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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就算是那些几乎天天到“浮云寺”来的虔诚的香客们也未必知道在这寺庙的后面竟然还有这样一片小竹林。那真的只是一片小小的林子。就连那些竹子也是虽然挺拔却算不上高大。很显然,这不是天然的竹林,可却很难让人找出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

那小沙弥一直很快的走在前面,偶尔发现安心月落得有些远了,才停下来等上一等,但却丝毫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安心月只能被动地跟在后面,对于那个在小翠口中近乎半仙一样的人物以及这次莫名其妙的邀请,她从最初的充满疑惑再到有些好奇,到现在不自觉有了些许的期待。

安心月不过一个晃神,那小沙弥又把她远远抛在了后面,发现那小沙弥又站在原地等自己,安心月带着些歉疚地赶了上去,可等她好不容易追到那小沙弥身畔,对方却转身对她施了一礼:“施主还请自便,小僧不便再相陪。”

说完,不等安心月回答,转身头也不回地自顾自离开了,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安心月独自一人楞在那里。

直到那蓝衣粗布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安心月才回过神来,最初那个小小的竹林子已经在她的身后,眼前只有一条微微泛着些灰白的鹅卵石小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踏了出去。

还好这条小道并算不得太长,只再走了一小会,安心月就看见一间小木屋,可等她到了门口,心里却又一次打起了鼓。因为那实在是一间太简陋的屋子了,她无法想象这样的木屋会是一个得道的高僧所住的禅房。再联想起之前那个小沙弥的一举一动,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开始后怕了起来。

“施主既然已经到了,怎么过门而不入?”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那简单的屋子里传了出来,那声音虽然突然却并不突兀,相反的,还隐隐透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安心月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绪奇迹般的瞬间平复了下来。

走进那间小木屋,安心月才知道自己把这个屋子称为简单或者简陋都未免有些言不符实了。这真的只是一间屋子而已,因为这里面除了一位老人,一位看上去沧桑,和蔼,也不失憨厚的老人,就什么也没有了。

“敢问老人家,智云禅师的禅房该怎么走?”

安心月几乎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自己是迷路了。虽然,她还不太明白这路自己究竟是怎么迷的。

那老人只是微微一笑,却是什么话也没有回答。安心月只好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老人家,可知智云禅师的禅房在何处?”

老人依旧只是淡淡一笑,云淡而风轻:"施主不是已经在老衲这里做客了?""什么?"安心月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本来很努力才说服自己八成是误闯了这寺庙里的柴房之类的地方,要知道,此刻她眼前的这个老人就是寻常的憔夫打扮。

“怎么?施主不相信老衲便是智云和尚?”

从这个老者的话语间似乎很难听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就仿佛在他的手中端着一杯水,一杯倒得已经很满,却不曾漏出一滴来的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心月明显答得有些言不由衷,因为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一头泛着好看光泽的银发。

大概是感觉到了安心月探究的目光,智云禅师像个孩子般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

这样近乎孩童般的举动,不但使得安心月放松了因为有些紧张而紧绷的神经,也缓和了屋子里的气氛,安心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智云禅师正满脸笑意地望着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知大师,今日请小女子前来有何见教?“直到现在,这个问题自始至终是安心月心中最大的疑惑。

智云禅师的脸上又出现了那抹如清风抚柳般清淡却温暖的笑容:“为了告诉你几句话。”

早已平复下来的心情,莫名的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什么话。”

“凤非凤,凰非凰,凤凰浴火处,火鸟重生地。”

智云禅师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说得极缓极慢,犹如来自遥远的天际,有些虚无,还有些飘渺。就那样消失在周围的空气中。

“还望大师能够指点迷津。”

虽然听得出来刚才那一番话中必定另有玄机,但安心月自认以自己对佛学的了解恐怕是很难参透其中的奥妙的。

“老衲只能告诉你,天既然都不能定下你的命格,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智云禅师说完,不等安心月有任何反应又道:“施主若再不回去,只怕你的朋友就要等急了。”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安心月猛然想起来,小翠还在等着自己。自己离开已经有一会了,那小丫头怕是早就等得心急了吧。等她再回过头来去找智云禅师,这空荡荡的小屋子里,除了自己,哪里还有别的人影?

她带着满腹的疑惑走进这小小的屋子,现在不得不又带着新的不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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