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几枚残破的石制印章被几位印度勘测员在一个废旧的佛塔中拣到了,谁会料到,印章竟如同一把洞开尘封千年的历史大门的钥匙,把一个3700多年前的文明大都市从黄沙下唤醒了——这就是摩亨佐·达罗。一代代勤劳智慧的古印度人民就是在这里创建了令后人赞叹的文明,他们在这个星球上第一个种植了雪白的棉花,建造了第一个拥有水道、浴室及垃圾处理系统的庞大都市,他们还把十进制的文明成果福泽于千秋万代的人类……
一、神秘的历史
印章引发的思考
一般认为,古印度的文明时代是从吠陀时代(公元前1000年后期)开始的。但新的考古材料证明,整个史前时期直到文明出现的前夕,在古印度都是有人居住的。19世纪20年代,英国考古学家在印度河流域发现了新的远古文明——哈拉帕文明,它曾兴旺发达了几个世纪,后来突然衰落。那么这个古老文明究竟是怎样毁灭的呢?19世纪早期,印度旁遮普地区的哈拉帕曾出土过许多古物和两枚印章,引起了人们的注意。1922年,印度考古学家在信德地区的一个古代佛塔下面,发现了沉睡了几千年的古城遗址——摩亨佐·达罗。
这两座古城的城址,设计复杂,文物多彩,宛如一幅幅迷人的画卷,使人们看到了古代印度高度发展的文化。后来又陆续出土了若干的文化遗址,它们又共同被称为“哈拉帕文化”。哈拉帕文化是早已被人们遗忘了的文化。存世的文献中甚至没有关于它的传说,当然更没有关于那个时代的历史记载了。考古学家根据印章,推测约在公元前2530年至公元前1770年间,印度河流域与两河流域之间的人们曾有商业往来。因此大体可以推定,印度河流域文明即哈拉帕文明存在于约公元前2300至公元前1750年。
那时的印章已经有了文字,这表明哈拉帕文化已经进入文明时期。文字的符号有些是象形的,也可能有些是表示音节的。学者们试图用种种有关的语言释读这种文字,迄今还未能得出公认的结论。因此,目前还只能从考古材料来了解这个文明。哈拉帕文化的主要经济部门是农业。考古学家已经发现了镰刀等农具。当时已有大麦、小麦、豆类、芝麻、蔬菜、棉花等栽培。
除田间作物以外,椰枣、果品也是人们常用的食物。当时的人还食用牛肉、羊肉、猪肉、家禽以及鱼类。他们驯养了牛(包括水牛)、山羊、绵羊、猪、驴、狗及种种家禽。哈拉帕文化遗址中不仅有许多石器,例如石刀、石臼、石罐、石秤锤等,也有了大量的铜器和青铜器,如镰刀、锯子、斧、凿、鱼钩等工具以及匕首、箭镞、矛头等武器。除铜和青铜外,还发现了金、银、铜首饰,有项链、戒指、手镯、臂镯、足镯、耳环等等,说明人们也掌握了对金、银、铅、锡等金属加工的技术。
纺锤和纺轮在许多遗址中都有发现,它们是当时纺毛和纺棉的重要工具。在遗址中发现了染缸,可见当时已经掌握了纺织品染色的技术。出土的陶器也很多,陶窑也已被发现。它们都是圆形的,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放置陶坯,下层烧火,中间的隔层是有孔隙的,以便火焰可以烧到上层。其设计精妙,不禁令人赞叹远古印度人民的勤劳智慧。
农业和手工业发展了,哈拉帕继而也有了相当发达的商业。当时的黄金是从南印度输入的,银大多是从阿富汗、伊朗输入,铜则可能是从南印度和俾路支等地输入的。陆路的交通运输主要用牛车。在两河流域的古遗址发现了若干哈拉帕文化的印章,在哈拉帕文化遗址中也发现了一些来自两河流域的圆柱形印章和金属制品,与两河流域的贸易大概是经由海路进行的;在哈拉帕文化印章中,有的刻有船的图形,这种船大概就是当时海路交通运输的工具。
哈拉帕文化的遗址中包括了大大小小几百个遗址,但是能够体现这一文化的特色的仍然是城市。在众多的城市遗址中,较大者只有几处,其中以哈拉帕和摩亨佐·达罗为最大(面积约一平方千米),而且遗址保存较好,迄今发现也最为清楚的则是摩亨佐·达罗。因此,从摩亨佐·达罗可见哈拉帕文化城市结构的概况。
摩亨佐·达罗的西部是建于砖砌高台上的卫城,东部是住宅与工商业所在的下城。这两部分又由一道宽厚的砖墙围护起来,形成一体。卫城的中心是一个大的公用浴池,长12米,宽7米,深2.4米,用砖建成,涂以沥青,以防漏水。这些浴池是用来做什么的呢?人们的说法不一,有人认为是为履行某种宗教仪式而建。浴池附近开有水井,为供水之源,浴池也建有排水沟道。这里大概是当时人们举行重大礼仪前的沐浴处所。浴池西面是谷仓,是一个27排带有通风孔道的砖建筑物。遗址房屋主要用红砖砌成,房屋大小、高低和设备很不一致,有十几间的楼房,也有简陋的茅屋,大街和小巷构成了一整套井井有条的交通网络。街道甚至还有不少灯柱,大概晚上已有路灯照明。在街道网络的下面,又有一整套下水道的网络。大的建筑物中通常都有自家的水井,几乎每一建筑物都有一间浴室。浴室地面是不漏水的,并且有一定的坡度使水流向房屋的一个角落,那里安有管道,可以把水导向室外街道的下水道中,与现代的设计几近相同。摩亨佐·达罗和哈拉帕这两座城市的规模都很大,总面积都有约850000平方米,其居民数,各自都有35000人左右。两城所保留下来的丰富文化遗物,已显示出上古印度人民的创造才能。光辉灿烂的哈拉帕文化是举世罕见的,它表明印度河流域当时已经具有高度的文明。
但是由于文字尚未释读成功,这种文明的创造者至今也还未确定。学者们提出种种不同的假说。有人说他们是雅利安人,可是雅利安人的文化与哈拉帕文化又有明显的不同;有人说他们是苏美尔人,可是提不出确凿证据;不少学者认为他们是达罗毗荼人,可是又不能从他们的语言上加以证实;还有学者认为他们是混血人种,却也只是一种推测。
然而,到公元前1750年,就是这样灿烂的文化在兴旺发达了几个世纪后,却突然衰落,从此印度河流域哈拉帕文明之光熄灭了。这个古老文明究竟是怎样毁灭的?学者们也有种种不同的推测。
有些学者认为,由于印度河的改道,原先的河谷沃土变成了沙土,人们被迫离去。有些学者认为,由于雨量减少,信德地区日益干旱甚至沙漠化,居民不得不移往他方。有些学者认为,哈拉帕文化的衰落是地震、泥石流、旋风等灾变的结果。这些推测都把哈拉帕文化的衰亡归因于种种自然灾害,但是自然灾害不足以说明分布在那么广阔的土地上各城市为何一齐衰亡?有些学者认为,由于土地的过度耕作、水利设施被忽略或破坏以及长期伐林掘土烧砖,土壤逐渐恶化,致使哈拉帕文化趋于没落。有些学者认为,印度河流域城市文明的富足,引来了山地部落的入侵,结果造成文明的毁灭。还有学者认为,哈拉帕文化的衰亡是雅利安人侵入的结果。这种学说虽然曾经盛行一时,但是雅利安的侵入在公元前1500年以后,而现在已经测定哈拉帕文化在此以前就已经衰亡了。
因此,哈拉帕文化衰亡的原因仍然是一个尚待解决的问题。
黄沙下的都市
在巴基斯坦信德省的拉尔卡纳县南部,印度河右岸,有一座半圆形的佛塔废墟。这座废墟是在1922年被几名印度勘察队员偶然发现的,在佛塔的废墟里,他们找到了几块刻着动物图形和令人费解的文字的石制印章,随后几个考古工作队相继来到这里进行了发掘和整理,终于发现这里是一座重要的古代城市的废墟。
这座就是举世闻名的摩亨佐·达罗,标志着“印度河文明’的古城。
被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称为“哈拉帕文化”的就是摩亨佐·达罗与在旁遮普的哈拉巴,摩亨佐·达罗是公元前3000年到公元前1750年青铜器时代的一座世界名城。这个城市的居民叫“达罗毗荼人”,他们最早种植棉花并用棉花织布,创造了结构独特的文字,还建立了高度发达的城市经济,发明了相当精密的度量衡方法,而且广泛地和其他各文明民族进行着贸易往来。
但是,摩亨佐·达罗城是怎样衰落直至葬身黄沙之下?摩亨佐·达罗人是在什么时候遗弃这座城市的又到哪里去了呢?考古学家一直试图通过发掘出来的古城遗址和大批文物,揭开古城的秘密。
这座古城是由一些小小的村庄发展而来的,随着村庄的发展,各个村庄逐渐扩大,渐渐连在一起,形成了这个城市。摩亨佐·达罗城有居民大约有数万人,有高大的城墙和宽阔的街道。城里的街道十分的整齐,房屋排列得井井有条。
在这里,人们能看到5000年前留下来的高达7.5米的断垣残墙,它们大都用火砖砌成。住宅大小不等,小住宅只有两间房,大住宅里有大厅和许多间房屋。多房间的住宅,都有几间面向中央的庭院,另有一扇侧门通向小巷。在这些住房中间,最突出的是一幢包括许多间大厅和一个储存库的建筑物。它可能就是当时摩亨佐·达罗城的国王或首领居住的地方。
另外,还有一些显然是属于有钱有势人家的住宅。它们都是两层楼房屋,下层是厨房、洗澡间,上层是卧室。不过,迄今还无法证明,或者还没有发现,哪一座建筑是宫殿或神庙。古城里的大多数住宅都有水井和整洁的浴室,而且有一条修得很好的排水沟,把废水引入公共排水渠中。大小住宅多半都在外墙里面装有专用的垃圾滑运道。居民们可以把废物倒进滑运道,滑到屋外街边小沟。小沟又连接下水道系统。这样复杂的污物和污水处理系统,不仅在上古时代是无与伦比的,就是当今世界上许多城镇也望尘莫及。
在摩亨佐·达罗古城遗址里发现的大量石制印章,在这些印章上刻有牛、鱼和树木的图形文字,很像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和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遗憾的是,这些“天书”至今还没有被人们识读。
此外史学家还认为,昔日摩亨佐·达罗郊外,也是郁郁葱葱,长满着茂盛的草木。宽阔古老的印度河,不仅灌溉着这里的千里沃野,也孕育了它高度发达的文明。只是到了后来,由于过度的放牧和种植,使得植被稀疏,表土裸露,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其水分迅速蒸发,然后风吹雨蚀,最后终于使这里沦为一片沙洲。
但是,摩亨佐·达罗人后来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摩亨佐·达罗古城和“印度河文明”究竟是怎样消失的呢?答案可能还深深埋在神秘的“死人之丘”的底下。
印章的秘密
印章是什么呢,相信大多数人对它还不熟悉。它是目前世界上已知最早的文字体系,那么,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字呢?它表达着什么意思呢?
印章是古印度文明的结晶,是古印度文明最直接的印记,如果能破译印章上的全部奥秘,那么古印度文明也许就不再神秘。与那些残墙断壁、沟渠孔洞不同,印度河流域出土的印章以刻画图形和文字符号向后人昭示出文明的准确信息。
古印度印章上的文字曾一度被认为属于印欧语系。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抛弃了这一看法,而认为它是印度土著的达罗毗荼语。1924年9月,英国考古学家马歇尔爵士向外界宣布,“没有理由认为,这一地区的文化是从其他地区传入的。”历史证明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1976年,美国学者费尔塞维斯发表了他的研究成果,对各种观点作出了总结。他宣布自己已破译出100个文字符号,甚至已可释读某些完整的句子,认为这一文字体系已发展到一定水平,属于古达罗毗荼语。从那以后,学者们对印章文字的研究还在继续,它的奥秘正被一步步揭开。
在哈拉巴、摩亨佐·达罗早期文化层里出土的印章文字显得比较古朴,符号繁杂,罗塔尔出土的印章文字则已经明显简化。印章文字的笔划由直线和弧线组成,从右向左书写。有一些字符仍然保留着象形文字的特点,一个符号表示一个意思。但是更多的是将两个或更多的符号来用,表示一个复合的意思,与后来的词已很相似。印章上最引人注目的刻画图形是牛的形象。在摩亨佐·达罗出土的123个钢印上,有36个刻画着牛的图形;还有头上长角的立姿人兽(似牛人形象)图形和抽象的牛头图案。
它说明牛在古印度人的精神生活中占据着非同寻常的位置。牛不仅为人们提供了生产动力、乳汁和肉,而且更代表了一种丰足,成为人们向往富足生活的心理寄托和希望的象征。对牛的崇拜,是古印度文明的突出特征。除了牛外,出现在印章上的动物还有大象、骆驼、羊,可能还有狗等,山川河流等自然物也很常见。还有一类图形很特别的印章,它们或是人兽共处,或是人兽同体,这反映着印度河流域宗教信仰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天神崇拜。
还有一些更为特别的印章,那是那些富有的、地位显赫的人士的自己的独特标志的象征。他们把这种标志刻在印章上,随身带着以表示自己的身份,或在需要的时刻就盖下来;有时也把它作为作为纪念送给异邦友人。所以,这些在两河流域等地区也发现了这些印章的踪迹。
谁创造了古印度文明
当印度河流域文明被发现的时,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摆到了各地的学者面前,是谁创造了这一高度发展的文明?
一直以来,在古印度大大小小几百个遗址中,人们发现了来自两河流域的物品。不仅如此,在两河流域的巴比伦和西亚也陆陆续续发现了并非当地出产的印章和陶器,当时人们对那些陌生的东西产生很多疑惑。现在,出土文物把南亚和西亚两个相隔千里的文明联系在一起。考古学家麦克·唐奈尔从时间上推测,印度河流域文明比苏美尔文明要晚1000年,而且苏美尔文明曾经有过向其他地区扩张的历史。因此,印度河流域文明是从两河流域传人的,创始人是苏美尔人。有些语言学家也通过对文字符号的研究,认定两地的文字属同一个语系,而鉴于苏美尔文明比印度河文明晚的事实,从而更加强了苏美尔人创造印度河流域文明这一说法的说服力。甚至还有人把这一传播过程的始末也勾勒出来:在约公元前3000年左右,苏美尔人在两河流域南端已创造了高度发展的农业文明,那些富有的人们用粘土做成刻有自己身分标记的印章,盖在属于自己私有的粮、油、酒等的贮存容器上,随着私有化和生产力的发展,奴隶出现并大量增加,城邦国家产生了。出于对财富和人口土地掠夺的需要,苏美尔人开始向印度河流域扩张,把这块肥沃的土地变为殖民地,同时也把自己的较先进的文明传播到这里,并渐渐与当代文明相融合,改变了原有的特色,成为与两河流域文明有联系又有差别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