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柳叶见她坐在床上半天不语,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去找老爷给你请大夫?”
“不用了,我好得很,有毛病我自己也能看了。”
孟昙芸顶着一脑袋鸡窝乱发,疲倦地抬头看看柳叶,然后问道:“柳叶,你说,假如我想救一个杀人犯,但是救完他一定会杀我,那我该怎么办?”
“啊?小姐的问题好奇怪哦。”
柳叶不解地歪着头,看了看她却想不出答案来,只好摇摇头:“但是这个问题真矛盾,小姐既然救了这个人,他干嘛还要杀你啊?难道不是应该感恩的吗?如果这种人会恩将仇报的话,那么这人就是坏人,没有拯救的意义。”
“这倒也是……只可惜我师父不这么想。他只觉得病人就是病人,大夫就是大夫。”
孟昙芸叹了口气,抓抓脑袋:自己真是糊涂了,这个封建社会里的小丫鬟能有什么好办法。看来这个难题还得靠自己解决。
第二天,孟昙芸跑到空间里去给那金世杰换药送饭,却见那金世杰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已经能够摸索着站起来了。
“你身体痊愈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孟昙芸给他换好新草药,然后把一盘子灌汤肉包子和一个酒葫芦递到他手里道:“现在你既然看不见,本小姐也不会伺候人。所以就委屈你先吃包子了。我把米汤灌在葫芦里了,没盖盖子。渴了你就喝口。这样就算暂时看不见,你应该也饿不死了。”
“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想的倒是周到。”
那金世杰盘腿坐在草地上,却笑了:“姑娘,我金世杰从不肯欠人人情。现在既然是你救了我,那么你有什么要求没有?只管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定当报答。”
“嘿,想不到公子还是个如此痛快的人呐。”
孟昙芸正琢磨着要怎么和他谈判,见他主动提出来,不由得拍手大笑,马上也盘腿坐在他对面,却又不放心地追问道:“公子说话,可算数吗?”
“我金世杰向来言行必果。姑娘有话,只管说吧。只要不是让我摘星摘月那种离谱的事情,金某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金世杰微微一笑,虽然蒙着双眼,但是那笃定自信的微笑却儒雅俊美的令人有种莫名的安心的可靠感。
“那就太好了。”
孟昙芸马上提出她的心事:“我也不用公子如何摘星摘月的报答,我只求公子日后忘了我和你今天这些破事,我保证对谁都不会说出公子今天的困境,也请公子以后别来找我灭口。”
“灭口?”
金世杰细细品味着,然后问道:“姑娘这话何意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为什么要灭你的口?”
“因为你今天被人四处追杀的狼狈样子被我看见了,他日你回北漠做了皇子,一定会觉得丢脸,自然我就危险了。”
孟昙芸索性很直白地说出原因。
那金世杰顿时一愣,随后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一开始不知道,但是昨天有官府人来我家搜铺,我就知道了。”
孟昙芸老老实实地表白道:“但是请公子放心,我既然救你,就不会把你卖了。只是还望你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出去以后别来找我麻烦。”
金世杰听到这里,却突然扑哧一笑,继而哈哈大笑,指着她道:“你这姑娘,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说你聪明,你又傻的有趣,说你傻吧,你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
“呃,公子什么意思?”
孟昙芸一脸纠结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怎么打算的。
“没什么,你说的很有道理。”
金世杰收敛了笑,正色道:“小丫头,我听着你年龄也不大啊,你今年几岁?”
“15岁,怎么啦?”
孟昙芸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搭在自己蜷起的膝盖上:“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呀?”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只管放心吧,我金世杰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恩将仇报的事我也不干。”
金世杰认真地对她承诺道:“小丫头,我今天的狼狈困境也不是你造成的,将来就算瞒也瞒不住天下人。而且我也没打算瞒。因为人生的困境在所难免,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所以你是不必担心我会为此把你怎么样的。”
“真的?那就好。”
孟昙芸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不过……”
谁知,这时候金世杰话锋突然一转,那孟昙芸不由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过什么?”
“不过我可不能知恩不报呀。”
金世杰不紧不慢地说道:“请教姑娘令尊是何许人也?可是这大夏国京城的本地人?说与金某记住了,日后金某也好厚报。”
“呃,这个就不必了,我这个人十分高尚,乐于助人从不求回报。”
孟昙芸摆摆手,心里却在说:你当我是傻子吗?说给你知道我爹是谁,将来你抓人好不麻烦。我才没那么傻呢,京城这么大,和我重名的姑娘多了去了,到时候就算你想抓我也无从下手。
“那好吧。”
金世杰似乎也猜到了她的本意,居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却从他袖子里摸索出一枚白玉扳指来递给她道:“昙芸姑娘,接着。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算了。只是倘若日后姑娘后悔了或有什么难处,只管拿着此物来北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