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让人目不能睁,热浪逼人,烤得皮肤发烫,钟菊柔边咳嗽边喘气,已有点支持不住了,绝望而不安的道:“出不去了,怎么办丶丶丶冯公子丶丶丶都是我害了你。”
冯毅也被烟火灼得难受,但他可不甘心就这样等死,奶奶的,淸明节刚过,刚吃过烤老虎,自己就要变烧猪来应节,老子要死也不能死得这般难看。
情急中想到一法子,抓起屋中的桌子奋力摔向板壁,砸出了一个大洞,这时木楼已开始猛然倾倒,他飞快地抱起钟菊柔,从破洞中冲飞出去。
在下面众人的惊呼声中,从火海危楼中跃出生天。燃烧中的木屋竹楼轰然倾倒,火焰冲天,火花飞溅,俊男抱着美女从天而降,震撼而动人的画面。
冯毅没练过轻功,从这么高处抱着个人跳下来,那重力是非同小可的,落地之时双腳屈了一下,但凭借脱变后强健的体能,马上便站直立定。
周围的人马上爆出一阵欢呼声,让冯毅再度自觉无比光荣。
这时听见怀中的钟菊柔低声羞涩的道:“冯公子,快放我下来。”
低头一看,发觉自己匆忙中抱起她逃命,一手托着她后背,一只手却从两腿之间伸过去托住人家屁股,手腕触碰位置非常敏感。虽说是救人要紧,但众目睽睽之下也实属不雅,连忙把人家放下,幸好旁人好像都沒注意到,只是他瞟到副寨主徐径的脸色好像有点难看。
钟严走上前,感激地说:“多谢冯少侠救了小女一命。”
冯毅说:“寨主不必客气。”
钟严又关切地问女儿:“柔儿,你沒事吧?你跑上去干嘛?”
钟菊柔捧着舍命带出来的布包说:“爹,我沒事,这是娘亲的遗物。”
钟严看着,神色黯然的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吩咐手下抢救伤员和抢出贵重物品。他看着燃烧中的寨子,有几分不舍,又有点释然的道:“反正我们天亮就要离开了,烧了就烧了吧,尽量把牲口和粮食保住就是了。”
钟菊柔问:“爹,我们还是明天就走吗?”
钟严点头说:“敌人这次偷袭出动这么多人马,有可能是知道我们要离开了,他们这次折损了那么多人,彼此的仇恨更深,留在这多一天就多一点危险。”
副寨主徐径禀报,寨中死了有一百二十多人,重伤者近百,轻伤的也有上百人,寨内寨外共击毙敌人有三百余人,俘虏有二十七人。
那些投降的俘虏都被绑了起来,那个被冯毅打昏了的汉子也被冷水泼醒了。
这些人大多垂头丧气,再也没有了厮杀时勇悍凶狠的样子,只有那个被冯毅打败的汉子,一脸无惧倔强的神气。
徐径对钟严道:“寨主,留着这些人是累赘。”
钟严沉吟着看看那些俘虏。
冯毅可不愿看到更多的杀戮,毕竟是二十多条人命,今晚已死了几百人了,便对钟严道:“寨主,依我看,你若大人大量饶他们性命,我想他们会感戴你的恩德而愿为你效命,就无谓多添杀戮了。”
徐径却反对说:“假若他们假意归顺而成为敌人内应,岂不是引狼入室!”
冯毅说:“副寨主所虑也有道理,但只要稍加提防也就不足为患了,在下认为这些人能不杀的还是不必多杀。”
徐径便不再说什么了,看钟严怎么处理。
钟严走到那些俘虏面前,正色道:“我钟严最看重信义二字,对手下兄弟视若亲人,我有吃的,绝饿不了大家。你们若肯归顺于我,就是我的亲人,若觉得在我这吃苦太亏,我也不勉强,只是暂时委屈多待几天,便放你们自便,绝不为难。但是,若有人敢利用我的信任包藏祸心,出尔反尔不利于我寨的我绝不轻饶。”
这些俘虏见钟严如此大度,便心存感动,反正都是做山贼图个温饱,能活命就好,便纷纷跪下说多谢寨主不杀之恩,愿归顺效命。只有被冯毅打败那汉子依然倔强的站着不为所动。
有个受了轻伤的人对钟严说:“寨主,这个人十分凶狠,有不少兄弟就死在他手上。”
徐径也说:“寨主,这种人若放了他就是放虎归山,杀了他好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冯毅赏识此人的功夫,也欣赏他的胆色和傲气,便对钟严道:“寨主,此人武功了得,我看他也是条好汉,若能归顺,可当大用,让我再劝劝他吧!”
钟严也挺欣赏有本事有骨气的人,便点头说:“有劳冯少侠了。”
冯毅便走到那汉子面前,语气诚恳的问道:“你为何不肯归顺?”
那汉子昂然道:“我施林非贪生怕死之徒,不懂得向人跪地求活命,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旁边的徐径一听便怒道:“哼!少在这充英雄,我这就成全你!”说着就要抽刀杀人。
冯毅连忙拦着好言劝说:“徐大哥请息怒。”
他不喜欢徐径这种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作派,以杀人来显威风,算什么英雄,真搞不懂钟严怎会让他当副寨主的。对施林这人倒更添了几分敬意,他虽然凶悍好斗,但也是各为其主,相信他骨子里头还是有正义和良心的。对这种人不能用硬,惟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于是他又说:“钟寨主宽宏大量,也不强人所难,归顺与否全凭自愿,他也不会为难你。只是,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跟着好的主子方能英雄有所作为;人之生死有重于泰山与轻于鸿毛之分,为一时意气而死,让自己亲人朋友悲痛,岂不可惜可笑?蝼蚁尚且偷生,难道你心中就无所牵挂和抱负?
那施林听了,不作声,似心有所触动而若有所思。
钟严听了冯毅一番话,对他更加赞赏,以为这也是他的个人心声,他曰必会追随自己,心情大好,怕继续下去施林仍甘愿一死,那大家面子都不好过,便开口道:“算了,我也挺佩服有骨气的人,你既不肯归顺,我也不会为难你,到时自会放你自便。”
没想到那施林忽然跪下诚恳地道:“若钟寨主不弃,在下愿意归顺效命,若有异心,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