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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杰深走出院长办公室,刚要下楼梯,突然看到拐角处有一团黑影。会是谁呢,这么晚在医院出现?不知怎么,杰深就跟上去了。那黑影走走停停,还不时回头四处观望,唯恐被人发现。杰深也小心翼翼的跟着他,想知道这个小贼到底想要做什么。本以为那家伙是来偷贵重药品的,看来自己想错了。那团黑影走到一间病房就停住了,还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照相机模样的东西。这不是那女孩的房间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刚想一探究竟,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嗯。”嘴巴被捂住,杰深只能说出这一句,袁科可刚松开手,就被杰深按到在地上。“你,你想干什么?”

“别动,小心伤口。”杰深说着,不忘掏出装在上衣口袋的止血纸巾,轻轻的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仔细察看伤口。伤口虽然不大,但却很深。仔细一看,有块透明的玻璃深深的插到了腿上,血顺着伤口不段的往外涌出。怎么会有玻璃?一扫眼,看到旁边的已经摔的支离破碎的照相机,这才明白过来。“现在别乱动,我先帮你把玻璃拔出来。”杰深说完,就已经把玻璃拔出了。本以为会听到她的哭声,可没想到这女孩竟低声问道,“可以了吗,地上很凉,都快冰死了。”

杰深不觉笑出声来,“怎么,不觉得疼吗?”说着,扶她坐起来。仔细看看,也是。这女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怪不得会觉得冷。“谢谢医生,我可以走了吧。”袁科可一坐起来,就想跑。可惜,杰深快她一步,一把拉住她,说道“现在还不行。”说着,从口袋里又拿出绷带,仔细且小心的把伤口包扎好。虽然看不见,但从他细小的动作中可以感知到这位医生一定是个细心的人。“好了,你可以走了。”包扎好伤口,杰深总算发话了。

“谢谢医生,那我先走。”袁科可说着,就朝相反于病房的方向走去。“你去哪啊?”杰深问道。“我想去楼顶啊,怎么了?”袁科可扭过头,虽然看不到。“你一个人怎么去啊?”杰深好奇的问。“上次夏医生带我去过,我知道怎么走。”袁科可说着还不忘往前走。“我想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杰深听完她的话,当即就下了这个决定。虽然这女孩挺聪明的,可让他相信一个无法看见任何东西的人能独自到楼顶,他还真是不信。

“你去楼顶做什么?”杰深好奇的问道。“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所以想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虽然听起来很轻松,可实际心里也是很紧张的。在顶楼上,袁科可跟杰深并排坐在地板上。吹着微凉的风,不知怎的,杰深就有了倾诉的意向。“愿不愿意听我讲讲我的故事呢?”杰深问一旁的袁科可。“你说吧。”袁科可竖起耳朵,作出一副聆听的样子。

“我在国外的时候,在一所大学做实习医生。有一天,一个女孩来诊所里看病。本来是没什么的,只是淋了雨,所以有些发烧。我开好了药水,让护士带她去打点滴。没想到半路她突然跑回来,说是朋友来找她,不能打点滴了。当时,我只觉得这女孩挺贴心的,也就答应了,给她开了些药物,就让她回去了。没想到隔了几天,在学校超市买东西时,碰到了她。不过这次,我没认出她。她却一眼认出了我,还微笑着同我打招呼。就这样熟识了。”

“然后呢?”袁科可在杰深换气的时候,适时的加了一句。“她好像身体不太好,总是容易生病,每隔几天都会到诊所里。这样次数多了,我们也就更加熟悉。从闲谈中,我知道她来自中国,有两个朋友在这里,她很喜欢吃川菜。相处的久了,我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这女孩。可惜,她却有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本来打算放手的,可是突然有一天,她跑过来跟我说……”

“她跑来找你,跟你说了什么?难道……”袁科可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杰深并没在意,仍然说了下去,“她来找我,跟我说学校举办舞会,但她没有舞伴,想找我做她的舞伴。当时的我,心想也没其他的事情,就答应了。当我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么多的学生中,只有她最美。”“你其实早就喜欢人家了吧。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袁科可说道。

“可能是吧,当时我们在人群中翩翩起舞,我觉得所谓的幸福也就是这样了。舞会结束后,我本来想走,不料却被几个人围住。原本不想引起冲突的,可没想到那些家伙就是来找茬的。没说上几句话,就开始打人。虽然我并不怎么打架,可真打起来,他们也并不怎么样。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突然出现了。也许她以为我被揍的很惨。所以立刻扑过来,把我围在后面。那些人已经红了眼睛,尽管我拼劲了全力,想护她周全,可他们人多势众。最后引来了学校的老师,那群人才被制服。虽然挨了几拳,可我并没有大碍。可她却因为伤势过重,被送到了医院。”

“接下来呢,不会是……”袁科可听到一声叹息,所以立刻识相的闭嘴了。“在医院里,经过全面的检查,发现她患了白血病。当时,我的头一下子就炸了。我不敢相信,更不知道如何告诉她。可她知道后,竟没掉一滴眼泪。只是微笑着问我,愿不愿意帮她一个忙,我立刻答应了。她平静的告诉我,她曾经因为某些原因,做了件不该做的事,深深的伤害了她的好朋友,她想回国请求朋友的原谅。我同意了,因为我无法拒绝这女孩的请求。”杰深说着,语气都有些哽咽。“就只是请你陪她一起回国吗?”虽然杰深只是轻描淡写,可袁科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是啊,她希望我能伪装成她的男朋友,可我直接否绝了。我向她求了婚,在医院里。她很吃惊,检持不肯同意。可拗不过我的坚持,最终答应了。”袁科可听完,半天没有说话。杰深以为她是被悲伤的气氛所感染,可没想到袁科可一下站起来,说道,“医生,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说完,扭头就走。“喂,你慢点。等等我,我送你回去。”杰深也站起来,想快点追上这女孩。要知道病房门前还有碎玻璃,她看不清楚,要是再踩上去。“来,我扶你。”杰深伸出双手搀扶着袁科可,一步步朝病房走去。快走到病房时,一直沉默的袁科可突然问道,“医生,你说如果两个相恋的人彼此不能信任,那是不是爱的不够?”杰深想了想,说道,“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还可以称之为爱吗?”听了这话,袁科可不在说话。只是在心里一遍遍想宋清予,你爱我有多少,是不是根本就不爱?

“好了,进去吧。”绕开那堆碎玻璃,杰深对仍然发呆的袁科可说道。“谢谢你,那我先回去了。”“明天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你放心好了。”杰深看着沮丧的袁科可,以为她是为了明天的手术而担心。“好,加油。”尽管不是为了明天忧虑,可袁科可还是向杰深作了个加油的手势。回到病房,袁科可爬到床上,盖好被子,并在心里默念着,宋清予,我会忘了你,一定会的。

“阿姨,这样吧,您先送科可进手术室,然后在去记者会吧。”袁黎新轻轻对叶佩鹇在病房门外说。“谢谢你,阿新。”叶佩鹇由衷的感谢他。要知道,沈润一早就来催促自己,虽然有些不舍与不甘,但她却没推脱的理由。幸好有阿新在一旁替自己说话,才让沈润勉强同意。“阿姨,那我就先过去布置会场了,等科可进了手术室,您给我打电话,我来接您。”袁黎新也明白,这次,大概就是最后一次了。

目送袁黎新离开,叶佩鹇才进了屋子。看着沉睡的科可,叶佩鹇爱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头看到自己一直戴着的项链,那是自己的母亲留给自己的。现在,她也要把这份关爱传给科可,保佑她平安快乐。取了项链下来,刚给科可戴上,就听到科可说,“妈,天亮了?”“恩,来,起来,让妈妈好好看看。”叶佩鹇扶起科可,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女儿,像要把她印在脑海里。虽然看不到母亲现在的样子,但科可心里清楚,母亲估计是在难过。虽然没有谁挑明,但大家心里都明白。

“妈,记得到了美国给我打电话,还有,如果敬文叔叔不忙,能不能回来几次?”“科可,你……”叶佩鹇吃惊的看着科可,虽然用尽了全力,可叶佩鹇还是有些哽咽,“会的,一定会的。”“妈,让我再抱抱您。”科可伸出双手,叶佩鹇蹲下,紧紧抱住女儿,失声痛哭,“科可,妈妈对不起你。”“妈,您别哭。”科可也只说了这一句,就颤抖了。

“你们准备好了吧?”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护士走了进来,“我们要推病人进手术室了,家属止步。”原本想跟过去的叶佩鹇,脚步被定住了。直到看不见科可的影子,叶佩鹇一下子摊坐在地上。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叶佩鹇颤抖的拨打电话,“阿新,科可进手术室了,你过来接我吧。”听得出她的不舍与难过,袁黎新的心底也闪过一丝犹豫,可一想起那天母亲在医院的狼狈,他还是说了个好,就挂了电话。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他在心里想着,竭力压制自己内心蠢蠢欲动的良知。

“阿姨,您别紧张,到了台上,您只有说自己跟我爸爸没有一丝暧昧关系就行了。”袁黎新不放心的嘱咐叶佩鹇。“知道了,我现在有些累,想休息一下。”看看叶佩鹇通红的双眼,袁黎新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阿姨,您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到时候,我叫您。”“阿新,如果科可的手术……”叶佩鹇叫住正欲离去的袁黎新,可又不知道怎样说。“阿姨,您别担心。科可的手术一做完,我立刻告诉您。您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合作愉快。”杰深伸出手,冲夏羽打招呼。夏羽看了他一眼,也伸出了手,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手术很成功。“谢谢你。”杰深看着夏羽来了一句。“不用,再说,是我要谢谢你。袁科可本来就是我的病人,现在手术成功,我应该感谢你。”夏羽没什么好气的说。“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记恨我?”杰深挡在夏羽面前,“笑话,当年的事,我早就忘了。”夏羽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吗?”杰深说着,扔给夏羽一把手表。“你什么意思?”夏羽看到那只手表,眼睛红了。

“这个,是小萱要我还给你的。她现在结婚了,不需要这个了。”杰深并不畏惧夏羽想要吃人的眼光,“难道有什么不对?”“没有,你说的很好。”一把夺过那只表,夏羽把它一下子塞到自己的口袋。“我要结婚了,你要不要来参加?”虽然面对夏羽的臭脸,但杰深还是脸不红心不跳。“没时间,不去。”夏羽头都不回,就要走。“其实新娘不是小萱。”冲着他离开的方向,杰深吼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本来已经走了很远的夏羽听了这话,竟然回头拽住杰深的领子,喊道。

“你还是老样子啊,一点没变。只要一听到小萱的事,就会激动。”杰深斜眼看了眼夏羽,“那女孩跟小萱很像啊,你对她算不算移情恋了?”“你闭嘴!”。夏羽本来就心急,一听他提起袁科可,立刻就急了。“这样看来,现在是喜欢那小女孩了。不错,这次眼光提高了。”面对杰深的再次挑衅,夏羽直接给了他一拳。“是不是早就想揍我了,来呀,接着打。”已经躺在地上的杰深嘴角流血,可嘴巴还是很硬。

夏羽低下头,只盯着杰深的眼睛,“我不怪我曾经的好兄弟抢了我的女朋友,尽管当时我真想把你这张脸撕烂。可我没有,因为什么你比我清楚,可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看着夏羽眼中的痛楚,杰深很想说出真相,可他还要是咽下了。“你的婚礼,我不想去,也不会去。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夏羽说完,扭头就走。

如果当你知道,小萱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她在跟着自己去了美国不到一年,就跟一个比自己大三十多岁的美国富豪结婚了。你还会像现在一样这么生气吗?杰深看着越来越远的夏羽,这个秘密只能埋在心底了。“阿新,我,杰深。你妹妹的手术很成功,放心好了。有空在聊,你先忙吧。”挂掉手机,杰深漫无目地的走上顶楼。那个女孩虽然看不清容颜,但通过谈话,看得出是个活泼机灵的丫头,这样也挺好,杰深笑笑。

“阿姨,手术很成功,您不用担心了。”袁黎新一收了电话马上告诉叶佩鹇。“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叶佩鹇激动的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站起来。倒是旁边的沈润提醒她,“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别说错话了。”听了这话,叶佩鹇赶紧坐下。“好了,可以上去了。你们都出来吧。”跟着工作人员一起走出来,叶佩鹇立刻被迎面而来的镁光灯照的睁不开眼。虽然有人不断的为自己推开那些想要趁机涌过的人群,但叶佩鹇每走一步,都很困难。好不容易走到舞台,看到袁平,突然有种想哭的感受。可一转眼,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一群人,这种感觉又被自己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袁黎新扶着有些发抖的叶佩鹇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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