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
夜半,瑞亲王亲信秘密来到苏府,被引进书房,随后,其他几位王爷的亲信也陆续到来。
朝中果然没有秘密。军权即将被削的圣旨不过刚下,诸位王爷便争先恐后的派亲信到访,看来是早已按捺不住,莫不是觉得“得苏羡者得天下”?不过,都被苏羡以打太极的方式打发了。
苏颜苦笑,倘若诸位王爷认为爹爹会为了保住军权或者地位而与之勾结,那实在太不了解他了。
朝中皆知苏羡必为保皇派,哪怕莫伟灭门事件,一众老臣大都心灰意冷,他们也都不敢擅动拉拢苏羡的心思。这次居然陆续而至,想来,这次军权涉及的问题颇大,大概已经不仅仅限于移交军权的范围了,估计隐含的事态已近临界。
第二日,父亲上朝回来一言不发,把自己关进书房,午膳和晚膳都是让人端进房间用的。苏颜知道肯定是朝廷的局势又有了新的状况,发展肯定比预想的还要坏。
书房的灯亮了一夜,苏羡一夜未眠。翌日,苏羡便向皇上请辞,奉上兵符,得圣上恩准,交接妥善便可告老还乡。
回到府中,苏羡依然在书房闭门不出。其实,军权对苏羡而言并不重要,不过是为了维护皇权,可在奸臣的唆摆下,皇上却担心会夺了他的皇权,自古军权被削就代表着极大的不信任,所以,这个军权是势必要交的。
只是如今这个境况,一些地方已有各种反抗,一味的镇压势必引起更大的不满,倘若落入贼人手中便……
唉,父亲此刻一定烦恼异常,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苏颜行至书房便移步去了花园,心下思量明日去云来寺上香,求住持净明大师开解近日的烦扰。
是夜,瑞年王爷秘密到访,据悉被父亲请到书房。
瑞年王爷便是先帝第九子易函。先帝在位之时,父亲就曾说过,三、五、六、九四位皇子才华出众,实在强过太子太多,其中又以三皇子易诺的心机最重,思虑缜密、城府极深,而九皇子易函的心思深不可测,重要的是其气度,比之先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父亲已无兵权,而且通过告老还乡表明态度,王爷在这个时候贸然秘密来访,又是所为何事?而且父亲居然面见了王爷。
无法得知二人谈论的情况,苏颜在自己房间踱来踱去,猜测此番交谈的目的,不无担心。
奉茶后,苏羡屏退了所有人:“老臣已将军权移交大将军马立举,不日将完成所有交接,不知王爷此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易函端起身边的茶,轻呷一口:“苏将军怎会是区区军权可以比拟,军权固然重要,可不懂指挥、调动又有何用。”
“不知王爷的意思是?”
“得苏羡者得天下,非指将军手下所握军权,苏将军的能力和威望,助皇则皇霸,辅王则王盛,若自立门庭,则三分天下,只是苏将军志不在此罢了。”
“老臣惶恐,”苏羡急忙起座下跪:“老臣绝无觊觎社稷之意。”
“苏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本王既然亲自上门,就没想过有所隐瞒,苏将军也不要再如此避重就轻才好。”易函起身扶起苏羡,扶他落座,“你既然屏退左右,自然也知道我此番找你的目的。”
“先帝有令,民为先,一切行事皆以天下为主,老臣断然不敢有违先帝旨意。”
“没错,当以天下为要是,可是第日战争四起,民何以为先?眼下的形势谁都知道,绝对不会太平了。”
“这……”
“本王诚心相待,况且话已至此,苏将军说话就不要再遮遮掩掩,太见外了吧。”
苏羡擦汗:“老臣不敢。”
“苏将军,治国当亲贤臣、远小人,切忌沉迷女色,应爱护百姓,不可苛征赋税,但这些皇兄都犯了。连你都走了,辅佐先帝治国的老一辈的贤臣良将还有吗?现在皇兄的身边,忠臣还剩了几个,还有敢于进言的人么?武将又有几个可用之人呢,四方蛮夷来犯,如何抵挡?凭他马立举行么?
到时,诸位王爷肯定会起兵作乱。我们兄弟几个,最有实力的便是三哥、五哥、六哥和我,三哥阴翳、五哥贪婪、六哥残暴,何况现如今三哥逐渐做大,也许很快就会主动掀起战争,他若称帝,百姓必定遭殃。而我即便保全皇兄之帝位,可皇兄也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仁君了。到时,生灵涂炭,敢问苏将军,于心何忍?”
“这……”苏羡低下头去。
“不用这这那那,苏将军,你就直说,本王说的是也不是?”
“王爷智聪无双、慧眼犀利,这天下大势”,瑞年微笑着看向苏羡,苏羡抬头看一眼王爷,顿了一下,“尽如您所言。”
“苏将军,你若辅佐本王,本王定以贤德治天下。”
“苏羡多谢王爷厚爱,只是老臣恐怕无力承担如此重任,老臣年事渐高,可能还是告老还乡更适合微臣。”
“本王知道做这个决定对你来说有多艰难,不需要你现在答复本王,给你时间考虑清楚。瑞年王府的门,一直为你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