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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王者春秋(1)

在垂帘听政的日子里,面对大臣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我却常常精神恍惚。若咸丰皇帝没有英年殆去,若不是幼主登基,我会冒天下之讳而谋权吗?我找不到答案,我只知道在徽宁老家像我这种年纪的女人,这个时候牵着儿子的手正在家中的院子里晒太阳。

——《慈禧集权的秘密》君道春秋庄公十一年(前683年),魏国派大将郭穆率兵十万突然袭击宋国安阳。郭穆善用兵,仅三天就攻陷安阳城,安阳守将韩让单人匹马逃走。

急报传到宋国国都睢阳,宋庄公急召群臣商议对策。

大夫关其思道:“魏国与本国是邻国,国力兵力相近,两国素来和睦共处,今魏国不宣而战,袭我要塞之城,决不能等闲视之。大王应速速下令,派重兵伐魏。”

“大夫之言荒谬!”宋庄公闻言一脸怒色道,“魏国与本国素来情同兄弟,今次袭我安阳,定是有人从中挑唆。寡人岂能以暴制暴?”

主张出兵的群臣闻言都愕然:大王素来好战,此番怎变得如此沉着?

接着宋庄公又道:“以德报怨方是化解矛盾之良策。寡人决定将女儿如姬嫁与魏武王为妃子,以重修两国之好。”

做好迎战准备的魏武王迎来的竟是美丽如花的宋国公主,不禁大奇,也急招群臣问计。

大将军郭穆道:“这定是宋庄公所施的美人计。大王应将如姬斩首,再发重兵攻宋。”

大夫汤和却道:“今天下群雄并起,形势难料。我国派兵袭击一个国力相近的国家已是不明智之举。现宋国献上国君之女,主动提出修好,大王岂能背道而驰,让天下人嘲骂?”

魏武王认为大夫汤和所言甚是,于是派汤和为使者,给宋国送上了黄金美玉等重礼,并从安阳城撤军。

宋国与魏国重新修好后,宋庄公却令大将军田元和败逃回来的安阳守将韩让统兵二十万,日夜操练。

魏武王得到消息,有所警惕,担心宋国突然发兵袭魏,于是任命郭穆为大将,调派重兵,分布于宋魏两国的边塞要防中把守。

宋国在训练军队时。士兵气馁,因为没有目标,士兵对训练感到一片茫然。曾经是魏军手下败将的韩让对魏军恨之入骨,于是在操练中对士兵说:现在艰苦训练,就是等待时机成熟以后去攻打魏国,以雪被袭之耻!这样,宋军要袭魏的消息不胫而走。

宋庄公大怒,指责韩让在军中散布谣言,破坏宋魏两国的关系,下令在20万大军面前,将其斩首,以正军威!

群臣劝阻:今正是用人之际,望大王刀下留人。

宋庄公仍不为所动,不仅斩杀了韩让,还将其家眷亲人120人全部处死。

魏武王闻报,对群臣说,看来宋庄公是有诚意和本国修好。于是令郭穆将重兵撤回。

郭穆说:“兵家之事,虚虚实实,还是再观察一段时日再说。”魏武王认为也有道理,就让郭穆暂时按兵不动。

次年春天,宋庄公召群臣上殿议事。庄公问:“寡人令将军田元练兵,众臣可知作何用?”

大夫关其思道:“以臣之见,大王定是要袭击魏国。虽然大王处处在掩饰在制造假象,给人错觉,但魏国袭击之辱不报,大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庄公闻言勃然大怒:“一派胡言!宋魏两国刚修新好,岂能兵刃相见?再说寡人已将女儿嫁与魏王,哪有再出兵伐魏之理?”

宋庄公下令将关其思斩首,再派使者将其首级送往魏国。宋庄公还修书一封,愿与魏国永结同好。

魏武王阅罢来信,一脸羞愧说:“寡人多虑了。”下令郭穆将大军撤回。

几乎与此同时,宋庄公却令田元率20万精兵偷袭魏国。失去防范的魏国抵挡不住宋军的精锐之师,被宋军连克七城。

魏武王气急败坏,派使者到宋国,对庄公说:速速撤兵,让出被掠城池,否则将其女儿如姬杀死。

庄公却冷笑说:“杀一个如姬就想吓倒寡人?为赢得战机,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寡人不但忍辱负重,还不惜斩杀大将与朝中重臣。再说,寡人将女儿送往魏国,就没有想到让她活着平安回来。”

宋国大军继续前进,攻陷魏国国都,杀死武王。田元去找如姬,在后宫找到了她,要带她回宋国。

如姬却一脸绝望地说:“君父薄情寡义,为其江山不念儿女情分,纵使回国,若他需要,他亦能将我作为礼物送与敌人。我又何必苟且活着?”言毕,拔剑自刎。

举贤

公元前646年,齐国相国管仲病重,且年事已高,经御医多方调治,病情亦未见好转。

齐恒公到相府探望。他流着泪对管仲说:“仲父,你年事已高,如果病情不幸不能好转,请举贤推荐适合担任相国的人。”

管仲微闭着眼说:“仲父年事已高,人上了年纪,难免会糊涂。我曾闻,没有比君王更了解臣子的人,就如父母了解儿女一样。我想担任相国的人选大王已经考虑好了。”

齐恒公说:“我想用鲍叔牙。”

鲍叔牙少年时就与管仲成为知交。最初,鲍叔牙事齐襄公,管仲为齐恒公之弟公子纠所用。齐襄公死后,齐恒公和公子纠争夺君位。公子纠被齐恒公杀死,管仲被囚禁在监狱里。经鲍叔牙引荐,管仲被齐恒公拜为上卿,后因其才华升为相国。

管仲却说:“不行。鲍叔牙虽至性至情,但往往刚愎自用,不足作为大王的筑固霸业的左右臂膀。”

齐恒公又道:第二个人选是后宫总管坚刁。

坚刁听闻齐恒公喜欢年轻貌美的宫妃,于是跟江湖术士学房中术奇门左道,再净身入宫,为齐恒公调教宫妃,故深得齐恒公的欢心。

管仲仍反对说:“此人不可用!爱惜身体乃是人之常情。坚刁为投大王所好,不惜自行阉割而达到入宫取悦大王的目的。此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珍惜,又怎能真正爱惜大王呢?”

齐恒公再问:“卫国公子开方能否胜任?”

齐恒公成就霸业后威震诸侯,天下贤士来归。卫国公子慕名亦来事奉。入宫十五年,未踏出齐国半步,可谓忠心耿耿。

管仲还说不行:“公子开方为取得忠君之名,十五载没有归国返家探望父母朋辈,这有悖人伦。一个懂得读书礼仪者,连父母都不懂得尊重和亲近,怎么能做君主的得力臣子呢?”

齐恒公继续道:“那大夫易牙如何?”

有一日,齐恒公和群君饮酒。齐恒公有了三分醉意后说:“寡人自为九五之尊,尝尽海味山珍,天下美味,但就是没有过吃过人肉。”

正在饮酒的易牙闻言连忙起身说:“下臣离席暂别。”易牙回到家中,将儿子杀了,煮其肉,速速送回宫,献与齐恒公品尝,群臣闻知,莫不变色。齐恒公虽觉易牙杀子有些残忍,但忠君之心可鉴。

管仲有些生气答道:“普天之下,父母莫不疼惜自己的儿女。为表忠君之心,手刃儿子还煮其肉,残暴之至,令人发指!君主表露嗜好,臣子就会修饰自己的行为来满足君王的欲望,此种臣子常有作怀之心,岂有委以重任之理?”

齐恒公站起身,有些烦躁地说:“寡人提了这么多人,仲父均一一否定。那依您之见,何人可以胜任?”

管仲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说:“老臣以为,大夫陇朋是相国的首选之人。陇朋入朝事君十载,私心少诚实多,行为廉洁,办事果敢,筑固齐国霸业,大王一定要任他为相国。”

“那就依仲父之言!”齐恒公道。

次年,管仲病逝。临逝之际,管仲派人找来陇朋,告知举贤之事,勉励其要忠心事君。陇朋含泪应充。

但是,齐恒公却没有提拔陇朋,而是任用能讨其欢心的坚刁为相。

净身入宫阳奉阴违事君多年的坚刁正是在等待这种机会。拜阁入相,竖刁先是设计陷害陇朋。

清明节前,坚刁对陇朋说:大王念你入朝为官多年,故特恩准你告假去祭祀先人。

陇朋要去向国君告别,坚刁说:大王的几名宫女患病,大王正在调派御医诊治,没有时间见你。

陇朋信以为真。他离开后,坚刁立即而告恒公:陇朋是管仲举荐之人。见大王没有任用他为国相,心怀不满,已借祭祀先人之名偷偷出宫,定是图谋不轨。

恒公大怒,下令派兵前去捉拿陇朋。陇朋被捉回宫中,在恒公面前申辩是坚刁传王命准其假的。

坚刁却一口否定说:“下臣何时说过此话?”

陇朋大急,坚持说是坚刁让他离宫的。

坚刁装作很生气对恒公说:“陇朋这是在陷害下臣!”

齐恒公大怒,下令将陇朋处死。

除掉良臣,坚刁和易牙勾结准备篡位。

第三年夏天,齐恒公生了一场病。坚刁和易牙下令将宫门关闭。将城墙筑高,禁止任何人进出。将齐恒公禁在宫中,不给吃喝的东西。

齐恒公被饿得奄奄一息,对身边的一名侍女说,给我一点吃的。

侍女说:“我找不到吃的。”

齐恒公说:“我想喝水。”

侍女说:“水亦弄不到。”

齐恒公说:“为何?”

侍女说:“相王坚刁下令,谁弄吃的喝的给大王,罪加三级。”

齐恒公始知坚刁作乱。他流着眼泪,悲哀地感叹:悔当初不听仲父举贤之言。

一个月后,春秋时期第一位霸主齐恒公就这样被活活饿死在宫中。

莫负一人

春秋鲁庄公八年(前686年),齐国边城蔡丘守将里奚病得很重,齐王姜诸派大夫管称出任蔡丘守将。

临出发时,管称问姜诸:“大王,下臣戍边需要多长时间?”

姜诸说:“两年时间,两年后,寡人会派人来接替你。”

管称是一位非常讲信用的人。他初为姜诸的侍臣时,纳了一妾,名芜花。芜花年少貌美,争宠之心甚强,她想试探自己在老爷心目中的位置。一日,管称上早朝前,芜花娇笑着对他说,想到都城任泗看看,要管称上完早朝后在宫门外等她。

朝毕,管称在宫门外等芜花。芜花想试探管称的耐性便躲在一角故意不出来。管称在宫门外苦等了三个时晨,芜花仍未至。管称大怒,回到家中,当即写了一纸休书,将芜花休了。

芜花哭着哀求。管称不为所动:“我平生最痛恨失信于人者。不论何事,失信于人,我都不能原谅。何况你还故意这样做!”

朝中有一位名叫汤远的大夫是管称结交多年的朋友。汤远准备在八月十五这一天给母亲祝寿。听闻管称府上有两名厨师厨艺甚好,便向管称打招呼,祝寿那天请两位厨师去帮厨,管称一口应承。

八月十五这一天,两名厨师一大早就被安排到汤府去。但不久两人就回来了。原来,汤远请卜师占了一卦,认为当日不宜办寿宴,于是取消了计划,但是因事忙又忘了给管称打招呼。

八月二十这一天,两名厨师按邀请再次前往汤府,同上一次一样,两人很快又回来了。这一次是因为汤远的母亲头天生了病,寿宴的计划又被取消了,但没有提前通知管称。

管称闻报大怒,给汤远写了一封绝交信:一次失约,可视为粗心,两次失约,便是人品问题。不守信用者,不与相往来。

管称是春季来到蔡丘的。为表达其戍边的决心,他未带家眷。赴任后,他修筑城墙,操练士兵,边防力量得到了提高。

次年春,管称的家人送来讣报:管称的母亲去世了,家人希望他能及早回去守灵。管称流着眼泪对家人说:我应承了大王戍边两年,两载未满,我决不会走出蔡丘城半步。

第三年春季来了,戍边已满两载的管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等候新人前来接替。但是,等了三个月,新守将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副将莫为说:可能大王忘了此事。

管称派莫为回到国都任泗,向齐王言明此事。

莫为进入宫中时,姜诸刚纳了几位宠姬,在后宫嬉乐。侍臣向他禀报莫为进宫请命之事,姜诸不耐烦地说:“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人选,让管称再戍边一年。”

管称无法,又在蔡丘待了一年。第四年春天又到,姜诸还没派人来。莫为对管称说:“大王不讲信用,将军干脆弃城而去。”

管称没有答应,他让莫为再次前去任泗。姜诸这一次对着莫为只大发脾气,既没说换人,也没说不换。莫为从宫中出来,感到无法回去复命,乔装后逃到卫国去了。

等着要赶回家去守灵的管称心急如焚,每日走上城头,眺望着是否有人前来接替。士兵见主将如此,也很丧气。士气低落,边防的弱点开始暴露出来。

卫国得到消息,派大将卫年率五万精兵从济阳城出发,取道陶城前去攻打蔡丘。齐国士兵见敌军兵强马壮,敌强我弱,失去信心,于是,纷纷逃走。偌大的一座蔡丘城仅剩下管称一人。

卫年素闻管称为人诚实厚道重信用,故对其甚是敬重。他不忍心杀死管称,便派亲兵前去劝说管称弃城而去。

管称却说:“如此弃城而去,便是失信于国君。纵使活着,又有何面目见天下人?”

卫年暗赞道:“真是诚信之君子!”他下令对蔡丘城围而不攻。直至十日后,管称饿死于城头上,才占领蔡丘。

消息传到齐国国都任泗,人们纷纷指责国君失信于贤臣,才导致城池丢失。

卫国又联合宋国攻打齐国。齐国老百姓不作抵御。齐国包括都城任泗在内的许多城池被攻陷。姜诸也被卫国的士兵杀死。

危急之际,姜诸的弟弟公子小白在莒城继位,成为齐恒公。他任用鲍叔牙和管仲等谋臣,重新组建和训练军队,壮大力量,几年后才收复了被卫宋两国攻克的城池。

在蔡丘城上齐军发现了管称留下的遗书,便速交给齐恒公。管称的遗书是这样写的:王者之威:赏一人,天下喜,杀一人,天下惧!王者之忌:戏一人,天下怨,负一人,天下怒!

阅罢,齐恒公黯然无语。

礼贤

战国十三年(前356年),秦国为了占有魏国的边城伯阳、防陵等七座城池,召集了二十万大军,准备起兵伐魏。

大夫司马唐上奏秦武王,道:“我军虽然兵强马壮,但劳师袭远乃兵家之忌。而且在不知魏国虚实的情况下出兵,臣恐难有胜算的把握!”

秦武王认为有理,问:“大夫有何妙策?”

司马唐说:“大王,当今之计,下臣愿出使魏国,探听魏国的虚实后再谋伐魏之事。”

秦武王称好。司马唐使魏。三个月后,司马唐从魏国返回复命。武王问:“伐魏时机是否成熟?”

司马唐说:“魏国君臣一心,国君礼贤下士,民心齐士气旺,这个时候决不能伐魏。”

武王说,愿闻其详。

司马唐说:“下臣来到魏国,进入宫中,为探魏文侯对战事的反应,对他说秦国有伐魏的打算,魏文侯听后,对群臣说:“ 本王在位的时候秦国是不伐魏国的,现在到寡人执政,秦国有伐魏之心,寡人将令到诸位大夫受辱,此乃寡人的过失。”

大夫归国却说:“大王,在先王的时候,秦国不伐我国,等到臣等侍奉大王的时候,秦国有伐魏之心,这是臣子无能的过错。请大王下令,若秦国来犯,下臣拼死反抗秦军。”

司马唐说:“魏国君臣都争相把秦国将伐魏国的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况且国君对待下臣能到这种程度,这是上下团结一心,三军同心协力,魏国兵力虽不足与秦国抗衡,但士气比我军高涨。”

司马唐又说,魏文侯对群臣关爱,对贤士更是礼待有加。

魏国有个贤能之士,名段木干,饱读诗书,又持有独到的见解。段木干不愿为官,他在都城四十里外的一个农庄居住,过着自耕自种的清苦日子。

魏文侯慕其才,派大夫前往请段木干入朝为官。

段木干没有答应,魏文侯前后派了三位使者前往,段木干不为所动。

魏文侯亲身前往。到了农庄,魏文侯从马车上下来,到来段木干面前,对他俯身行礼。

随行的大夫提醒说:“大王,您是君王,哪有君王对百姓俯身行礼的?”

魏文侯回答说:“段木干是位饱学的贤才,我怎能不俯身行礼?况且寡人三次派使臣请他入朝为官,他都没有答应,他从来不肯用自己的才学向寡人谋官。段木干德行高,而寡人只有土地,段木干义气大,而寡人只是财产多罢了。土地不如德行,财富不如义气,寡人应向他俯身行礼表达 。”

魏文侯取了一百万钱赠给段木干,段木干不愿要,魏文侯只好令人带回,长叹说:“段木干,真正的清廉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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