较有名的茅山术来说,它的法门不外乎借助阵法或法器来召唤强大的神秘力量,而借助这种力量,施术者往往需要付出一定得代价,而冼樱的法术则是靠施术者自己来完成,通俗点说,就是靠自己的意志来驱使天地间的神秘力量为己所用,这不是交换,而是一种命令和遵从的形式,所以意志越强,法术的威力越大,单凭这一点,就绝不是茅山术可以比拟的。
冼樱还不知道,他所使用的正是冼家独孤有的破除幻境结界的法术,其实画出的那两个三角形的意义不大,完全是为了照顾初学者,因为三角形最为稳定,算是一种心里暗示,在视觉和感官上可以给施术者一定程度上的信心,并且使施术者能够用过观察它的改变而对自己的力量有个简单的认知。
幻境其实并不可怕,它只是一种抽象的阵法,只要是阵法就一定有阵眼,找到了阵眼将其破坏,阵法也就会消失。
幻境的阵眼其实就是它的结界,它的结界就是受术者的心,眼之所见其实就是心之所想,想要破除幻觉,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力量对决,身陷幻境的施术者必须制造一个新的幻境,并将自己置入其中,然后用自己的幻境冲击敌人的幻境,当幻术的结界无法承受施术者的力量范围,自然就会被超越出的力量冲破,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可不简单,受术者必须能够分清自己的真心和被迷幻的心才可以做到,而做到了这一点,受术者还需要将自己的精神力量覆盖整个被迷幻的心之结界方可破阵。
冼樱身处的幻境结界不但强,而且覆盖面也很广,随着两个三角组成的六芒星图形的延伸,结界的范围也不断的扩大,当红线已经延伸到极限之后,结界却还没有到达极限的二分之一。
冼樱拥有真实之眼,所以能够轻易察觉身陷幻境,可是冼樱还没有区分出自己的本心和迷幻之心,当他在扩大自己的幻境范围时,迷幻之心也在扩大着施术者的幻境范围。不知道这些道理,不代表冼樱将永远无法破阵,知道与不知道,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延伸这些红线,让它们能够延伸到自己的头顶,因为冼樱曾经成功的破解了困阵中比较有名的“镜花水月”阵,那时,冼樱遇到的情况与此时不同,由于施术者的控制,结界的范围没有扩张,那些红线很快就因为结界的阻碍扭曲向上,但是向上延伸的时候,冼樱通过了数十次的努力,才令那六个三角的尖头相聚在一起,而就在它们接触的一瞬,“镜花水月”阵立时破碎分崩。
“我该如何让它们继续前行?”
想着想着,冼樱之感觉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他还不知,在长时间的施术状态下对精神方面的消耗是极大的,加上刚取回的那一魄还没有完全归位,精神气一直处于虚弱的状态,冼樱已经开始打起了瞌睡,而就是疏忽的一瞬间,冼樱不小心放开了连在一起的两根手指。
手指错开的一瞬,冼樱的精神也为之一震,心想这下坏了,手势一破,法术也将失去效用,而就在大脑错愕的几秒钟内,冼樱又发现脚下那些发着红光的血线并没有消失。
“被耍了。”
法术是老祖宗教的,每一处细节都不能出错,一旦出错就得从头再来,因此冼樱虽然心中对“先辈”不满,但是却也不敢怠慢叮嘱,每一处细节都记得死死的,生怕一个大意前功尽弃,毕竟自己当时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环境之中,而现在,除了慢无尽头,冼樱的人暂时还是安全的,也正是因为这份安全才令冼樱心生大意,若不是这个大意,冼樱恐怕还要被蒙骗一段时间。
“可恶的老东西!”
冼樱心里的恨又增加了一分,虽然心里已经认下了这个老祖宗,但是不知为何就是难生尊敬之感,可能是由于没有感情基础,再加上心里却对其言行颇有不满,所以冼樱并不敬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族长辈,不光心里在骂,嘴上也在骂。
“臭老头儿,你是不是拿我当猴儿耍着玩啊?”
冼樱本想提及对方父母,但一想这对自己也不利,才没有出口,不然的话,凭他多年无所事事的胡混经验,可以字不重复的骂上十多分钟。
“喂,你倒是说话啊。”
老祖宗不搭理他,冼樱也知道继续纠缠也不是办法,现在的正事还是想办法破除这个无边黑暗的幻境,可是该怎么破,冼樱的心里一点儿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