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与云延进了将军府,但是却是分道而行,若离施展轻功不着痕迹的从后门进入了房中,暗中与慕容驯调换,此时却听门外一声:“皇上移驾将军府,请贵妃接驾。”
皇上?慕容驯也是一惊,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移驾将军府?他转头看向若离,而若离的震惊也不在他之下,敛起情绪,整整衣裳,若离举步门外,在数名护卫的带领下走到前厅,只见父亲一位夫人还有全体家丁都跪在地上。
而云轩更是一脸冷漠,似有暴雨来袭的前兆。
“臣妾参见皇上”若离也同父亲一样跪下,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惊慌之意,皇上让他们一家人都跪在地上是为何?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一定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云末进宫跟云轩说在大街上看见了贵妃。
云轩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若离,沉声道:“听说朕的爱妃在‘红绣纺’里做客?”
若离微笑道:“回皇上,臣妾今日的确在‘红绣纺’里。”
“哦?那昨日是朕听错了,朕可是念在爱妃长兄病逝边疆才允准回府省亲的,而爱妃又怎会出现在红绣纺?”云轩啪的一声将茶碗放在了桌上,让跪在地上的人都一阵颤抖。
若离依旧面不改色,忽沉脸哀伤,道:“皇上有所不知,家兄生前最爱的就是‘红绣纺’的上好丝绸,而臣妾入宫时,家兄在家书中提到,若是以后娶妻,必要臣妾为其指婚,嫂子的嫁衣须出自‘红绣纺’掌事之手,故而臣妾才会出现在市井。”
云轩从若离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皱紧眉头紧紧的盯着若离的那张满是哀伤的脸,一直到若离说到最后一字都不曾眨过,他脸色复杂难辩,时而拧眉,时而舒展,反复数次才极不情愿的道:“那是朕错怪爱妃了,岳丈大人也请起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讶,但谁也不敢表形于色,他们都颇为惊讶皇上的那句‘岳丈大人’,人人都知道,即使是皇后的父亲杜丞相至今也未能受得‘岳丈大人’这称呼。
而只有若离心中明了,云轩在警告她,也警告父亲,同时这话若是传入了杜丞相的耳中,想必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但是若离心中也十分清楚云轩现在还不能动慕容家,若是哪天慕容太妃‘无故病逝’的话,他们慕容家的危机才真正到来。
父亲的表情很难看,若离知道父亲也听出了云轩话中之意,但是却只是连声谢恩,并未言语其他。
此时门外有人来报:“恭亲王驾到”
若离不怕云轩,但是这句恭亲王驾到着实让若离擦了把冷汗,云轩既然已经知道她在市井之事,又怎么会不知道云延是跟她同坐一辆马车回将军府的,云延这多此一举的动作恐怕要引起圣怒了。
果不其然,云轩脸色泛白,他瞥向站于身侧的若离,那目光之冷简直可以堪比二月寒冬,让若离心虚的低下头。
气氛再次僵硬,大厅里满是抽气声。就连身经百战的父亲都有些招架不住。
此时云延潇洒踏进大厅,面带笑容的给云轩请了安,随后又道:“臣弟今日与贵妃同行到府上,却未见到皇兄,原本想直接去祭堂拜望,却听管家说皇兄来,臣弟见驾来迟,还请皇兄莫怪。”
几句温**语顿时让大厅内的僵硬气氛化去不少,但是若离却是更加大气不敢出,她想到了那日宴会之后云轩在床踏上的那句话:别再跟恭亲王眉来眼去,否则……
若离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突然灵机一转,亲昵的拉着云轩的衣裳道:“叔叔说的是,本宫原本还以为叔叔去了哪里呢”,然后一手轻握云轩的手:“皇上今日可要去祭望臣妾的长兄?”
若离这突然的动作与话语让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只有云轩的嘴角泛出了几丝冷笑,他反握住若离的手,口气暧昧:“那爱妃就领朕去祭堂吧,子语也一同前往吧”
云延脸色一沉,道:“臣弟领旨”
若离不敢看云延的表情,她低着头跟着云轩走出了大厅,心,在越过云延身边时突然一阵抽痛,脚步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好在云轩接住了她的身子,而刚伸出手的云延终是晚了一步,但是伸出的手却迟迟不曾放下。
云轩原本以为她是假意如此,但是在瞥见她因痛苦而紧皱的小脸时,却又迷惑了,轻扶起他,一脸不悦的看向云延,英俊的脸暗了几分,随后拉着若离离开了大厅。
但是云延却没有久留,只是向父亲道别,匆匆离去了。
傍晚时,云轩带着若离离开了将军府,坐上了黄锦段马车,不快不慢的回了皇宫。
踩在皇宫冰冷的石砖上,若离的心就变得极为沉重,无关于自己处境,只是真的不想踏进这乌烟瘴气的皇宫。
天空红霞满天,将整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都染上的血色,当这一切都映在若离墨色瞳孔里时,她的心也跟着被染上这血腥的红色。
云轩今日颇为奇怪,他将她带入了御书房,并且将她晾在一边直至深夜,而自己却一直坐在案前批奏折。若离也不打扰,有些累了,只是躺在塌椅上小睡片刻,然后翻出了几本关于皇室巫术的书籍,但是翻了两页之后就放弃了,因为完全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云轩也不理会她,似乎敲定了她绝对看不懂似的。随后若离一直半睡半醒,一直到锣鼓敲三下,来报已经三更天了。
三更天时,若离的耐性几乎已经消磨光了,但是却依旧耐着心思研究起‘九菊一派’的玄机,但是推敲了半个时辰依旧未果,就在若离扔下书,打算去找周公一聚时,云轩说了一句让若离从床上滚下来的话:“爱妃今晚侍寝如何?”
若离赶紧床上弹起来,走到门口警惕的看着云轩,故技重施道:“臣妾葵水在身,恐不能侍寝。”
话音刚落,云轩的眉头就动了一下,若离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道:“臣妾上次是以为要来了,这次是真的来了。”说完之后就是一阵脸红。
但是没有办法,她除了这个借口实在没有别的借口,但是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可能天天葵水,不过这事还是逃过这一劫之后再说吧。
云轩并未动怒,而是一脸玩味的看着若离,手中的玉扳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之后,却意味深长的道:“若儿,你天资聪慧,不似常人那般娇气,若你有心,大可不必与朕作对……”
“臣妾不明白皇上说什么。”还未等云轩将话说完,若离便抢了话,他那句亲昵的‘若儿’让她十分不舒服。那亲昵的名字不该在这种虚伪的场合里出现,也不该从这个虚伪的男子口中吐出。
其实若离并不是故意打断他的话,因为她心中不住的颤抖,她只希望这个皇帝只是在试探她,而不是真的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如果她爽快答应了,怕是连命都没了。
云轩显然对若离刚才打断他的话十分不满意,他面孔冷然,眼神中弥漫出浓烈的杀机,让若离心神一凛,本能后退了几步,在心中暗叫不妙,也本能的在丹田聚气,准备一博。
但是片刻之后云轩竟收起那股让人胆寒的杀气,恢复了一脸温润,惬意的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爱妃该明白的,爱妃能利用皇后为慕容驯求情,难道朕就不能利用皇后杀了慕容驯么?听说爱妃与他的交情颇深”云轩说的云淡风轻,就好似轻柔的跟妻子说:天凉了,多加一件衣裳一般自然。
此时若离心头的震惊却不敌此时对云轩那份厌恶来的强烈,她紧紧拽着丝帕,怒瞪云轩,随后转身深吸口气,才平静道:“皇上想要什么?”
云轩似乎有些讶异,也许是没想到若离竟然会如此镇定,他的脸上显露出些许不悦,但一瞬便消失无痕,依旧挂上了那温柔溺人的微笑:“整个天下都是朕的,爱妃认为朕还有什么没得到的?”
若离立刻了然,笑道:“人心”
“爱妃果然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云轩微笑道。
云轩那听似夸赞的话,在若离听来却十分刺耳,但是却依旧笑道:“皇上谬赞,臣妾的心可没有七窍,有七窍的都躺在地下呢。”。
云轩听着若离的一番讽刺不怒反笑,而且笑声之大让站在门外的许公公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心里直纳闷,秋季尚未临至,这深夜怎么会如此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