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点头,“听说十三阿哥风流潇洒,文武双全,特雅擅音律,特别精通弹琴和吹笛,今日有幸听你弹奏一曲,也不枉白穿越一趟。”
我和胤祥一起走到翠轩亭,果如胤祥所言,什么都准备好了,亭里居然还有琴台,琴台上备着一把古琴。胤祥朝我笑了笑,便身依琴台而入座,笑道:“当年,四哥用古埙吹奏一曲《凤求凰》赢得了你姐姐的芳心,今日我胤祥用古琴也弹奏一曲《凤求凰》看看能不能俘虏你的芳心。”
“呵呵。”我笑的开心道:“看你的表现。”
他双手抚过琴,修长的玉指行云流水般奏出一曲《凤求凰》,琴声古朴淳厚,动人心弦,如同凤凰轻吟,互诉浓浓爱意。我闲坐小酌,轻奏一曲,怡然自得,尽享古典乐器带来的天簌之音。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欣赏着他的才华横溢,欣赏他俊美的面庞,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剑眉下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柔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嘴角荡漾着令人眩晕的笑容,淡雅而高贵,他优雅的弹琴,一曲完毕却寄寓了他凌风傲骨,超凡脱俗的气势。
夕阳斜斜,与知己交杯畅谈,快意人生。
酒后饭足,我和胤祥有些醉醺醺的互相搀扶,步伐不稳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迷糊中,我看见前面有一座冰山,人影儿模糊,胤祥眼力比我好,笑着打哈哈道:“十四弟,你来晚了,酒已经喝完了,琴也弹完了,改日,改日再请你喝,千杯不醉。”说完便瘫倒在十四阿哥的怀里,十四阿哥面对满身酒气的胤祥,似嫌恶心的把他推给身边的太监,十四阿哥只是看着我,对小太监道:“把他送回去。”那个小太监恭敬的扶着醉了的胤祥,不敢有丝毫怠慢,颤巍巍的走了。
胤祥今日喝的比我多,我虽有些醉,但意识清醒着,特别是十四阿哥忽然狠狠的拽住我的手腕,“啊哟妈呀!”我一声惨叫,酒离开醒了一大半,深深的皱着眉头,只觉得手臂快断了,挣扎着,朝他怒吼:“你放开我,疼死我了。”十四阿哥硬生生的使足了力气,只是低着头,牢牢地盯着我,一张愤怒的脸,质问道:“你和十三哥在一起很开心,是不是。”
我想也不想,“是。”他闻言,忽然放手了,“哈哈!”他突然仰天狂笑了出来。面对他让人防不胜防的突变,我有些错愕的盯着他,难不成被我逼疯了不成。
我使劲地眨眨眼,似乎想看清什么,猛地仰起脸看去,他忽然低下了头,四目相对,他的一双黑眼眸,那双悲戚的眼中翻滚着愤怒、不平,还有无法掩饰伤痛。
我愣住了,原本想着他只是玩弄着雅穆齐漪涟的感情,却没想到他真的为她付出了真心,我轻笑着,不知该是庆幸还是觉得自己可怜呢?不。不是我白漪姗可怜,是雅穆齐可怜。她一直想要得到的,却非得在自己香消玉损后才能拥有。
“哈哈。”我忽然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十四阿哥被我吓住了,轻声问:“你怎么啦,哭了吗?怎么哭了呢?”我轻笑着,“没事儿,就是忽然觉得这场游戏很有趣,拥有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失去了再来后悔莫及。”我道完,便越过他的身体,他忽然拉住我的手臂,侧眸问,“皇阿玛说过,一年让你做的我侧福晋,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一愣,退后一步,看着他,冷着脸道:“没有这回事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无风不起浪,你敢说真的没有这回事儿,当日的情形,皇阿玛的每一个眼神,你的每一句话,我都可以原原本本的重复一遍,你想不想听。”
“你。你在十三阿哥身边安插了你自己的人。”我忽然觉得讽刺之极,这些皇子,果然不可小觑,为了达到目的,竟是什么事儿都能想的周到,策划得天衣无缝。
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否认的呢?我给他一个爽快满意的答案,轻蔑微笑道:“是又怎么样呢?不过我想做大,不做小,要我嫁给你,除非你让皇上给我个嫡福晋做做,我呢?或许还可以考虑考虑!”我伸出手动作轻佻的摸着他的脸,他被我下了一跳,说不出话来,“你。”
我蔑笑,“怎么嫡福晋的位置是想留给茗欢郡主吗,然后好让她把我踩在脚底下是吗?”
“不是那样的,茗欢不会是那样心胸狭隘的人,她不会为难你。”他带着恳求道。我忽然觉得他幼稚可笑,然抬眸一看,有人来了,我笑说:“是不是,我无所谓,你的嫡福晋来了,为了避免你再次陷入战火中,我选择退避。”然后越过他,可刚走了几步,茗欢郡主就怒不可遏的冲上来,扬手就是给我一个猝不及防的巴掌,我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她带着恨意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十四阿哥都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你了,你还装哪门子的清高,你。你这个小蹄子,贱蹄子。”
我稳重身形,微笑道:“你鄂卓茗欢一个巴掌,你姐姐淑妃一个巴掌,我会通通讨回来的。”十四阿哥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笑说:“十四阿哥,你说不会,现在看到了吗?”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狠狠的瞪着茗欢郡主,抓着她的手不放,喝道:“你这是做什么呀,你知不知道你对漪涟做了什么?”
茗欢一脸的怒气,使劲儿挣脱他的手,怒瞪着我道:“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我这是在为你打抱不平。”说完还不肯善罢甘休,欲扑上来与我拼命,我赶快闪身,十四阿哥拉住她,抬脚就走了,茗欢郡主还回头吼道:“小蹄子,我等着你,我看你有何能耐从我和姐姐这边讨回这两巴掌。”
“够了,你闹过了没有。”十四阿哥微微抬手,看样子想打她一巴掌,我期待着这一巴掌,可他终究放下了手。二人渐行渐远,我只是呆呆看着他们的背影,等到拐角处,再一拐就看不见了,我忽然蹲下身,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哽咽着、抽泣着。
“别哭了,我送你回去吧!”温和的声音,我蓦然抬头,看见一张明润如美玉的脸上洋溢着温情的笑,是八阿哥,他正正递给我手帕儿,“给,把眼泪擦干了,我送你回去吧!”我只是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不想接过他手里的帕子,他仍是微笑说:“我知道你委屈,十四弟那我会好好说说他的,但你哭得这样子狼狈,让人瞧见了对你更不好了。”我摇头,不语。
“嗯。”他微微一笑,“怎么还跟我赌气吗?”我闷闷的看着他,“谢谢八阿哥,漪涟先走了!”我朝他跪安后,刚走了两步,八阿哥疾步走到我面前,微笑说:“你这样子回去我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我愣楞的看着他,他这是关心我吗?我与他并不熟悉,偶尔也只是见过几次面,他凭什么关心我,我忽然觉得这宫里头的献殷勤让人冷不丁防的打着寒颤,我微微一笑说:“不必了,谢谢八阿哥的好意!”
八阿哥微微变了脸色,很不理解的看着我半响,我只是把目光微微瞥向一边,一旁的九阿哥急着不满道:“这丫头果然清高得很啊,自以为是。呵呵,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我不理会九阿哥的冷言冷语,他见我面无表情的样子,微微一愣,又对八阿哥催促说:“八哥,这丫头不领情,你还在这里跟她磨叽什么,皇阿哥那等着我们去呢?快走吧!”
“皇阿玛那正在接见鄂卓大人,一时半会儿事儿商量不完,不急,不急。”他微笑道:“我还是先送漪涟妹子吧!”我看他一脸期盼,恐怕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吧,再拒绝也没有什么意思,微微福身道:“谢谢八阿哥。”
然后我和他并肩走着,只留下一旁干跺脚的九阿哥。
我吃完了晚饭,章佳氏在德妃那里坐了大半日,还没有回来,不知道身体能否受得住;胤祥回来后就倒床呼呼大睡,没有醒来的迹象。
深夜我独坐台前孤望明月,想起苏轼那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不禁苦笑着,意境优美,可是如今儿谁能又能与我月下共邀赏明月呢?
起身,关上门,刚要宽衣躺下休息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即使很轻,但夜很静,听起来也微微刺耳。我带着满腹疑问,重新穿好衣裳,想着这么晚了是谁呢?难道是十三阿哥吗?管他是谁呢?开了门不就知道了,心中感叹自己何时也变得这般好猜忌,善多疑,是入了宫的时候吗?
原来果真是近墨者黑啊。这就是尔虞我诈,算计来算计去的皇宫。
我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又见到一个陌生的小太监,他朝我微微请安后,递给我一个露白色的小瓶装,带着恭谨之笑说:“姑娘拿去吧,这是八爷叫奴才送来的化淤伤的膏药,挺不错的,今晚儿一擦,明儿一早照样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呢?”我笑着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太监,嘴儿还挺甜的,笑接了药,问:“你叫什么名字?”他笑说:“奴才小柱子。”我微笑说:“原来是小柱子啊,替我谢谢八爷一声儿。”然后从手里拿出一个从胤祥那里搜刮来的镯子给他,“辛苦了。”他忙受宠若惊的接下笑说:“为主子办事儿,不辛苦,不辛苦。”然后满目欢喜的看我一眼,遂低下头道:“若是姑娘没其他什么事儿,奴才就先告退了,八爷那边等着奴才回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