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怎么被锁上了?”
屋外女人带着娇嗔说道,还用力推了推房门,将曹怀文从阅读的沉迷中惊醒。他有些迷茫的甩甩头,这才惊觉自己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
曹怀文不想引起别人误解,便屏住呼吸,心里快速地琢磨着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却听到外面的动静变了,那个女人不再说话,转而发出“嗯嗯啊啊”的呻吟声,还有肉体撞击墙壁的“咚咚”声。
作为一个过来人,曹怀文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尽量小心的移动身子,靠向房门,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事情。
曹怀文心里有谱,周圣龙今天邀请的客人中,他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女宾。那么,此刻在外面偷情的女子,要么就是这宅子里的女佣,要么就是一个身份显赫的女人:周圣龙的二太太何赛芳。
一阵短暂的肉搏之后,外面的男女结束了战斗,这时候女子的声音重新响起,还带着几分放浪,“阿杰,刺激吧?”
阿杰?曹怀文想起钟记酒楼里同桌吃饭的和圣堂红棍黄志杰,原来是那个白净帅气的家伙,还真是不简单,敢在周圣龙的眼皮子底下偷人。
果然,黄志杰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你个****,大白天的非要老子干你,昨天晚上还不够?”
何赛芳媚声道,“十天半个月才有一次机会,你说够不够?”
黄志杰有些不满,“阿芳,我求求你,小心点,你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都做噩梦。”
“怎么?怕了?”何赛芳嗤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这两天故意找茬,跟老头子大吵了一架,以后,我就搬到这里来住了,怎么样?以后你就方便了吧?”
两个人又嘀嘀咕咕一阵,这才往回走,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房间里有人在听现场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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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香港仔的路上,RB人岩井之刚、元港区副区长林新谷和周圣龙一起上了小轿车,这是曹怀文第一次见到这个宪兵队特务,这个人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首先是这个RB人的身份很特别。今天特意来给周圣龙拜寿的岩井之刚,是香港宪兵队本部派驻在香港仔的管理人员,主要负责监控元港区下辖的香港仔密侦队和香港仔警署两个警特单位。
他今年二十二岁,个子不高,大约一米六五左右,皮肤微黑,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一点没有人见人怕的杀气,只有两只眼睛在看人的时候,才会偶尔闪现出寒光。
曹怀文注意到,这个宪兵队特务身上的衣着也很特别,里面是雪白的衬衫,外面是一套西装,头戴礼帽,脖系领带,脚蹬皮鞋,手上拎着一个公文包,整个人显得整洁干练,说话也彬彬有礼。如果不知道他的职业,一定会觉得这个人是哪一家大公司的职员,而且是业务精练,诚实可信的那一类。
让曹怀文吃惊的是,这个RB人的粤语说得非常流利,一点听不出外国人的口音,如果不是自小在南粤呆过,那么,这个人就是个语言天才。
半路上放下元港区副区长林新谷,车上就剩下两个乘客。这个时候,比对方大了两轮还不止的周圣龙,一反平常威严自重的形象,时不时地阿谀奉承、吹捧上两句,而岩井之刚就十分淡定,嘴角噙着笑意,挥洒自如的应付身边的黑帮大头目。
直到下车的时候,岩井之刚才带着深意说了一句,“周桑,你今天遇到的危险,是对大RB帝国的挑衅,帝国绝不会放纵任何人破坏大东亚圣战。不过,你需要一点耐心,明白吗?”
在岩井之刚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周圣龙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点头应承,“太君,您放心,我一定会按照皇军的安排来做。”
岩井之刚满意的一笑,招手告别。周圣龙这才松下一直绷直的身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显得意兴阑珊。
半响,他才急速地转动手中的铁胆,嘴里恶狠狠地骂道,“都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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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志虎恢复的速度很快,没两天脸上开始结疤,磕在地上的脑袋也不疼了。辛志虎是个喜欢招猫逗狗的主,很快的,他就重新带着贴身小弟在街上四处晃悠,在酒楼里胡吃海喝。
辛志虎爱吃,而且口味很杂,不管是粤菜的清淡,还是GZ菜的酸辣、抑或是本帮菜的鲜甜,他都能接受。所以每隔个几天,他就来找曹怀文一起吃饭,目的当然是让曹怀文亲自下厨,给他弄上一两道新菜。有时候曹怀文实在走不开,就会提笔写下一两道菜的做法,让辛志虎自己找厨师去制作,结果反倒让辛志虎来得更勤快了。
这一方面是因为曹怀文的厨艺非常精湛,另一方面是这个时代相对闭塞,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饮食文化,还没办法跨区域普及,在以粤菜、客家菜、潮汕菜为主流的香港,此时川菜、GZ菜、淮扬菜、徽菜这些菜系非常少见,这就让见多识广的曹怀文有了大显身手的空间。
这种奉迎倒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实现了曹怀文定下的打入敌人内部的目标。和圣堂上上下下的烂仔,现在都知道,运输维修场有个叫做曹怀文的后生仔是不能得罪的,那是虎哥的朋友,连龙爷都坐过他开的车、吃过他烧的菜。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辛志虎兴冲冲的跑到松尾运输维修场,迈着大步冲进维修车间,一把拉住正在忙着装饰一辆凯迪拉克75型豪华轿车的曹怀文,大笑着说道,“阿文,我今天搞到一条合意的仔狗,怎么样?走,我今天一定得尝尝你说的那个什么花江狗肉……”
曹怀文不满地皱皱眉头,举举手中的油漆,往辛志虎身上作势欲扑,骇得这个烂仔头子赶紧松手跳开。曹怀文这才放下工具,一边慢条斯理地摘下口罩,一边问道,“这狗多大?”
“一岁狗,二十斤,公狗。”看来辛志虎已经亲自验过货,随口就报出几个数据,还不停地催促,“阿文,走吧,我都已经让人去请龙爷啦。”
“虎哥,上次我让你帮忙准备的工具,都找齐了吧?”曹怀文问道。
“都齐了,从杀狗的到煮菜的,你说的全都备齐了!”辛志虎急促的喘几口气,有点不耐烦地回答。
“那行,你先过去,我这边收拾一下,提前走人,总得跟RB人打个招呼吧?”曹怀文开始洗漱,准备换衣服。
辛志虎还想嚷嚷,脑袋却有点痛,不由得用拳头狠狠地抵住太阳穴。头部是人的神经系统最发达的部位,所以稍有刺激,痛感就很明显。即便是辛志虎这样的经常吹嘘自己“三刀六洞不皱半点眉头”的家伙,这一刻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曹怀文关切地问,“虎哥,怎么啦?头又疼了?”
辛志虎没有回答,直到这疼劲过去了,他才松开拳头,恨恨地骂道,“这混账的和图合,害得老子的头一直疼到现在。不说了,我先去,你赶紧过来,别让龙爷等久了。”
带着几个小弟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叫道,“阿文,忘了告诉你,还是老地方,钟记酒楼!”
看着辛志虎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曹怀文心里冷冷一笑,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开始脱身上的连体工装。
“笃笃”,关闭的屋门响了两下,紧接着,民叔顶着少白头,自顾自地推门走了进来,“阿文……”
“民叔,走光啦……”曹怀文连忙手忙脚乱地套上青布对襟褂子,不满地叫道,“拜托您老人家下次等一等再进来,好不好?”
“走光?什么意思?”民叔有点莫名其妙。
“就是我的身子给你看光啦!”曹怀文没好气地回答。
“谁稀罕看你个臭小子?”民叔哭笑不得,在他们眼里,男人光着个身体压根就不是事儿,他明知故问道,“和圣堂的人又来找你了?”
“嗯。”曹怀文扣着褂子上的盘龙扣,头也不抬地回答。
“阿文,你……”民叔搔搔头上的花白短发,欲言又止。
“民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曹怀文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未老先衰的民叔,“可这些烂仔,你要么顺着他,要么惹着他,你说,我该怎么办?”
“唉,这世道……”民叔无奈地嘟囔着,把话题转向了来意,“刚刚大华公司那边来电话,问车子的事情,你说怎么回话?”
“这次请的画师水平还行,就是做事情有点磨蹭,我会盯着他,明天应该能全部弄好,后天晾一天漆,民叔你让他们这个周六来开车子吧。”曹怀文算了一下时间,给出了具体的答复。
“嗯,对方说,第一次开这个车子,希望我们能派人过去看着,如果车子有什么问题,可以立刻帮他们解决,你看派谁去?”民叔说出了客人的另一个要求,脸上有点为难,毕竟这会额外增加一笔开支,RB人不见得会同意。
“民叔,我去吧,这是我设计的气化炉,我最清楚车子的状况。”曹怀文主动开口,一方面是为民叔解忧,另一方面他想起了那个易装女子。
那个名字像RB人的女孩,温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