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的选择由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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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睁眼，而是微微的动一下自己左手的食指证明自己还活着......
—————————————————————八黎
二十岁的青春本该是沐浴在阳光里的，而他的青春却死死的锁在了自己的卧室电脑屏幕的前面。
他咽了一口昨天晚上剩下的凉白开，这是他的早餐。没有营养，更没有价值，只有润滑喉咙的作用！
这就是他一天的开始，也是他的一整个上午。目光从没有移开过电脑屏幕，甚至连眨都没有眨一下。黑框的大眼睛在他的鼻梁两侧压出了很深的凹印，还敷着一层油腻腻的感觉。就算是打上多少去油的化妆品都没法彻底的洗去，所以他习惯了这样每天油腻腻的生活甚至一个星期不洗头，两个月不洗澡，一个月只会赶到周一人少的时候取一趟超市买上一个月的生活用品。其实要买的东西不多，也就是一想泡面，其余的没了……
那洗发水呢？哼！冷笑一声，一瓶洗发水对于他来说一年，不，恐怕一辈子都是用不完的！因为他这一辈子即将结束，并非是死于疾病，也并非是死于意外。有时候他宁愿会那样的死去……可是为什么当初大夫说他已经活不了多久的时候，偏偏硬着骨头撑了下来。他从所谓死亡的预兆里胜利的凯旋，却偏偏在凯旋的瞬间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就趁着那个机会结束这痛苦的一切该是多好！该有多好！
他走到这家小超市付钱的地方，女售货员也早就习惯了他每个月必来超市买上一箱泡面的事情。习惯的准备结账，这时那个男人的手忽然动了一下，很是犹豫但是最终开口：“给我拿包烟！”
这是那位女售货员第一次开口说话，她这才发觉面前这个看上去如此童颜的少年声音确实如此沙哑，久久的寂寞里带着一股落寞的沧桑……
女售货员犹豫，那个男人还是那般冷冷的站在那里。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说道：“我已经二十岁了，可以买烟的！”
他已经二十岁了……
……
一箱泡面，一盒烟外加女售货员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送给他的打火机。他在往回走的路上点燃一根，已经一年多没有吸烟的他还是有着烟瘾的感觉。这熟悉的感觉冒在鼻孔与喉咙之间，让人麻醉！
他往自己租住的地方开始回程，那是一个大学城外的一家廉价房。其中有一所大学正是他当时靠着还算优异的成绩考进去的地方！而此时此刻，他和它尽在咫尺，却似乎永远不会再交叉在一起。那曾经是他梦想的所在，却也是他遭受朋友背叛，爱情破碎的地方。忘了，他好像没有爱情。他一生只犹豫过两个女生：第一个是把她当了四年备胎的家伙，而另一个则是把他当成小三的家伙……
哼！他将口中的烟头吐到地上。因为他无意间走到了自己学校的大门那里，下意识的避开。
在那里犹豫的站了几分钟之后，自言自语般的问向自己：“是该退学，还是该离开呢？”
退学和离开两者有区别吗？
他的回答是有的，而等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是在三天以后。
目光继续的往前移动，已经到了自己的廉租房的楼下。他正准备上楼，忽然从垃圾桶那边窜出来一道身影几乎要把昏昏沉沉的他瞬间给撞翻过去。未等到他升起半点抱怨的心思，他的眼睛忽然刺痛一下。回头看着撞了自己，正不断逃离的那个身影。那是一个女人的背影，高高瘦瘦的样子在黄暗的灯光下显得那么的怪异。就如同这个男人怪异的喃喃道：“郑小？”
他没有多加在意，也没有多想想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但等到他走到自己家门前的时候，他就不得不开始想了。
“靠！”他猛然回头开始往下疾奔，往那个女人消失的地方拼命的追赶！
暗沉的路灯下，他的眼睛掉落到地上不知道摔到了哪里？但他还是追赶，一连追了四五条街道之后。最终空荡荡的街道告诉他一个无果的问题。
他厌恶般，带着咒骂的走回到住处。再看到门口时，忍不住往墙上使劲的捶了两下。他不敢多用力，因为他害怕流血，就如同从一年前开始他就害怕自己受伤一样！
门口那里一个被一件崭新的大衣裹着的东西正轻轻的蠕动着。
里面是一个孩子，一个恐怕才两个月大小的孩子！让这个男人惊讶的是大衣裹着的那孩子很安静就算是睁开着眼睛，她也丝毫没有大吵大闹的意思。他的印象里孩子都该是喜欢大哭大闹的！
但是这个孩子没有，她好像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的事实，睁着大眼睛安静的看着正抱着她的男人。
那个男人愣住了，这双眼睛是那么的熟悉。尤其是长长的睫毛就跟自己的一样。他轻轻的将怀里的孩子放到了自己的床上，急忙的找来一个被褥轻轻的贴在孩子的身上。面前这孩子在一贴到床的瞬间就闭上眼睛，安静睡了过去！
等到孩子彻底的没了动静，他走出自己的住处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狠命的拨打着一个叫郑小女人的电话。关机，随后是停机……
他回到住处在键盘是轻轻的叩打着字，因为他害怕敲打的键盘的声音会把旁边的这孩子给吵醒。但是他每每敲上一个字都是带着无尽的愤怒：
“姓郑的！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快说！”
那QQ上灰色的头像静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亮起过，更别说回应了！
……
奶瓶，奶粉.这是他第一次破天荒的在一个月里在这家超市仅隔一夜的一夜的再次出现！
“奶粉，奶瓶。还差什么？”他在收银台那里着急的想着。对了！是尿不湿！
他急忙又去寻找尿不湿的痕迹，等到他顺利的找到尿不湿的时候。那女售货员恐怕也明白了什么，开口问道：“这奶粉和奶瓶都是给一岁大孩子喝的。”她有意的提醒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提醒的对于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用处！
他立刻醒悟：对！
他想起来孩子里夹着的那张纸条里说这孩子是十月二十三号天秤座。靠，都什么时候了。你闲着没事还备注什么星座啊！
他气得的大脑上的皱褶变得更加稠密：十月二十三号。也就是说到现在是两个月多一些。
最终在女售货员的指导下，他选好奶粉和奶瓶！
正准备离开超市时，忽然想到忘了什么。转身对着那女售货员说道：“谢谢！”转身迅速的离开了，只剩下女售货员在心里不断的遐想这个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等到他彻底的稳定一切这才发现他已经一不小心将这个月的生活费花费的见底了。
“养个孩子竟然这么的费钱！”他看着床上乖乖躺着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是他刚刚买的，不过号码错了。有些宽大了！
他打开电脑，查了查自己这个小书的稿费还没有到账。就算是到账，毕竟他只是一个刚刚写网络小说的新手，稿酬也不会太高的！
“得想想别的办法了！”他站起身，开始寻找在此刻能帮助他的人。
家人？他摇头。他躲在这里就是为了逃避家里人，更不可能去联系的！
朋友？他连想都没有想！要不是被朋友出卖，此刻的他应该还是在大三的教室里。正思考着明年考研的事情！
考研？对了，教授！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穿上衣服准备出门时，却又急速转身。抱起床上孩子，他可不放心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最后果断的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在超市买了一个婴儿带，将小女孩放在里面挂在胸前。又用外套裹住，露出一些呼气的地方。这样孩子就应该不会着凉了……
……
他小跑着来到一位老教授的家里。这一位恐怕是他在这里唯一一位能求助的人了。也就是在这位老教授的提议下他才开始写作，有了他的第一笔收入，至少不必饿死街头了。要不是因为一年前的事故，他应该可以在大三下半年就被老教授直接推荐到国外留学了。可惜的是世事弄人，由不得他，也由不得你……
“这孩子？”老教授脸上的震惊，无意是极深的。
他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很久之后。说道：“我女儿。”
……
所有的故事好像有个一个开端之后，就开始变得有了眉目。这个男人寻求老教授的帮助其实特别简单——就是希望老教授能帮他介绍一份工作。毕竟他现在的稿费，养自己还可以，但是要是在多一个孩子那就……
老教授答应了他。但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重新回到学校。
这个让他伤心到死的地方，他还怎么回去。
“我是让你回去，然后再离开！”老教授说道。
这个男人疑惑了。
回去然后再离开？看似没有头绪的一句，让这个男人明白了什么。
就如同那道选着题：是该退学？还是该离开？
他的选择是——离开。堂堂正正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