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你别再说了,我愿意人家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呢?”他说完便气匆匆的拂袖而去。九阿哥不甘心的忙追了上去,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争执不下,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假山处的一边。
转眼,我在宫里已经呆了三四日,我跟胤祥说,我想出宫,可是胤祥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在我苦苦的纠缠下,他才恳请我说:“额娘最近的状况不太乐观,她也很喜欢你,你每天变着那么多新花样哄额娘开心,你看额娘最近笑的多开心啊,我从来没有见过额娘这么开心快乐过,容后几日,我必定送你回望月府,如何。”
我愣楞的看着他的笑脸,无话可说。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章佳氏的时日不多了,既然她那么喜欢我,我也尽量让她在最后的一段路上,多点笑容,少点遗憾吧!
胤祥和我在一起后,就很少和其他的兄弟聚在一起玩,有时我们出去玩时,我远远的看见十四阿哥愤怒的眼神,心想,何必呢。
这日我们一家人吃的开心,喝的开心的时候,忽然一声颇有气势的声音响起,“皇上摆架。”后面就没有了声音儿。我想许是皇上命那人停止了吆喝。
我们一行人忙都起身准备恭迎圣驾,我不想惹人注意,就尽量站在宫女旁边站。康熙皇帝要来了。
胤祥和章佳氏站在最前头,微微低头,做恭谨状态。
先前还是欢乐融融的气氛,现在变得鸦雀无声,见别人也有一副沉稳严肃的样子,我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儿。
脚步声渐进,随着珠帘掀起发出的碰撞声,眼尖儿瞥见一双黄漳绒鹿皮靴伫立眼下,落足无声却步履沉稳,出于心里的好奇,微微抬了眼皮儿,那身明黄织锦的御袍,一个身材适中的中年人,我仔细看去,菱角分明的国字脸,细长的眉毛下是一双沉静睿智的眼眸,蓄着胡须,修剪整齐。
我愣愣地看着他走近,正出神间,只听章佳氏先柔声跪下行礼道:“皇上吉祥。”我们也同时跪下叩拜,然后是胤祥的声音,“皇阿玛吉祥。”接着是我和一大堆奴才宫女都跪了下来,“皇上吉祥。”
康熙一脸的笑意,语气颇于愉悦,笑着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皇上。”我们都规规矩矩的站好。康熙扶着章佳氏的手在榻上坐了下来,温和的目光扫视了一屋子的宫女太监,然后明摆指着我说:“你留下伺候,其余的人都退下吧!”
我微微抬头看了看康熙,他面色平静,毫无异色,又见十三阿哥轻轻走了过来,朝我使了眼色,我才连忙低头答是。十三阿哥站在我身边,这时候我很感谢他,没有弃我而去,也没有选个好位置舒舒服服的坐下来,喝着茶,而是选择了与我站在同一条线上。
我和十三阿哥偷偷看向康熙与章佳氏,见他们在哪里情意浓浓,相谈甚欢,心里也十分开心,看样子章佳氏正得皇上宠爱。
十三阿哥不知何时也背叛了我,加入了章佳氏的阵队中去,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恩恩爱爱的样子,压根儿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也不用我端茶倒水,捶背扇风,就这样默默的把我晾在一边,动也不能动,看得久了,也觉得乏了。
正值午后,外面的太阳越来越毒辣,淡淡的安神香,这样的气候正是人打盹儿的好时候,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皮在也撑不住了,使劲眨了眨,但最后还是。
感觉有人轻轻摇晃着我的肩头,我微微睁开眼,见十三阿哥阴沉沉的脸色,我朝他微微一笑,又见康熙和章佳氏也面色不悦的看着我,我恍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头抵着地面,心里暗暗叫着不妙了,在天子面前犯了大忌,这下不死也逃不过几顿板子了,我就知道我进宫就准没好事儿。
良久,只听章佳氏在康熙耳边低低说了什么,康熙忽然笑道:“看你的穿着打扮,不是宫里头的宫女,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我心不禁一颤,小心翼翼的答道:“奴婢是雅穆齐家的。”十三阿哥也跪下替我求情道:“皇阿玛,漪涟妹子初次进宫,不懂宫里的规矩,念在她是初犯,请不要怪罪漪涟妹子。”
康熙捋了捋胡须笑问:“你就是那个拼命十三妹,听说追十四追得紧,又和茗欢丫头争风吃醋的那个雅穆齐漪涟。”
听着他这样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可没有经常进宫,可为什么名声就是那么响亮呢,连这个日理万机的康熙皇帝对我都略有耳闻。
听不出他话里的怒气,应该不会怪罪我什么吧!便磕头道:“奴婢该死,那时奴婢年少无知,奴婢的姐姐已经罚奴婢面壁思过一个月,请皇上恕罪。”
“起来回话吧!”康熙淡笑道,我站起,规矩的立在一旁,康熙继续笑问:“你今年多大了?”
我答,“再过三个月满十二了。”
“十二了,真快啊,既然你那么喜欢十四,再过一年你满十三了,朕就将你赐给他做侧福晋如何?”
“啊。”我感觉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猛然瞪大眼睛盯着康熙,紫涨着脸,脸上几分急。他威严的脸上稍有几分愠色,神色一凛,“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我当然不愿意,我看着十三阿哥要站出来,章佳氏忽然拉住他,他不解的看着我又看着自己的额娘,然后眼神万分紧张的看着康熙的侧脸。
我莞尔一笑,遂跪下去,不卑不亢的微笑道:“皇上,娘娘已经收了漪涟为女儿,名义上十四阿哥就是漪涟的哥哥了。”
“哦,你收了她为女儿,“康熙一怔,看向章佳氏。
章佳氏忙跪下说:“请皇上恕罪,未经您同意,臣妾就自作主张,而且也没有。”或许太过担忧了,她又咳嗽了几声儿,康熙忙上前扶她起来心疼道:“你身体不好,怎么能动不动就下跪呢,以后这些虚礼朕准你免了。”
“谢皇上。”章佳氏微笑的道:“皇上,臣妾还想请你答应臣妾一件事。”
“你说吧,朕听着。”康熙扶着章佳氏坐了下来,章佳氏朝我一笑,“漪涟已经是我的女儿,我想请皇上答应,涟儿的婚事由臣妾做主,让臣妾替她找一门儿好人家。”刚刚说完她又低头猛咳嗽一阵,害的胤祥十分担心。
康熙也担忧道:“好好好,你只要把身体赶快养好,朕什么都答应你。来。快快休息。”
“皇上,臣妾想和您再逛逛御花园!”章佳氏握住康熙的手,眼里有任何人看不懂的异色。
“你身子不好,若是吹了风。”康熙不愿意,章佳氏微笑道:“皇上,臣妾的身体自己明白,臣妾请皇上答应。”康熙抵不过章佳氏的哀求,只能作罢,又命我去拿了衣服。
一番折腾,他们都出去了,我才得以解脱的瘫坐在椅上,惊魂未定,目光空空的看着头顶,忽然间感觉好迷茫。原来还是逃不了魔掌的摆布。
十三阿哥见失魂落魄的我,也显得急道:“刚才好悬哦,还好有我额娘,不然一年后你就嫁定了十四弟,按情势的发展,茗欢郡主也会嫁给十四弟,而且你和茗欢那丫头闹的如此僵,将来住在一个屋檐下,那好比在战场更加激烈啊,非得斗个你死我活。”
“十三阿哥,你别说了。”我替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了下去,好压压惊儿。胤祥忙道:“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要是不喜欢四哥,我就让额娘替你找一门好亲事,如何?”
我站起身,无力的摆摆手,道:“不用了,我的命运不需要由别人来安排,我想嫁的人我自己会选择!”
“好好,好。”他见我不高兴,也凡事顺着我的意愿走,我看着他认真的道:“哥哥,你知道吗?我的命运不喜欢被人主宰,你能懂我的心吗?”
胤祥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懂,或许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可是我身在帝王之家,一切的命运都掌握在皇阿玛的手掌心里,而且包括你,或许皇阿玛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你,他也会同样主宰你的命运!”
“那我会反抗!”我一怔,心里一紧,断然答道。
“你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胤祥柔和的目光瞬间结了冰道。
“死又何惧呢?”我很幼稚的答道,然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感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