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明珠和翠儿主仆俩就已经起来了收拾了。
翟妈妈先是嘱咐翠儿好好照顾小姐,接着又是在明珠耳边说了一大通。
“小姐,今日府上的马车是由长顺架,所以你可以放心地去贾大夫那里。不过,小姐和翠儿一定要穿着男装去济世堂。济世堂那里人多眼杂,万一有谁认出小姐,那可就不好说了。还有…”
“嗯。翟妈妈,我都听你的。可这会儿我和明珠得出门了,再不走,一会儿济世堂的人可真就多了起来。”明珠打断了翟妈妈的话。
翟妈妈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是是,看我这老婆子,老了连时辰都不知道了。那你们快去吧!我已经吩咐长顺一早等在后门了。”
明珠点点头:“嗯。好的,翟妈妈一会儿去祖母那里说一声,就说我得早一点到和王府,免得姨母等,所以就不能给祖母告辞了。”
“好的。小姐去吧!”
“哦,对了!”明珠又想起了昨天刚来的丫鬟,于是又说道:“我不在的时候翟妈妈就让绿萝打扫院子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万不可让她插手,至于其他两个丫鬟,翟妈妈你看着办吧!”
翟妈妈口上答应着,可心中却在思量为什么小姐对绿萝这么特别“关照”。
陆府有四辆马车,除了一辆稍微好一点是老夫人专用的以外,其他三辆都很平常。
在陆府的门口,一个年轻的小厮早已等在了那儿。
见明珠和翠儿出门,马上迎了上去。
“小姐,奴才长顺,见过小姐。”长顺恭敬地行礼。
明珠点了点头,说道:“嗯。长顺,我知道了。翟妈妈都已经给你说好了吧,我们上车再说。”
翠儿扶着明珠上了马车。
长顺驾着车往济世堂的方向赶去了。
明珠主仆二人在马车内脱了外面套着的女装,然后露出公子和小厮打扮。
“翠儿,你这身装扮可真是俊俏,让小姐芳心暗动呀!”明珠看着一身男装的翠儿,打趣道。
翠儿脸红,嗔怪道:“小姐怎可说这样的胡话,要是翟妈妈知道,又该说道小姐一阵了。不过就算翟妈妈要说,奴婢也想给小姐说,要是小姐这身装扮去见那些大家闺秀,肯定有很多人要来给四爷说亲了。”
“哈哈哈哈,翠儿,小心我四哥回来骂我,我还是不要见大家闺秀了。”早上看见铜镜里自己的男装打扮时,明珠脑海里立马就出现了她四哥陆子意的样子。
主仆俩在车里你夸我我夸你的没多久就到了济世堂。
“少爷,济世堂到了。”长顺在车外叫明珠下车,他很会说话的没有叫小姐,而是叫少爷。这些都是翟妈妈之前吩咐过的。
长顺对翟妈妈很忠心,因为长顺才来陆府的时候受到了府里的人欺负,翟妈妈见他可怜,便帮了他,还顺便借了钱给长顺医治长顺母亲的病。
虽然最后长顺的母亲还是没有活下去,但却因为翟妈妈及时的出钱,他母亲多活了几年,所以长顺因此而记住了翟妈妈。
那时候翟妈妈说,她做这些都是三小姐吩咐的。长顺不傻,知道三小姐不会这么做,但他却没有说出来。
他默默地在陆府当差,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为翟妈妈做什么,以报答她的恩情,所以翟妈妈让他忠心于小姐,他就忠心于小姐。
明珠很满意翟妈妈找的这个自己人,话不多,办事效率高,做事情也是十分地稳妥。看来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能够用得着长顺。
济世堂后门早已有人等着了。现在天才刚刚亮,济世堂还没有打开门做生意,所以长顺驾着马车到的是后门。
那人见过长顺,知道来人就是自己正在等的人了,忙上前去行礼:“见过明公子,我是济世堂的掌柜,你叫我王掌柜便是。贾大夫已经在后院等着了,请明公子随我来。”
“明公子”是明珠让翟妈妈叫长顺这样说的,她本想说自己姓陆,可京城陆姓人家本就少,于是明珠就只有说自己是明公子。
进门了便是济世堂的后院,也是贾大夫平日的住所。明珠观察着,这院子里到处都是用来晒药,制药的工具,她喜欢这里。
“老爷,明公子来了。”王掌柜朝着屋子里轻声说道。
“好,快请进!”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开门迎来。
他吩咐王掌柜今日迟一些开店,然后就带着明珠进去了。
翠儿跟在明珠身后,努力的扮演着一个小厮的角色,想着平时二爷三爷他们的小厮的动作都有哪些。
明珠很大方的跟着贾大夫进去了。
这是一间客房,在明珠进去之前,除了贾大夫以外,里面还有两人。一个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像是某个府上的夫人,而另一位则是面纱遮住,看不出她的长相。
明珠看着这一幕不明白的望着贾大夫。她这来可是跟贾大夫说药方的事,难道贾大夫是个妻管严,要夫人说了算?
贾大夫不好意思地说道:“明公子,上次你让人送的药方,我其实是给这位小姐用的。”
“贾大夫,你就直接说吧,我们是诚心来求医的,这样遮遮掩掩会让明公子也不舒服的。”贾大夫没说完便被屋里的那位夫人打断了。
虽然在她眼中面前的这位公子年轻了一点,不过他的药方的确是让女儿的病情减轻了一点,就赌一把吧!
听了这话,明珠便了然了。这定是忠勇侯的夫人,那用面纱遮脸的就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李依人。
忠勇侯李夫人很直接的继续说道:“明公子,我这个人说话很直接。我就是为了小女的病来的。之前你的药方很管用,能够使得小女病情减轻,问了贾大夫才知道药方出自你手,所以日子带着小女来让你诊脉来了。”
明珠没有想到李夫人会直接带着李大小姐来找她看病。不过从她记忆中得知李小姐的病后她也有点好奇,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明珠干脆的答道。
翠儿却在一旁不安起来,这可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和夫人,自家小姐回不回看病她可是直到的,万一有个什么,那可怎么办。
翠儿刚想给明珠说什么,明珠便摆手制止了。
贾大夫也觉得明珠年轻了一点,可他却不能因为明珠年轻而怀疑他的实力,他自己的大师兄在明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是人人传颂的小神医了。
“李小姐,在下冒昧了。”明珠还记得自己现在是男子打扮。
李依人很平静地点了点头,只是那面纱下的小脸早已通红了,更何况身在深闺身染怪病的她一般很少见到男子,更何况眼前是如此清秀的男子,李依人的心也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明珠搭上李依人的手,明珠好想笑,可她却得憋着。她诊着李依人的脉便知道李依人现在心中定是在乱想。
“李小姐,请你平复一下你的心情。”明珠提醒道。
这不说还好,说了李依人的心跳更快了,她那一双大眼睛都不敢看明珠了。
“咳,咳。”李夫人咳嗽了两声提醒着李依人。
看来这的确是教养好的大家闺秀,听到自己娘亲的提醒,便迅速恢复了平静。只是还是不敢看明珠。
右手沉弦而滑,左关弦劲有力。
明珠沉思一会儿,对着李夫人说道:“夫人,恕我冒昧,可否让我观察一下小姐之面容。”
李夫人生气,本想训斥几句,不过看明珠一脸真诚正义,便觉得自己歪想了,便让李依人解下了面纱。
在李依人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刻,明珠被惊讶到了,这是一张不输于柳如意的脸,只是现在面容憔悴。要是面色好了,用上胭脂,必定可倾国倾城。
“李小姐,请伸出舌头让我瞧瞧。”明珠说道。
李依人红着脸看着李夫人,见李夫人点头,才慢慢张开自己的小嘴,伸出舌头。
明珠观察了几眼,舍呈白苔。
“嗯,好了。”明珠示意李依人可以闭上嘴了,然后又说,“小姐这两年每当受寒便会头痛,然后发笑,一直止不了,要几小时后笑得僵了痛才可以减轻。我说得对吧?”
“对对,明公子,小女若是继续用你之药,可是能根除?”李夫人在一旁焦急地问道。
贾大夫也是在一旁暗暗惊讶,这位公子光把脉就知道了,真是神了。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不是明珠得来了,而是前世记忆中京城里过两年了谁都知道李依人有这病。
明珠思量了一会儿,开口道:“小姐的小日子是否不正常?”
她这话一出,屋里的其他四人都是一脸复杂的看着明珠。
李依人是害羞兼愤怒,这个明公子看着一脸正气,怎可如此轻佻的说出这样的话?
李夫人则是愤怒加惊讶,这小子年纪轻轻,虽说是轻佻了一点,可这医术应该还是可以的。
翠儿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小姐忘了自己现在男装吗?怎么可以在一个闺秀面前说这小日子的事情。
贾大夫则是尴尬的立在原地。想着这明公子走后自己会被李夫人怎样数落,他可是清除的知道,这李夫人的这张嘴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谁叫这明公子是自己介绍的呢?
明珠看着众人的表情,无奈道:“各位,不要这样,我没别的意思。”
四人不说话,继续保持原表情。
明珠无奈,只有上前瞧瞧地给李夫人说了一句话。
李夫人先是更加惊讶,然后好一会儿了又恢复平静。
李夫人说道:“明公子说得对。”
明珠又问:“小姐最近这两年可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李夫人点点头。
明珠道:“内经有云:思虑伤脾,肝木乘而有辱之,随气上逆,部而生痰,发为头痛。治当祛痰活络,平肝熄风。”
明珠又说:“李夫人放心,这病可以根治。贾大夫给的药方吃上十天,李小姐便可减缓症状,再病发的时候,李夫人只需要将那药方里的一味药换了就成,然后用换了的药方再吃上十天,小姐的病又会减轻,最后若是复发,则继续吃第二次的药方十天,则全根治。”
李夫人拉着明珠的手,使劲握着:“可太感谢你了,我女儿终于有救了。”说完眼泪就一颗颗往下掉了。
看得一旁的贾大夫,李依人,翠儿三人目瞪口呆,不是因为李夫人的眼泪,而是因为现在屋内的气氛。
三人都很好奇,到底明珠给李夫人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