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冬去春至,夏走秋来。转眼间梓意入宫已是第四年了,宫中时光如白驹过隙,四年的时光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初晴打了帘子进来喘着气说道:“到处寻不着你就知你定是在此处勤学苦读。”梓意放下手中的书帮她倒了杯茶说道:“别急先缓口气喝点茶再说。”复又拿起手中的书,初春接过茶看了一眼梓意说道:“现在是不急待你听了,你定比谁都急。”
初春跟她卖着关子说道:“今天早上下早朝的时候,小胡子听朝中的官员说北部有山匪闹事,你猜这一次是谁去带军匪。”梓意仔细一想,又看初晴的表情知这事肯定跟自己有关猜道:“是六爷吧!”初晴摇了摇头,难道是楚泽,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想必就是他想去帝君也不会让他去吧!梓意实在是猜不出了只得说道:“瞧你这样别买关子了,快说吧!”初春看她急了也不跟她买关子了说道:“是十七爷。”
梓意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问道:“此事可已确定了。”初晴回道:“帝君早朝的时候已下旨由十七带军前去。”他还只是个孩子怎么能忍心......且不说十七和她的情分,梓意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经历血风腥雨。
近些日子梓意去找了几次十七他都不在,许是忙着为剿匪做准备,出发的日子越近她就越坐立不安。就连沏茶都变得漫不经心,初晴见水都漫出来了忙说道:“姐姐今日是怎么了?"梓意忙回了神端着茶出了侧厅近了里屋。
帝君和依两人芸正在下棋,梓意见帝君嘴角微扬心情甚好的样子,放下手中的托盘跪下说道:“奴婢有一事相求,还望帝君答应。”他手中的棋子落盘有声扬了扬手让依芸先回避,依芸示意她不要惹帝君不开心后就退下了。
帝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梓意说道:“不用你说朕也知你所谓何事来求朕,你真以为朕是铁石心肠吗?”梓意看着地面说道:“只要帝君不同意,谁也不能让他去,毕竟他还是只是个孩子。”
他扶起地上的梓意说道:“你有没有问过十七,他执意要去朕阻止不了。”她不是不懂十七的性子,只不过这次他真的太乱来了,刚要告退时被叫住了。
“你对谁都好唯独朕,退下吧!”梓意心中一痛不知说什么,只能默默退下。她知道自己对不住他,可一个人的感情本来就身不由己,她亦是如此,所以只有断了他所有念想。
早两年秀女大选之时,帝君就向依芸讨过梓意,因为依芸这些年在宫中并没有大的作为,再加上梓意也不受他控制,甚至有时跟他唱反调,后来又得楚泽的照顾把娘亲陈氏从安府接了出来。这样更加和安府划清了界限,她和依芸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就好,并不想卷入他们的政治的纠纷中,安毅德布满足于现状又把大小姐依蝶给送进了宫。安毅德这样做就等于宣布他已经差不多放弃依芸这颗棋子。
依蝶入宫后因容貌出众再加上心狠手辣迅速上位,处事一点都不顾及姐妹情谊多次视依芸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依芸虽然很想答应帝君来稳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但平日里跟梓意姐妹情深,万事还得让她自己来拿主意,她若不愿她不想强求她。
梓意知帝君有意想知道她心里有没有他,否则她哪还有拒绝的机会,一道圣旨下来她就成了这众多后宫中的一员,她心中已有人又何必留她一个无心的人在身边,她知他定能懂得这个道理才会把决定权交给依芸,她真的很感谢他能这样做。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当时她对他说的话,她淡淡说道“感蒙帝君厚爱,但梓意不能骗自己的心,更不能骗帝君,如若帝君只是想得到奴婢的身体,那么奴婢便依了。”梓意清楚记得当时他的眼睛灿若星辰,很多情绪在其中,有不舍、难过、还有孤独,只是后来这事就再也没被提起过。
梓意那时就懂了,如果他不是帝君的身份,他一定会和楚泽一样和她成为知己的,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见他眼中的孤独就会心痛,想给他温暖,但自己又不能给他希望,身份之别就是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此时的梓意已不是当年刚刚入宫的小丫环,朝中无人不知她是十七爷的救命恩人,又和六爷和楚泽交好,朝中一些世家弟子都要让她三分。她有时候会笑自己是只狐狸,狐假虎威罢了,。
见梓意愁眉不展,自来他这儿叹了几十声气了,楚泽实在看不过去了说道:“医书上说女子皱眉、叹气都会加快衰老的速度。”梓意看了一眼楚泽白皙的脸,大叹上天的不公愤愤说道:“你都不用皱眉、叹气就是一张老脸。”楚泽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道:“你也不能因为嫉妒说出这种话来,我这张脸可是迷倒过无数的少女心。”转又说道:“你就对十七这么不放心,我可是已经做好了为他凯旋而归接风洗尘。”楚泽虽平日里看着不靠谱,其实不然说出的话都是八九不离十。
十七出发前来跟梓意辞别只有一句等我回来,梓意无非就是说活着回来就好。十七走时梓意站在城楼上远远地看着就算是为他送别了,十七穿着铠甲坐在马上英姿勃发,想不到当年稚气未脱的小男孩转眼间就长成了英俊的少年。帝君身着暗红色披风站在最前面,楚泽和欧阳翌并排而站,两人都是月白色长袍,三人均显得长身玉立,不知不觉看得痴了。
梓意隐隐感到有目光扫了过来,竟是回过头来的欧阳翌,只是两人相隔太远看不清表情,他良久才回过身,梓意的目光却停留在那一瞬。只见军队离皇宫越来越远,十七也离她越来越远,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这是她第二次站在高处目送别人离开,回想第一次送徐公公时的情景,时光荏苒已过去四年了,可徐公公当日所托之事她到现在都没能替他完成,真的是有负他所托,再过个几年她就要出宫去了,只盼能在出宫之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