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又感冒了,鼻涕眼泪一直流,难受得她一想起昨天的事情就气得抓狂,那个臭男人,竟然真敢把她丢进湖里,小样那女人肯定得意得晚上睡觉睡到一半就坐起来偷笑了。早听说了,古人的榆木脑袋是这样想的,妻不如妾,妾不去妓,妓不如偷,翠花楼出来的女人,果然有一手,变脸演戏堪比戏子,不过就是这样,她还是要严重地批判她们的没品位,翠花楼?我还上酸菜呢。
“小姐,把药喝了吧。太医说了,春末气候肝脾易上火,也容易得气管炎,您这风寒得治,还得顾及下嗓子。”桃儿把一碗黑漆漆地散发着浓烈地中药味朝还卧在床上醒鼻涕的良辰递过去,“还好小姐没事,要不然桃儿也活不下去了。”想着眼圈一红,珍珠似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乖了!还是我的小桃儿知道心疼人,不哭,好戏还在后头呢,敢欺负我苏良辰的人,本小姐不会让他高兴太久的。”她安慰着拍拍桃儿的手,只是……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瞅了眼那还在冒黑气的药水,捏住鼻子,吞了口口水,往床里面又缩了缩,“能不能不喝啊?”她讨好地朝桃儿巴眨几下眼睛,又扬起一抹甜死人不偿命的笑。
要死了,那么黑那么臭的东西喝下去,她扛不住的哇,那么黑的东西肯定很苦的哇,额上出现三条黑线,不行,不行,坚决地不喝这碗和拖地板水一样黑的药汤。
“不行,小姐,不喝怎么能好呢?”桃儿认真地摆起小脸,拉过倦缩在被子良辰,把药碗往她面前一送,小姐的病不轻啊,上次落湖是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而这次……小姐竟然连自己名字都叫错了,而且还听着好象要报复王爷?呜呜,王爷那么可怕,小姐肯定脑子也烧坏了。
“不喝,不喝。”平时开朗坚强,一直以保护者形象展现在桃儿面前的苏良辰,这会竟然和孩童一般,卷起被子当自己是毛毛虫在宽大的床上滚来滚去,完了还把头埋进被子里,倏地又抬起头,原来鼻子塞住了,埋被子里太久不能通气。
“小姐,你不喝风寒就不能好,呜呜呜……都怪桃儿,昨天要不是桃儿早晨磨蹭了一下耽误了时辰,那也不会碰上王爷了,呜呜呜,小姐也不会被丢进湖里,也不会得风寒,都是桃儿不好。”桃儿见苏良辰不喝,心里一难过,又嘤嘤地哭上了。
“哎,哎,你别哭啊,好桃儿,这又不是你的错,干嘛都揽到自己身上?别哭,别哭,可是这药真的很恐怖哎。”露在被子外面的大眼睛哀怨地愁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汤,圆嫩的脸上因为感冒呈现出一抹异样的红。
“哇——”桃儿哭地更响了。
“好好好,你别哭,别哭,怕了你了,我喝还不行吗?”良辰捏住鼻子,心里又开始犹豫,不是吧,真的要喝?
“真的吗?”桃儿抽抽已经哭得红红的小鼻子,可怜巴巴地问。
“真的。”良辰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认命地接过碗,屏住呼吸,一口气咕咚咕咚地往自己肚子里灌。
就在马上要喝完,桃儿悄悄地舒了口气,突然厢房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了,瑞木哲阳光的形象出现在门口,“肥妞!我回来拉。”他冲着良辰大声喊。
“噗”被他一惊,良辰岔了气,嘴里的药汁猛地喷了出来,苦苦的药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口腔里是浓重的中药味,好苦,白嫩的脸蛋皱成堆,“瑞木哲,你谋杀啊?”两兄弟没一个会做好事的。
“怎么又生病拉?”瑞木哲突然沉默了一下,自怀中摸出一颗轧糖丢进良辰的嘴里,大掌探上她的额头,“又感风寒了?”
“哲大人,您来了就好了,昨天小姐被王爷丢进湖里了,所以才感的风寒。”桃儿接过那已经剩下不多的药碗,“小姐,桃儿再去熬小半碗药吧,你看,这小半碗都洒了。”
“桃儿,桃儿,算了不要熬了,洒了就洒了吧。”良辰忙叫住桃儿,这丫头认真起来还真是要命,可话没说完,那厢桃儿已经离开了。
“瑞木哲,大男人了还随身带糖,羞不羞啊?拿来。”白嫩的手掌在他面前摊开,小样,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糖,味道还挺好。
“大哥又为难你了吗?”瑞木哲自怀中取出一只小油包,轻轻地放到良辰手上,“你怎么又瘦了那么多。”他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原来纤纤也是挺漂亮的,瑞木哲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晕,你那什么表情,你该不会以为姐姐我天天受人压迫,过着小白菜的日子吧?”笑嘻嘻又丢了颗糖进嘴巴,她摇摇手指,“女人嘛,都爱漂亮,减肥不是很正常的啊?”
“不过!”她停顿了一下,“我昨天还真的被人欺负了,你大哥简直就是乌龟王八单,我怎么说也是他的王妃吧?他竟然为了那个如歌把我从山顶直接丢到湖里去,靠,湖水那个冷啊,我不感风寒才有古怪呢。我跟他这梁子算是结大了,这回我要是不报仇,我就不叫苏良辰。”她肥嫩的小手在半空中用力挥了挥。
“苏良辰?我怎么不知道你改名字了?”他夸张地笑起来,又变回了刚进门时的那个阳光小子,“肯定是上回脑子撞坏了还没好。”
“你还脑膜炎呢,我就是喜欢叫苏良辰不行吗?以后不准再叫我楚纤纤,我要改头换面,从头开始。”喷嚏又打了一个,她把被子拱到脖子上,人又卷成一条毛毛虫,总有那么一天的,她不是顶着楚纤纤的身份生活,而是苏良辰。
“胖妞,其实我……”她的改变他看在眼里,由衷地高兴,但是想到瑞木熙,他想说的话又慢慢地自喉咙里滑回肚子,或许……还不是时候。
“其实什么?”她把头伸出来,努力用鼻子通气。
“没什么。”哲只是笑,黑亮的眸子笑成一抹月牙弯。
“如歌小姐,我家小姐正在休息,您还是改天再来吧。”门外传来桃儿的声音,有些激动。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小姐又不是来看你的,赶快滚一边去,我们小姐是好心,才来看你们那不得宠的主子,小姐要来王爷都舍不得呢,说啊,你们这里不来也罢,你们主子不值得我们小姐花心思。”如歌的丫鬟小翠鄙视地推了一把把她们挡在厢房门的桃儿,桃儿眼圈红红的,但是还是勇敢地挡在门口,这些人就会欺负小姐,她才不让她们进去呢。
“如歌小姐,您还是请回吧,我们王妃今天不见客。”桃儿故意咬重王妃两个字,暗喻如歌现在再得宠,也要放尊重一点,因为她家小姐毕竟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十一王妃。
“小翠,给我掌嘴。”如歌娇艳的面孔变得狰狞,桃儿那句话正好说到她的痛处,她再德宠也是个侍妾,连小妾都不是,而那个胖妞,再丑却是王爷的正妃,这简直就是个讽刺。
“是,小姐。”小翠奸笑着上前一把抓住桃儿的头发,另外一只手高高举起,勇气地朝桃儿的脸上扇去。
“啊!”桃儿闭起眼睛,眼泪飙了出来。
“我的丫鬟也轮得找你来教训吗?”厢房的门及时开了,良辰接住小翠眼看就要挥到桃儿脸上的手,脸色阴沉地难看,她还没找上门去算帐呢,这女人得寸进尺,竟然赶上门来欺负了,真当她是原来的楚纤纤,还那么好欺负吗?
“这个丫鬟不懂事,奴婢帮王妃教训教训。”听说王爷为了如歌小姐,把王妃丢进湖里呢,小翠根本没把良辰放在眼里,轻蔑又嘲讽地口气让苏良辰彻底懊恼了,全身的煞气开始散发出来,慢慢地在空气里形成无形的压迫气势,怒火开始熊熊地燃烧。
“啪。”良辰一个巴掌甩上小翠那得意的脸,当场把她打得呆掉,没等小翠反应过来,她又一拳招呼上她的肚子,又一脚把她踢倒在地上,“你算什么东西?”她并不介意用暴力。有时候捍卫一个人尊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使用暴力。
“如歌小姐……。”虽不受宠,毕竟是王妃,小翠真的被良辰的怒火吓得全身发抖起来,忙朝如歌呼救,天啊,王妃好恐怖,“王妃娘娘息怒,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妹妹不要动怒,这丫鬟不懂事,妹妹打了出气也就算了。”如歌睨了眼在地上发抖的小翠,暗暗啐她没用,见良辰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背脊一阵发凉,忙堆起笑脸亲热地拉住良辰的胳膊,“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昨天落湖……听说妹妹又染了风寒,专门来看望的。”想起昨日的事情,如歌心里得意极了。
“离我远点,我怕得花柳病。”良辰拍掉如歌拉着她胳膊的手,还故意在她碰过的地方拍了拍,好象上面染上了脏东西“人见到了,你可以走了,本王妃不乐意看到你。”
“你……”如歌刚想发火,想想又忍了下去,“妹妹可是怪因为我王爷昨日那般待你?唉!妹妹,王爷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
“滚,不要脏了我的地方。”良辰打断如歌的话,臭女人死到临头了还跑到她这里来炫耀?摸摸桃儿的脸,看着被小翠抓得乱哄哄的头发,眉头一皱,朝着如歌脸上反手就是一巴掌,“给我滚。”
“你!楚纤纤,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哼,就算是你瘦了又怎么样?王爷不会看上你的。”再也装不下去的如歌,捂着那边被打的脸,恨恨地道。
“你放心,就是全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看上瑞木熙那样的王八男人的。”他和她现在可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昨天的仇都还没报呢,看上他?她又不是眼睛被屎糊住,脑子被门夹过,当着如歌的面把厢房的门重重地关上。
“你,哼!小翠我们走。”如歌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带着小翠走了。
关好门,一个转身,望进瑞木哲那双笑得和弥勒佛般眼睛里,她没好气又缩回床上,“笑什么笑,你们姓瑞木的没一个好东西。”
“冤枉啊,我可是绝对的大好人。”他举起双手,无辜地和小白兔一样纯。
“少来。”她吸吸鼻子,胸口的怒火硬生生的强迫自己压制下去。
“不过,胖妞,你真的要向大哥报仇吗?”迄今为止她是他见过最大胆的一个人了,以前也有人找过他大哥报过仇,是真正的仇人,不过都死了,而且死得很惨,想起那些曾经见到过的人死时的惨状,他摇摇头,“建议你还是不要了。”他自己的大哥他心里清楚,冷酷又暴戾,和他对着干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的。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就好象……好象她的躯体里面换了一个人住,瑞木哲为了自己的荒谬的想法又摇了摇头。
“对。”没有人被人欺负了还会装做没事情一样继续生活,如果有这样的人,那绝对不是她苏良辰,明天,就是明天了,明天开始她要让瑞木熙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既然大家都不想过安稳日子,那就开始吧。
瑞木熙,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