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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林徵因——你是人间四月天(2)

一天,梁思成从外地回来,林徽因很沮丧地告诉他:“我苦恼极了,因为我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梁思成听了以后非常震惊,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笼罩了他,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虽然自己痛苦,但想到另一个男人的长处,他毅然告诉林徽因:“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金岳霖,我祝你们永远幸福。”而林徽因不仅没有离开他,反而感动万分地对梁思成说了一句能让世上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话语:你给了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我将用我一生来偿还!

也许,是上帝被他们矢志不渝的爱情所感动,让梁思成与林徽因结下了这段美丽的尘缘!于是,在中国建筑史和爱情史上都有了他们最灿烂的一笔!

5.太太的客厅

冰心曾写过一篇小说,题目叫《我们太太的客厅》。这篇小说到底写的是谁,至今还是一桩无头案。而冰心后来辩解说,她写的并不是林徽因,而是陆小曼。张爱玲说:中国人不赞成太触目的女人,一个抛头露面呼朋唤友的女人,总有被人说三道四的地方。说得不无道理,对于活跃在男性群体的林徽因而言,她实在是在当时寂寞的文坛显得太过触目和绚丽。

然而,林徽因并不怎么计较。在林徽因看来,所谓这“太太的客厅”,不是什么神秘之境,说白了,只是一间家庭文化沙龙。

所谓的“太太的客厅”是漂亮的、热情女人林徽因的客厅,是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的一个聚会场所。只不过,聚会的主体是男性,他们是当时各领域的佼佼者。比如政治学家张奚若、经济学家陈岱孙、逻辑学家金岳霖、物理学家周培源,以及名满天下的胡适、沈从文、徐志摩、朱光潜、朱自清、周作人、萧乾等等,他们大都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浸染,又接触到了五四的民主科学,同时得到西方文化的补养。

他们来这里当然是因为女主人具备足够的吸引力,但这吸引力却不仅仅因为一个女人生得漂亮,而是因为这里的女主人知识渊博、思想独特、个性特别、语言幽默,还因为她比一般人更人性化,能够理解人,也比一般女人落落大方,全没有过去女人的虚伪神容。

萧乾回忆说:“她话讲得又多又快又兴奋。徽因总是滔滔不绝地讲着,总是她一个人在说,她不是在应酬客人,而是在宣讲,宣讲自己的思想和独特见解,那个女人敢于设堂开讲,这在中国还是头一遭,因此许多人或羡慕,或嫉妒,或看不惯,或窃窃私语。”

这客厅是有些特别,它不同于权贵的客厅,不同于交际花的客厅,也不同于社交界一般的客厅。徽因的客厅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它不带这些功利特色和无聊成分。这些朋友都是关心林徽因和梁思成的朋友。

她美丽可爱、活泼动人,直率、真挚,对人性有透彻的了解,对情感多有包涵,对事物有独特的见解;她心性极高,悟性极好,见多识广,她比别人更具理解力。

她不仅能够理解自己了解的情感和事物,也能理解自己所不了解的情感和事物。当朋友需要她解决问题时,她有能力给予帮助。当沈从文因为感情纠葛烦恼时,她能说出真诚而惊世骇俗的一番言论来,她说:“我认定了生活本身原质是矛盾的,我只要生活;体验到极端的愉快,灵质的,透明的,美丽的近于神话理想的快活。”

她的音容、表情,特别是她的观点、见解,让朋友们感慨不已。朋友们散去之后,下一次又会为她的魅力、见解吸引而来,这些聚会几乎成了朋友们的精神食粮,心灵的盛宴。

6.你就这样悄悄地走了吗?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亲情、爱情、友情,还有第四种感情。可以说,林徽因和徐志摩之间的感情就属于这第四种感情。

这种感情比真正的爱情少一点点,比纯粹的友情又多一点点,不是情人间的那种灵与性的疯狂,不是一般朋友间的那种随意和淡然,他俩之间的感情无法真正言明,既刻骨铭心,又不可捉摸,既浸入骨髓,又超然永恒。

当年在康桥偶遇的两人,其实是一对很好的恋人。虽然,最后林徽因回国后嫁给了梁思成;而当徐志摩离开了第一任妻子、带着满腔的激情回国时,已物是人非,心爱的人成了别人的新娘。但是,他们之间的情爱却也绵延了十多年、纠缠了十多年。这样的感情也只能用第四种感情来诠释。

1931年11月19日,为参加林徽因在北平协和小礼堂为外国使者举办中国建筑艺术的演讲会。徐志摩搭乘中国航空公司“济南”号邮政飞机由南京北上,飞机抵达济南南部党家庄一带时,忽然大雾弥漫,撞上山头的飞机,当即坠入山谷,机身起火,机上人员——两位机师与徐志摩全部遇难。

当天在协和小礼堂作演讲的林徽因,几次都将热盼的目光投向门口,可她盼望的身影就是没有出现。第二天,当望穿秋水的林徽因得到徐志摩遇难的消息后,悲痛欲绝得昏倒在地上。醒来后,她整整一天眼前闪动着一团火光,心里在流泪!

你就这样悄悄地走了吗?

徐志摩的离去不仅是陆小曼心中永远的痛,同时也是林徽因心中挥之不去的伤。她让赴济南的梁思成带来了一片失事飞机的残骸,并把它珍挂在卧室的墙上,并写下了《悼志摩》这篇不朽的散文,长歌当哭、椎心泣血、不胜哀痛。

此后在给胡适的信中,林徽因剖析了自己跟徐志摩之间曾有的那场恋爱,她说自己并没有觉得可羞惭,反而觉得这场恋爱给了她不少人格上、知识上的磨炼。在信中她说:“这几天思念他得很,但是他如果活着恐怕我待他仍不能改变。也许那就是我不够爱他的缘故。也就是我爱我现在的家在一切之上的确证,志摩也承认过这话。”——恐怕,这就是他们两人情爱延绵十多年而终不成眷属的原因吧。

几年后,林徽因和梁思成路过徐志摩的家乡浙江硖石,触景伤情,林徽因再一次陷入了感情的撞击之中不能自已,和着泪花和火车的轰鸣,她把不可名状的思绪倾泻到纸上:

别丢掉/这一把过往的热情/现在流水似的/轻轻/在幽冷的山泉底/在黑暗的松林/叹息似的渺茫/你仍要保存着那真/

一样是月明/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使人不见/梦似的挂起/你问黑暗要回/那一句话——你仍得相信/山谷中留着/有那回音!

这首诗中所表达的情绪,真真切切地表现了林徽因对诗人徐志摩的怀念和追忆。只是,这追忆未免来得太迟,不知道在天国的徐志摩是否感应得到,让人心生无限悲凉和遗憾。

7.世界上已无人可取代

在林徽因的爱慕者中,金岳霖的地位最为特殊。他以柏拉图式的爱情成就了林徽因的另一种完美。

金岳霖1914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后留学美国、英国,又游学欧洲诸国。回国后主要执教于清华和北大。他从青年时代起就饱受欧风美雨的沐浴,生活相当西化。西装革履,加上一米八的高个头,仪表堂堂,极富绅士气度。

金岳霖在晚年回忆说,他还是通过徐志摩认识林徽因的。林徽因一家在北京东城北总布胡同居住的时候,金岳霖与林家是邻居。两家的距离只有一扇小门之隔,所以,当时的金岳霖就常常穿过这扇门,参加林徽因“太太的客厅”的聚会。

据说金岳霖的生活很讲究,他做面包做得好,每天早上就给林徽因家送过去,没事就到梁家一起喝茶聊天。这样交往久了,金岳霖这个满腹学问、留过学、见过许多中外女子的大教授,就被美丽年轻的“女主人”林徽因迷住了。

同时,林徽因也爱上了这位理性又能说会道的哲学教授。这使她非常苦恼,最后只好向丈夫求助。大概是1932年夏天,梁思成从河北宝坻考察古建筑回来,林徽因告诉他自己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晚梁思成想了一夜,第二天他跟林徽因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梁思成后来对他的第二个妻子林洙说,当时他和林徽因都哭了。

后来林徽因把梁思成的话告诉了金岳霖。金岳霖说:“思成能说这个话,可见他是真正爱着你,不愿你受一点点委屈,我不能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退出吧。”从那以后,他们三人毫无芥蒂,金岳霖仍旧跟他们毗邻而居,相互间更加信任,甚至梁思成与林徽因吵架,也是找理性冷静的金岳霖来评断。

爱她,就成全她。那该是爱的最高境界吧,想这世间滚滚红尘中也只有金岳霖这一人可以做到吧!他对林徽因的至情深藏于一生。林徽因去世后多年,一天他郑重其事地邀请一些至交好友到北京饭店赴宴,众人大惑不解。开席前他宣布说:“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顿使举座欷歔。

他为了她,终身未娶,在他心中,世界上已无人可取代她。

即使多年以后,当他已是80高龄,青葱岁月已经过去近半个世纪,可当有人拿来一张他从未见过的林徽因的照片来请他辨别的时候,他仍会凝视良久,嘴角渐渐往下弯,像有千言万语哽在嘴里,最后还是一语不发,紧紧握着照片,生怕影中人飞走似的。许久,像小孩求情似的对别人说:“给我吧!”

林徽因的追悼会上,他为她写得挽联格外别致,“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四月天,在西方总是用来指艳日、丰盛与富饶。她在他心中,始终是最美的人间四月天。他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他跟人说追悼会是在贤良寺举行,那一天,他的泪就没有停过。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仿佛一本书,慢慢翻到最后一页。

有人央求他给林徽因的诗集再版写一些话。他想了很久,面容上掠过很多神色,仿佛一时间想起许多事情。但是最终,他仍然摇摇头,一字一顿地说:“我所有的话,都应该同她自己说,我不能说。”他停顿一下,又继续说:“我没有机会同她自己说的话,我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有这种话。”说完,闭上眼睛,垂下了头,沉默了。

“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这是金岳霖致意林徽因的挽联。也是所有男人对女人的一种理想吧,人都说:老金最懂她。是不是他们理想中的女子就是如此呢?

一个顶级的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不因她的婚姻,不因她的逝世而中断,迟暮之年还如此把她珍惜。这不能不说世间亦有纯爱,亦有真爱!不得不说,这世间自是有情痴!

在金岳霖心里,想必这个女子就是女神。

多少年来,他始终站在她的不远处,默默关注她的尘世沧桑,苦苦追随她的生命悲喜。

那种发乎情、止乎礼的爱,那种远远超出简单男女之情的倾慕与忠贞,让多少屈服于欲望的现代人汗颜!

8.而我永从你中间经过

选择梁思成作为自己的终身伴侣,可能是林徽因最聪明、最正确的抉择,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正是这个选择成就了林徽因人生的完美。其实,林徽因对梁思成也是情深意重,便就是这样,他们之间的爱恋才成了旷世之恋,他们的相知相爱才成就了一段美谈。

从1930年到1945年,她陪着他走过了中国的15个省,200多个县,考察测绘了200多处古建筑物。她以她病弱的身躯,以惊人的爱的毅力,始终陪伴左右,照顾着他的生活、他的事业。

尤其在那段无可回望、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多病的林徽因一直陪在梁思成的身边,不离不弃。1937年,当卢沟桥的一声炮响惊碎了中华儿女的好梦时,梁思成和林徽因的生活也跟着进入了一个漂泊、流离的时期。

抗日战争开始不久,梁思成就被日本人盯上了。北京已非久留之地,当时因肺病的折磨已经非常虚弱的林徽因,为了丈夫的安全毅然陪着梁思成逃亡。从1937年到1946年这一逃就近十年之久,她不仅陪着为了事业奔忙的梁思成上山入林,还要操持家务,养儿育女。她用她一身病痛的身体,不离不弃地支持着梁思成的事业。

她买缸蓄水、买菜做饭、打扫补衣,全然没了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的面貌。她只是那个爱着的女子,恢复了平常可爱女人的面貌,成了让梁思成感动着的那个女子。

1943年的李庄,在梁思成写《中国建筑史》时,病痛中的她始终坚持在床上翻阅各种资料,并参与了部分写作和绘图工作,还对书稿进行修改和补充、润色,融入自己的审美意识。后来,在这部巨作以英文版本《图像中国建筑史》的面貌出现在全世界时,梁思成以深情的、真挚的笔触写道:“……在战争时期的艰难日子,营造学社的学术精神和士气得以维持,主要应归功于她。没有她的合作与启迪,无论是本书的撰写还是我对中国建筑的任何一项研究工作,都是不能成功的。”这样的语言无风月体现,却关乎爱和感动。

她亦有回报,重病中自知将不久人世,她把日后成为梁思成续弦夫人的小同乡林洙带进了梁家、留给了自己心里放不下的夫君;然而可爱的梁先生日后向这位后来的妻子示爱时,吟咏的却是已逝去的林徽因的诗:“忘掉腼腆,转过脸来,把一串疯话,说在你的面前。”噫唏!天意乎?

这样相知相爱的两个人,在漫漫相伴的岁月里,无论怎样,总在颠倒密切中牵连着你和我,而我永从你中间经过……

9.人间四月天

1955年4月1日凌晨,51岁的林徽因因肺结核久治不愈,平静离去。陪伴她的是深爱的丈夫梁思成。4月3日,林徽因追悼会在北京金鱼胡同贤良寺举行,那是20世纪50年代一个最悲痛的追悼会,没有一个人不是痛哭流涕的,她不是什么显赫人物,别人用不着假装悲痛,大家都是真正的悲哀和惋惜。

所以著名女作家张洁说:“林徽因之所以成为林徽因,离不开梁思成,缺不了金岳霖,也少不得徐志摩。让我感动的是他们之间彼此的敬重和理解,这样一种肝胆相照的美好情谊是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间的绝唱,是真正的君子风范,这一切故事的背后都大写着两个字: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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