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小镇更是安静的。透过薄薄的云层,月光洒在道路上,替代了那万家烟火。沐子优停住脚步,不过十步距离远处有家古色古香的老店,牌匾上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前世今生”。
像这样独立出的复古铺子并不多见。一道红砖墙围着,斑驳的墙面,复古的壁灯,门口摆放着沧桑的旧石缸,有点古老,有点忧郁,像是受了某种时间或空间的伤害……沐子优微闭上眼,心头泛起未曾有过的安静。
这会,毫无征兆地下起毛毛细雨。片刻的时间,街道上的行人与小摊小贩,纷纷匆匆忙忙的四下散去。只有她,像个傻瓜一样呆在原地淋雨。在她身后的夜色中闯出一辆私家车,刺眼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
风吹来一股熟悉的烟味,耳边是程皓淡淡的从吼间溢出的声音,“子优别闹了,上车。”
沐子优看着程皓,突然就感觉陌生起来。在一起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看见的却是他跟自己最好的闺蜜宋晓甜纠缠不休。转念又想起前几分钟见到的画面,程皓跟宋晓甜拥吻的画面,心口更堵的难受。
车上一块被随意摆放的手表指针一直在转动,差几分钟就到凌晨十二点整。
“傻女人,你这样淋雨明天会感冒的。”极少见到这样安静的沐子优,安静的让他心口堵的发慌。程皓叹息地推开车门,轻轻拥着沐子优,“子优,我送你回去,别拿自己的身体折磨,我会心疼的。”
沐子优推开程皓,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细碎的黑发恣意凌乱着,更添一份魅惑之意,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睫毛轻轻颤动着,唇角微微轻抿,抿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勾动着她的心跳。沐子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爱一个人爱的这么深,爱的这么无助,“程皓,你跟宋晓甜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程皓没有太多意外,沉默了片刻,才启唇道,“一个月。”
“哦。我知道了。”心瞬间就碎了好几瓣,生怕眼泪下一刻就夺眶而出,沐子优咬了咬下唇不去看他,“程皓,你先回去吧。”不等程皓回答,沐子优慌忙离开,转身的瞬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但是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
她不敢哭出声来,又生怕程皓追上来瞧见她此刻狼狈的模样,拭去泪水的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另一只则不停的去抓衣角,下过雨的地仿佛像是沼泽一样的讨厌,几乎走快一步就要跌倒……
程皓抬眼,目送着雨中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突然觉得心口被风吹得很凉。没多久,一辆出租车闯入夜色之中,一抹娇影从出租车后座匆忙跑了过来,打着伞忙着为程皓挡雨,“程皓,你怎么呆在这淋雨?”
程皓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淡淡的从吼间溢出的声音,“没什么,我想一个人静会,你自己先回去。”不等宋晓甜反应,程皓已拉开车门独自开车离开。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息的意思。
沐子优见周围无处避雨,独独只有那家“前世今生”的店铺开着灯,还能留她避一会雨。沐子优推开木门,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时间段居然还有几个客人排着队光顾着这家老店铺。甚至没有人对她这个突兀到来的客人感到奇怪。
“欢迎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一声很醇厚的声音响起,沐子优感觉心里头莫名舒畅起来,抬眼看过去,沙发那边欣长优雅,身穿黑大褂的男子向她走过来,并将一杯刚倒好的温水递到她手中。
沐子优接过水杯,才回过神来。她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男子。他拥有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他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这种微笑,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
沐子优双手捧住水杯,迎上男子的眼神,眼前这个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给她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避雨而已。请问,您是这里的什么人?”
“我是前世今生店铺的老板,夏侯淳。”
沐子优疑惑道,“这里真的有办法可以让人看到前世今生吗?”
“恩。”夏侯淳示意那边还剩下的一名装扮时尚的少女,看样子还在读中学的年纪。沐子优朝着夏侯淳所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少女满脸愁容跟接待她的旗袍女人倾诉,不知那边五官精致,身材丰韵的旗袍女人说了什么,那名少女露出笑脸,起身就跟着旗袍女人走进一间独立的房里。
夏侯淳接着说,“我们这家店铺不只是可以让人忆起前世,只要你愿意并出的起代价,我们也有办法让雇主回到前世……”
“是吗?前世今生真的存在吗?”沐子优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后退拉开跟夏侯淳的距离,侧头看了眼门外,外面大雨一直在下,黑压压的一片,如果不是水杯温热感从手心传达至心尖,她只会错觉的以为,又做了一场诡异的梦。
夏侯淳抿唇,声音充满了蛊惑,“沐子优,只要你出的起代价,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办到的。”
沐子优一惊,水杯从手中划落砸碎成数瓣,洒出的温水打湿一大片地砖。灯光从玻璃碎片折射。沐子优满脸警惕的退后好几步,“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夏侯淳,前世今生店铺的老板。”
大概是听到声响。之前进去的旗袍女子从房里推开门走出来并反手将门关上,留了之前那个少女在房里面不知所踪。旗袍女子绕过沐子优打量的视线,看向夏侯淳,“老板,请您记住师父给我们定下的店规。”
夏侯淳看向旗袍女子,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他此时嘴角挂着笑,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起来。此刻店内没有其他的顾客,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压抑。夏侯淳似笑非笑道,“盛千月,你眼中似乎没有我这个老板的存在?还是说,你觉得你能随时取代我的地位?”
盛千月迟疑了下,没料到夏侯淳会指责她,好久才答道,“老板,我并没有取代你的想法。我只是不想我们坏了店规被师父责罚。”
觉察到盛千月对她不耐的一瞥。沐子优猜想盛千月是对夏侯淳有意,觉得待在这也不自在,刚想对夏侯淳主动提出离开。只感觉一阵风拂过,看向夏侯淳的那一刻,沐子优感觉世界观瞬间被颠覆了。惊愕的看着瞬息出现在她身边的夏侯淳,近距离才发现他的皮肤异常苍白,全身透着冰冷的气息,但那天神般俊美的脸庞和那魅惑的气息又如罂粟般诱人,夏侯淳的手指很凉抵着她的印堂穴,她的脑海中响起蛊惑人心的声音,“沐子优,记住我是夏侯淳,我会一直在这等你跟我做交易。”
几乎是夏侯淳说完的同瞬间,店铺内的一切摆设像是海市蜃楼般,化作无数的粒子融入了黑暗之中,脚下更像是裂开了一处无底洞,她的身体一直再往下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