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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挖去双眼

有些昏暗,简陋的房中坐着一位年迈的婆子,婆子背对着窗口,董茹婉无法清晰的看到她的五官,只感觉老人家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和虚弱。

婆子听到有人进来,做出竖起耳朵聆听的姿势,随即低低的问道:“……您是……小姐……”

如此恭敬的话语,如此虚弱的话语,让原本就料想到情况不是很好的董茹婉还是怔愣了那么一霎那。

“嬷嬷,我是婉儿……”

董茹婉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虽然她不认得这嬷嬷,可是在见到这嬷嬷的一刻,这身子就有一股莫名的反应,似乎是见到了娘亲一般亲切。

语毕,原本坐在床榻上的李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似是断了线的珠子从凹陷的眼眶中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嬷嬷……”

看着如此哽咽,还强迫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的李嬷嬷,董茹婉鼻子一酸,尤其在她靠近的一刻,她看到李嬷嬷的眼珠已经不在,虽然之前五号已经提前告知她李嬷嬷被人挖去双眼,可她还是在看到李嬷嬷那凹陷的眼眶时心悸抽搐,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涌出。

听到小姐声音颤抖,李嬷嬷用力的咬咬嘴唇,强迫自己将那些眼泪忍住,弯腰给董茹婉磕了一个头,随即颤抖着却又无比坚强的说道:“小姐,夫人是被人害死的……”想到已故的夫人,李嬷嬷刚刚忍住的泪水又哗哗的滚落下来。

“冬儿、云儿。”

看着原本就虚弱的李嬷嬷因为激动身子越发的抖动,董茹婉唤道,随即冬儿和云儿缓步走进来。

“嬷嬷,起来说话。”此刻,冬儿和云儿已经双双将李嬷嬷搀扶住,董茹婉抬手握住李嬷嬷苍老的手柔声说道。

“小姐……夫人是被人害死的……”

李嬷嬷憋在心里十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当年夫人被人害死,她被人挖去双眼,然而那恶人还是不肯罢手,如果不是小姐这些年装疯卖傻,估计她今生都无法再见到小姐!

“嬷嬷,起来说话,婉儿来了,婉儿一定会为娘亲报仇——”董茹婉冷冽的说道。

闻言,原本还在伤心的李嬷嬷随即抬起头,虽然她看不到小姐的表情和五官,可她完全可以感觉到那股从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那是不可小视的寒气,这样的小姐和当年的夫人截然不同,夫人心地善良,天生懦弱,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小姐?”李嬷嬷心中不由的泛起一抹疑问,这样的小姐真是夫人的婉儿吗?

一旁的冬儿自然读懂李嬷嬷脸上的表情,看着眼前被人挖去双眼的李嬷嬷,冬儿噗通跪在李嬷嬷跟前,双手抱住李嬷嬷的双腿,哭声说道:“嬷嬷,嬷嬷,您还活着,太好了……”

当年夫人离奇死去,她和她家小姐相依为命,夫人出事后,让她困惑的是夫人身边的嬷嬷和丫鬟都不知去向。原本她以为那些人都追随夫人而去了,如今再见到李嬷嬷,她忍不住的伤心哭起来。

“你是?”

李嬷嬷抬手抚摸起冬儿的脸颊,她眼睛看不见,可她知道这孩子认得她,不然这孩子怎会哭的如此伤心。当今能给她一个奴婢下跪的就只有她和夫人收留的那个冬儿,夫人在的时候冬儿时常围着她,她也疼冬儿,因此她们就像是母女那边亲切。

“……嬷嬷……我是冬儿……”

“冬儿,我的孩子……”李嬷嬷的眼泪像是决堤一般再一次涌了出来。

“嬷嬷,这些年您都去哪里了?冬儿和小姐都找不到您……”冬儿哭声问道,想到这些年她和小姐受的苦,冬儿像是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一般,委屈的哭起来。

见状,董茹婉调整了一下情绪,冷冷的唤道:“冬儿。”

李嬷嬷眼睛看不见,董茹婉给冬儿一个暗示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让虚弱的李嬷嬷过于难过。

闻言,冬儿会意,慌忙的从腰间取出丝帕,起身,然后轻轻的给李嬷嬷擦拭泪水,看着李嬷嬷凹陷的眼眶,冬儿只默默流泪,再也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生怕让李嬷嬷更难受。

“嬷嬷,咱们小姐如今长大了,咱们不必害怕再被人欺负,有啥子委屈尽管告诉小姐,小姐一定会为夫人报仇。”夫人年纪轻轻就死了,其实冬儿不是没有想过夫人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可是那时候她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去查,为了和小姐可以活下去,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冬儿?”

李嬷嬷低声唤道,意思是眼前的女子真是小姐,为何小姐周身的冷厉之色如此强悍,这些感觉她身为一个瞎子感受的更加清晰。小姐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小姐身上徐徐冒出的阵阵寒气,让她汗毛不由的竖起。

“嬷嬷尽管放心,这真是夫人的小姐,也是咱们的主子。以往小姐装疯卖傻,那是小姐在自保,小姐如今长大了,那些恶人休想再欺负咱们。”冬儿理直气壮的说道,现在的小姐让她很有安全感,在她心中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住小姐,小姐什么事情都能想的周到。

“老奴也听说了,虽然奴婢没能在小姐身侧伺候,可小姐的一言一行奴婢都让那些叫花子帮忙打探,在得知小姐痴傻之后,奴婢哭了三天三夜,那样聪慧的孩子怎会痴傻!”

“李嬷嬷,如今的小姐可不是以往的小姐,有啥委屈嬷嬷说出来便是,小姐一定会为夫人做主。”

“嬷嬷受委屈了,如今婉儿长大了,婉儿可以保护嬷嬷,嬷嬷知道什么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告诉婉儿……”

“奴婢一定一五一十的告诉小姐。当年,夫人有一只玉手镯……”李嬷嬷便将董茹婉七岁那年发生的事情,还有二小姐娘亲念慈是如何被人害死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半晌,董茹婉久久未能从李嬷嬷口中的事情回不过神来,她知道恶人多,却没有想到恶人会如此恶毒和残忍。这身子的娘亲原来是如此善良之人,难怪冬儿这些年对她一直不离不弃。

她既然穿越到这具身体里,那么她就要好好的为这身子做些事情。娘亲不能白死,那些恶人休想再逍遥法外,即便这身子里的灵魂是顾云熙,她也决不会放过那些恶人。

由此她也明白了,坚信了,想在这嗜血的古代活下去,势必不可软弱,势必不可心善,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云儿,你留下照顾李嬷嬷,有什么需要的告诉五号,这段时间五号会在暗处保护你们,需要的时候你唤他一声便是。”董茹婉厉声说道。

“小姐,三姨娘万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还有个娘家给她撑腰,小姐莫不可硬来,一定要小心行事。”李嬷嬷感觉到小姐身上的冷冽,心中不由的开始为小姐担忧,恶人虽然可恶,可是想要惩罚恶人就必须自己先活着。

“嬷嬷放心,婉儿既然能活到十六岁,必然不会便宜了那些坏人,现在该是那些坏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小姐?”刚才小姐扶她起来的时候,她清晰的感觉到小姐手上戴着的不是夫人留下了的那只玉手镯,这是为何?

“嬷嬷何事?”

“小姐为何没戴夫人那只玉手镯?”李嬷嬷说出心中疑问。

“嬷嬷……您眼睛……小姐……戴的就是夫人的……遗物……”冬儿难过的说道,嬷嬷如今眼睛瞎了,自然无法辨别事物,小姐手腕上的玉手镯她岂会不认得,那就是夫人的,千真万确。

董茹婉不语,片刻之后,李嬷嬷垂下头,缓缓的说道:“奴婢真是老了……”

这一语双关,在董茹婉听来是别有用意,在冬儿听来嬷嬷的意思是她眼睛瞎了。

“嬷嬷安心。”

看到李嬷嬷在垂下眸子的一刻,董茹婉精准的从嬷嬷嘴角看到一抹担忧,嬷嬷眼睛虽然瞎了,可她还是读懂了嬷嬷话中的意思,因此她才会这么回答,给嬷嬷一个安心的暗示。

闻言,果然李嬷嬷再一次抬起头,虽然看不到小姐的表情,可她还是面对面对小姐说道:“小姐凡事小心。”

“冬儿,你们先下去。”董茹婉支开冬儿和云儿,因为接下来这件事情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待冬儿和云儿离开后,董茹婉沉沉的说道:“嬷嬷,婉儿和家姐是否是亲姐妹?”她怎么都无法相信一母所生的亲家姐会在背后阴她。

“小姐?”闻言,李嬷嬷无比的震撼。

半盏茶的功夫,董茹婉打开屋门准备离开,“嬷嬷好生休息,婉儿先回了。”

走出农宅,董茹婉唤出五号,对他叮嘱了一些事情便回府了。

回到府中,董茹婉略带犯意的走近窗台前坐下,眼前依然是那盆茂盛的罗汉松,可她此刻无心欣赏,满脑子都是李嬷嬷对她说的那些话……

还有,李嬷嬷瞎了,居然在那轻微的碰触之后觉察到那玉手镯不是真的,这是何其奇怪的事情。

当年这玉手镯是太后送给娘亲的,就连太后都没有认出来,李嬷嬷一个瞎子是如何认出来的。

收回眸色,回到罗汉松上,这罗汉松还真好打理,只要罗汉松的枝叶不泛黄,就无需施肥料,自从她来到这里,这盆罗汉松一直枝叶深绿,根本就不缺营养,所以她只是隔一段时间浇浇水而已,再就是没事的时候修剪一下,其他也没有做过什么打理,即便如此,这罗汉松长得一直很好。

“小姐,这罗汉松长得好像比以往还茂盛了些。”

“我看也是。”董茹婉收起复杂的心情,随即高兴的说道。

“小姐,您有没有觉得这罗汉松的枝干有些奇特。”冬儿好奇的询问。

枝干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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