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荷微笑着走到武珝身旁,握着她的手问道:“珝儿,现在就剩咱们娘两了,告诉娘,他是谁啊?”
“他……”武珝抬头看看绮荷,掩藏不住眼里的笑意:“他叫司马沐逸,弹得一手好琴,人也不错,母亲见了也一定喜欢!”
绮荷浅笑抚抚武珝的耳鬓:“既是你自己中意的,娘一定也和你一样喜欢……”
武珝看着绮荷的笑颜,想着武顺刚才的一番话,心里不禁有些慌乱:“母亲,可是圣上已经下旨,我……我又怎么能丢下你们……”
绮荷:“傻孩子,后宫秀女人选若是得了疾病,又或者什么怪疾,那自然就取消资格了,致修的父亲恰好是这次的在职官员,他又那么疼你,只要说说就可以蒙过去!”
绮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武珝放下心来:“这样便好,否则我就成罪人了!”
“傻珝儿,娘也不忍心看你跳入火坑的不是?只不过上报礼部后,你恐怕就不能呆在娘身边了!”绮荷似乎有些伤感的别过头去。
“为什么!”武珝疑惑的看着绮荷。
绮荷:“不仅不能呆在娘的身边,而且就连婚事也得办得从简,亲戚朋友什么的,知道的越少越好,万一上头追究下来,至少娘也可以想个别的法子不是?总不能连累了你姐姐姐夫!”
武珝点点头:“珝儿明白了,母亲思虑的真周全,女儿欠您的只待来生还了!”说着向绮荷磕了几个头。
“你这孩子,快起来!”绮荷上前扶起她摇摇头:“原本打算送你入宫,准备了一件精致的首饰,看来如今倒成了给你的嫁妆……”
“母亲……”
绮荷笑笑拍拍武珝的肩:“去吧,我用一个黑色的雕花匣子给你装上了,就在我的妆台上,自己去拿吧!”
“恩”武珝点点头很不舍的别了母亲走出门去。
绮荷脸上的笑颜渐渐淡去,一种愧疚浮现脸上,她轻声呢喃:“珝儿,这是你的命,别怪娘狠心,而是你身为武家的女儿,不得不为你爹雪恨!”
武珝推开房门,一种淡淡的檀香,袅绕着整间屋子;古朴的陈设,素雅的帘子,显得这里格外的简洁,武珝四下张望着,朝妆镜台走去。
看着黑色的雕花木匣,武珝伸手打开,里面装的是一支花纹精美的黑色檀木发簪;她拿着盒子正准备离开,却看见母亲床榻上也有个相似的木盒,她停下脚步呢喃着走到床榻旁:会不会是这个盒子……
她拿起床榻上的盒子,好奇的打开,里面放着一张烧剩的纸签。
她突然回想起那晚母亲神神秘秘的,手上拿的好像就是这张纸签,她将纸签展开一看,盒子突然坠落到地上,武珝的脸上露出惊恐的样子:“不会的……不会的……”她再仔细的又看了一遍,绝望的瘫软到床榻旁。
脑海里一直浮现纸条上的最后一句话:舍君一命,定安全族,舍与不舍,一念之间……
武珝面色发白,嘴里来回念叨:“舍与不舍……一念之间……原来爹的死不是那么简单……而我……”
门外传来绮荷的询问声:“珝儿,找到了吗?珝儿,珝……”
绮荷看见武珝坐在脚踏前,快速的上前扶起她,似乎并没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黒木匣,还边说道:“你瞧瞧,让你到妆台找匣子怎么……对了就是这个!”
她看着武珝的脸色苍白,轻抚了她的脸问道:“怎么了?是首饰不合心意,还是……”
武珝缓缓的抬起头,眼眶里早已红润,一滴泪水从眼角流下,她低沉着声音质问道:“告诉我……爹的死没那么简单的,对吗?他……他是……被人逼死的……”
绮荷沉下脸来,已然没了笑容,她冷冷道:“没人逼他……这也不干你的事!”
“对,是没人逼他……那这纸签又是怎么来的……舍君一命……定安全族……舍与不舍,一念之间…………”武珝冷冷的笑着。
“别念了!”武珝的一字一句,仿佛是很多把锋利的刀,狠狠的扎在绮荷心上。
屋子里静了下来,良久绮荷才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做?”她转过身,慢慢的抬头看着武珝。
武珝看着母亲,眼中丝毫不减仇恨:“既然是杀父之仇,自然不共戴天,我如果不能为爹爹报仇,那怎么配做武家的女儿!”
“好!不过,那就意味着你面前将有两条路,而你只能选择一条,不论是生是死,只有一直走下去……你……”
武珝吃惊的看着母亲,心里有些不安:“母亲,我不明白……”
绮荷看了武珝一眼走到桌前,她扶着桌沿坐下:“如果你要选择给你爹报仇,你就必须进宫成为妃嫔,倘若你不愿进宫,那便是正如娘说的和他一起远走他乡,永远也不要提为你爹报仇的事……”
武珝失了主意,她瘫软的坐下,似乎也不知该怎么抉择:“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母亲……我不能负他……但又不能……”
绮荷握住武珝的手,很是无可奈何的起身走向门口,忽然她停下脚步:“有些事情虽然身不由己,可也不得不选,试问又有几个人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你自己个儿拿个主意吧……”
深夜,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到床榻的一角,屋子除了月光一片漆黑,素惜提着灯笼悄悄的开门,屋里的光线太暗差点摔倒。
她好不容易摸黑来到桌边,用火折子点燃桌上的蜡烛,屋子里这才亮了些,待她回过头,不禁吓得大叫了一声:“我的天哪!是……小姐?”
武珝从窗户旁的角落里走了过来,淡淡的问道:“别喊!素惜,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你怎么没歇着,看你白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放心所以来看看!”素惜从木架上取下一件衣裳搭在武珝肩上。
武珝浅浅一笑:“人生真的无法选择吗?得此失彼,得彼失此……难道我注定和他是无缘的,就好像做了一场梦,现在不得不醒……”
素惜挠挠耳后困惑的看着武珝:“什么得呀失呀的,什么又做梦不醒的,小姐能不能说得明白些?这个好难懂啊!”
武珝看看素惜,微微一笑:“也许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