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过去之后,第二天剧组的人就要去美国,瑶光在这边的工作也结束了,正好陈崇也到了要去学校报名的时间,两个月一晃而过,暑假过去之后,瑶光的工作被排得满满的,每天都在各地飞来飞去,没再回过S市。
徐暮上次在S市机场和人吵了架,闹了矛盾,又被瑶光这么伤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给她电话,也没再碰过面。温伯驹去美国之前,就将艾伦托人送回了新西兰,这段时间俩人也没有任何联系。
时间似乎都静止在了分开的那一天。
国庆节的长假,瑶光的小姨和小姨夫都从外地赶了回来,徐暮在拉萨拍戏没回家,陈承最近也很忙,有四五天没回来过,最闲的莫属于陈崇,学校离家只有短短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从宿舍收拾几件衣服便坐了公交车回来,到家后看到只有父母在,便有些惊喜。十月份的天气白天还是有些热,接近傍晚的时间渐渐转凉,陈崇吃了晚饭便跑到院子里给花草浇水。前段时间瑶光过来了一趟,这儿正好空了一块地,不知从哪里买的葡萄苗架,二话不说,兴致盎然的种在这儿,也不知能不能活过来。反正回家没事就时常听她的嘱托给葡萄苗浇点水。几天过去,倒是一点发芽的迹象都没呢……兴致缺缺的放下水壶,抬头看向温伯驹的院子,有些花草的地方都长了不少杂草,倒也显得不太凌乱。这人也是去了国外拍戏,好久没回来了……今天看微博的时候,还刷到剧组快要杀青的消息,也不知这个月初能不能回国。
陈崇在家呆了几天便回了学校,此期间他没有见到自家大哥回来,也更没见到瑶光的影子,二号的时候给人去了电话,才得知她在湖南跟一个剧组,过两天就杀青,大概七八号就回C市。
果不其然,八号的时候,瑶光回了C市。先是去租的房子打扫了一番,几天不在,倒是积了不少的灰尘。等她打扫完的时候,正好到六点过,赶紧去洗了个澡出来,收拾了一番才提着从湖南带回来的几包小吃特产去C大找陈崇。她今天刚到机场的时候就接到陈崇的电话,让人晚上一起吃个饭,顺便把零食给他,免得馋得他几天在学校里都不好过。
瑶光到C大的时候正巧是六点五十,从南门进去,路过一个篮球场,只是简单扫一眼,便远远看到陈崇熟悉的身影在众多几个大男孩中的阻拦下,轻盈一跳,手中的篮球精准入框,标准三分球。她立在原地笑了笑,听到周围不少女孩子惊叹的声音,有些小小的骄傲。这孩子从小就和他哥哥一样,很是受女孩子的喜欢。但两者不同,陈承是低调内敛不张扬的,而陈崇偏偏高调爱张扬,却不是太享受女孩子的围观。果然,听到女生的尖叫,他微微扫一眼便兴致缺缺的对身旁的人说了一句,转身拿起一旁的偌大背包斜跨在身上,走了,全然不顾身后人的一众惋惜。
瑶光在人群中,陈崇没看到她,她见人出来,便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人接起来的同时正好看到她迎面走过来,笑着收起手机,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将浑身的重量和略微带着汗臭味的气息都“托付”给了她。瑶光有些反感,伸手推了几下没动,索性放弃了。刚才站在身边的那群女孩子见状,纷纷胆大的跑过来质问陈崇,指着瑶光问,“陈崇,这谁啊?你女朋友?”
这语气可不是一般的拽啊,瑶光暗自想。
“啊……”陈崇故意将声音提高后又低转了一圈,没回答,也没默认,就这么简单一个“啊”字,将众人甩在身后,揽着瑶光走出了学校。
俩人去了一家瑶光和陈承读书时时常去的餐馆,老板认出瑶光,热情的将人请了进去,问是不是和以前一样的菜式,瑶光笑着摇头,“这回听弟弟的。”
老板惊讶,“看着和陈承有几分相似啊,我还以为真是他呢,原来不是的啊……”
瑶光笑,“不是,但他和陈承是亲兄弟。”
“原来如此……”老板拿着陈崇点好的菜单,带着微妙的神色走了。俩人一顿饭吃得可谓是怀念深刻又安静沉默。吃完饭,陈崇送瑶光到地铁站,分开时将手里的一大包零食递给他,让他学会和同学一起分享,不要一个人偷偷吃独食,小心长口腔溃疡。陈崇对此不以为意,倒是提了一下温伯驹的事情,他在外面不会明目张胆说他的名字,依旧还尊重的“温大哥”。
“温大哥也是很久没回来了,家里那院子的草都长得老高老高的。”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令瑶光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思念如疯草般的狂长,在心里滋生着。陈崇也是注意到了,便闭嘴没再提,让她赶紧进站,瑶光愣了愣终究是取出交通卡刷了进去。她刚进站,陈崇也碰到一个同宿舍的男同学从地铁站里刷卡出来,俩人碰到一起,对方有些微妙的看了一眼瑶光,没说话。陈崇也懒得解释什么,看到瑶光上了地铁这才离开。
第二天没事,瑶光睡到自然醒后,洗漱一番,去楼下慢吞吞吃了一顿早餐,这才紧赶慢赶去了工作室。沈青青一大早就去了电视台,耿雪还在杭州没回来,只有前台姑娘一个人在,看到瑶光时有些高兴,围着她一起说一会儿话,这才像是想起来什么,有些小小的埋怨,“瑶光姐,我觉得咱们工作室应该多招一些人进来了,你看吧,青青姐和小雪姐都挺忙的,你也是,咱们财务工作让青青姐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而且,接电话也接到手软,我一个前台做这么多工作,不服啊不服啊……想涨工资了……”
“说了半天,”瑶光笑着看她,“你就是想涨工资了呗。”
“瑶光姐。”对方娇嗔一声。
啧,90的小姑娘就是好,说话都是纯天然的让人打心底怜惜。瑶光眨了眨眼,适应了一番,这才从青青的柜子里取出财务的账本看了看,她也不懂,到底看什么?索性放回去,给青青打了个电话,对方刚要开始录制节目,匆匆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索性留着等俩人都回来再商量吧……
沈青青的电脑是每天前台姑娘一开门就会打开的,她百无聊赖逛着网页,突然右下角弹出一条新闻框,上面写着:
《人为失控》纽约杀青。
颤抖着点开新闻链接,图片都是方晓东、叶从文、温伯驹以前拍戏的剧照,没有剧组任何一张剧照,想必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下面是短短的报道文字,剧组杀青时间在昨天,也就是今天凌晨时间。这么说的话,温伯驹应该快要回国了……如此一想,瑶光的心跳就有些不稳。两个月了……两个月没见面,再见面时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因为这一条消息,瑶光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不停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消息时还有些惊讶是不是手机出了问题或者没话费了,不停给运营商打电话查询话费余额。事后才发现自己这个举动也太好笑了点……
下午四点过回到家便是铺天盖地的疲倦感侵袭而来,躺在沙发上硬是不想再动一下,可是手机突然又想了,她兴致缺缺的伸了伸手指,使了一下劲儿才够着,拿过来一看,是母亲打来的,问她最近如何,工作忙不忙什么的,还顺带提了一下这个月底姥姥80大寿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瑶光盯着窗外的即将收住的阳光发了一会儿呆,便起身去浴室洗澡,抱着换洗衣物走到门口,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又响了……她有些无奈,走过去拿起,却看到一串陌生电话号码,她记得,这是温伯驹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犹豫几秒,这才接起来。
“喂。”
“瑶光。”是他的声音,久违的低沉的嗓音。听到的那一刻,瑶光差点就这么哭了出来。
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以正常的声色说,“你……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是的,他回来了。
莫名的,心里也忍不住酸了一把,眼泪终究还是没憋住,掉了出来。她有多少次在想,他回来的那天是不是应该说这么一句开场白,“你回来了”,他会说“嗯,我回来了”。可现如今真的实现时,她竟然真的没法控制住……午夜梦回,无数次徘徊在孤寂的边沿,那种明明需要他的时候却不在身边、明明想要他的时候却硬是忍了下去,那种隐忍的痛让心头一顿,是沉重的钝痛。
瑶光无声的流泪,温伯驹并没发觉,他开口,“吃过饭了吗?”
“……嗯……没……”被他这么一问,又哭着不敢开口说话,就这么胡乱答了出来。
温伯驹听出几分不对劲,屏息去细听时,徐瑶光已经收住了哭腔,“你回国了?”
“是的。”
瑶光有些意外,今早凌晨杀青的戏份,他怎么这么快就回到了国内?久久没说话,温伯驹倒是先开口,“你还记得上次说要请我吃饭吗?”
这个……跳跃得太快了点吧?
其实也不快,刚才他才问自己有没有吃过饭。徐瑶光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至少在他面前,除了发呆傻愣以外,就连基本的反应都没了……
“你想现在?”
“现在?你在哪里?”
她只是问是不是想现在啊,没说是真的现在吃饭……“我在C市……”
“C市?”
他的语气有些意外,瑶光并没听出大概,“对啊……”
“现在四点过,你能等我一会儿吗?我大约要耽误一点时间。”
瑶光想说不急于现在,刚张口想说话,便听到他侧头对身边人说了一句,不一会儿拿着电话对她说,“我大约八点左右到,在C市我有个朋友开了家私家菜馆,待会儿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你可以先过去。”
“……哦,好。”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反正都是一顿饭,许是刚杀青一部戏,有些小忙吧……
胡乱想着,她还是去洗了个澡出来,换了一条白色的膝长裙,在扎头发和披着头发两者之间犹豫了很久,看着外面天气接近傍晚时分,便果断选择了后者,然后随手拿了一个黑色的小挎包,穿了一双银色凉鞋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