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一片慌乱,所有的人都因为皇帝的到来而忙碌着,此刻的皇后已经没有办法依旧在那里坦然若定了,不时的起身瞅瞅外面,又不时的询问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自己装束是不是可以见人。
“皇后啊,朕告诉你一件大喜事,今天在朝堂之上,朕的舅舅与褚遂良联同各辅政大臣一同联名上书,恭贺朕与皇后认忠儿为嗣,并提议册立忠儿为大唐皇太子!”皇帝还没有进门,就首先对着皇后说道,大概是因为皇后在给明空赐封号的时候暗中帮了不少的忙,于是皇帝心存感激的来给皇后报喜,尽管这个事情在朝野上目前还有些争论,但他相信很快这种争论就会消失,等待的则是忠儿坐上皇太子宝座的事实。
事实让忠儿当皇太子就是与皇后做的一场交易,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此刻明空已经被册封为昭仪了,也就证明了皇后在这个事情上的诚意,那剩下的似乎就只能是看他在皇太子册封事情上的诚意了。
“皇上答应了么?”皇后盛装出迎,却也没有顾得上给皇上行礼,而是直接询问主题结果,毕竟那才是她此刻最为关心的事情。
“在朝上还有些争议,其中一部分大臣认为该立太子的皇子是素节,那些辅政大臣也因此分成忠儿与素节两派,朕一时间没有办法做出决策,就先且搁下了。”皇帝看了看皇后那着急的样子,似乎明白皇后最急切想知道的事情是什么了,自然没有怪罪皇后现在的失仪失态,而是直接说出了朝堂上的讨论。
“一定是萧淑妃那边的人吧!”皇后听到皇上这样说,似乎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从之前的欣喜变成了阴黑脸。
“其实你也没有必要担心的,有朕的舅舅与褚遂良这班掌管中书省、门下省的两位辅臣联合其他大臣,三省里面占了两省,相信这场争论不会太久,朕敢肯定明天一定会有结果的,所以皇后你不需要担心!”皇上保证着说道,似乎所有的一切已经在掌握之中了一般,根本就出不了任何意外。
“这是自然,舅舅可是朝中老臣,德高望重的,臣妾不担心明天的结果,臣妾想知道的是皇上您在这个事情上是什么看法?”皇后问道,其实在听到皇上这样说之前她还是很担心这个事情会出什么意外,可是在见到皇上这样有把握之后,心里的那些担心似也随之消失了不少。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在皇上面前承认自己在担心结果的,而且她还想知道皇上在这个事情上自己究竟是什么看法,尽管这对于大局无任何妨碍,可却能通过这个事情知道皇帝的心里是不是还有她。
这不是对她皇后身份最重要的,但是对于她这个女人来说却是最重要的,所以她必须知道。
“朕不是答应你了吗,一定会满足你要求的!”皇帝避而不答,明显是在借故逃避问题。
皇后正要质问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间玉儿端着刚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来到皇帝面前,然后轻轻的将茶杯递到皇帝面前说道:“皇上请用茶!”
玉儿在端起茶送到皇帝面前的时候,为了这不可避免的与皇帝的见面,她还特意换了一身平时不怎么穿的衣服,为的就是尽量让自己不起眼,不被皇上发现奉茶的人就是她,因此从进门的那一刻直到茶水送到皇上的手里,她都没有敢抬起一下头来,反而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与皇帝的正面相对,生怕皇帝认出了自己而惹出什么麻烦来。
“等等……”皇上接过玉儿手里端来的茶水,见到玉儿正要着急离开,于是立刻叫住她说道,“怎么你有时刻换衣服的习惯吗?”
皇上一眼就看出了端茶水进来的人就是玉儿,原本他并不想找玉儿什么事情的,可是当见到玉儿有意回避他的时候,立刻改变了主意。既然她不想他认出她来,那么他就非要要认出她来不可,反正他已经觉得逗玉儿是一件最开心的事情了。
“怎么不可以么?”玉儿觉得奇怪来,堂堂的一个皇上干么老是和她过不去,要知道她已经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躲开他了,可他却阴魂不散,走到哪里都能遇上他,实在是让她感到无语得很。
“怎么说话的?当真不知道自己是个奴才,竟敢在皇上面前这样说话,活腻歪了?”皇后本想说的那些话被玉儿的出现给阻止了,这已经让皇后感到玉儿的出现就是与她过不去,如今再见到皇上询问玉儿时玉儿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待,索性就借机找玉儿的麻烦,好好教训一下玉儿,让玉儿时刻都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免得以为帮着她这个皇后出了几个主意,做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就可以尾巴翘到天上去,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这要没有出什么事情倒也好,可要是出现什么状况的话,这玉儿可是她调教出来的人,自然是又推卸不了的责任,因此她才打算先防患于未然,免得事发后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玉儿不敢!”玉儿听到皇后已经开始责备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次自己真的是惹上了大麻烦,但眼下除了静观其变外,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所以只能是皇后说什么就先承认什么了,反正不能喝对方硬着来。
“你都敢这样和皇上说话了,还有什么事情你不敢的?这样没大没小不懂得尊卑,如何立足于这皇宫大内,又如何能成为一个可堪重用的人?看来本后不给于你一点点教育,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皇后可是一点也不客气,这玉儿是她调教出来的人,如今在皇上的面前这样没有尊卑的说话,她必须抢在皇上没有怪罪之前就给皇上一个交代,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她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好了皇后,朕也没有说什么呀,你又何必这样大动干戈,更何况玉儿这样说话是朕御批的,这是朕给她的恩典,难道说皇后你想违抗朕的意思么?”皇上眼见玉儿就快要被皇后那凌驾于人的话给欺负死了,于是挺身而出说道。
今天的麻烦本来就是他给玉儿找的,如今眼见玉儿那副可怜的模样他也实在是不忍心袖手旁观了,因此他随即编造出给过玉儿恩典的谎话,好断绝皇后找玉儿麻烦的理由。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知道治下不严是臣妾的过错,现今玉儿这样没有规矩,臣妾理当有督导教训之则,但既然皇上已经给过玉儿恩典了,臣妾当然不敢再说其他的,只是希望玉儿这丫头不要恃宠而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才好,这在皇上您与臣妾的面前失礼也倒没有什么,可要是在外邦异族或者国事大典上面失礼于人前,那丢失的可是国体,损失的就是皇家颜面了,臣妾还是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助长这丫头目中无人的心性从而毁掉皇家千百年来的规矩!”皇后听到皇帝的话后自然明白自己多说无益了,但她却不可以就此放手的。
她抬出皇后的架子为的就是教训下玉儿,让玉儿懂点规矩,如今皇上从中插上一手,实在是让她这个皇后无从下台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其实最重要的是她身为六宫之首,掌管着后宫所有嫔妃宫苑,今后要是人人都效仿玉儿,说是得到皇上恩典的话,那她这个后宫之主还怎么当?与其这样做一个名不实的皇后,只是尊享那些虚浮荣华的话,那还不如直接让皇上给废了来的实在,至少这样她完全可以做回那个真实的自己,没有必要再为这个事情而做出任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