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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少卿……

心下终于有了些暖意,是啊,哥哥终于回来了,活生生的,健康的,那这么些日子以来的不愉快,也许在他们重逢的那一刻都会烟消云散吧。念及此,她忽然对重逢就充满了期待。

辅机闯进屋来,瑾儿正把信偷偷收到衣服里,他笑着扑上去一把按住她的手,“来来来,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给哥哥看的?难道是少卿的情书?你们成婚都这么多年了还写情书?”

瑾儿赶紧把信紧紧的藏起来,脸羞得通红,“哥!”

“好啦好啦,不看,”辅机笑得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又到门后面抽出一床被子枕头等等,抱着往里间走,“瑾儿,今晚是你睡里面那一间房,大一些,也安全一些。刚刚抓了两条鱼回来,一会就在厨房里烧菜喽,烧菜的任务交给你,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就去买,不过我估计是什么都齐全的,少卿很谨慎嘛。”

瑾儿嗯一声,跑到厨房去看,果然里面什么都不缺,连干柴都是成堆的累在那里,只是碗筷和案台上有了灰尘,瑾儿便用辅机刚刚提来的水擦拭东西,一翻开炉灶就发现了一块玉佩压在角落里,瑾儿拿起来,抹去灰尘一看,不正是上次少卿回来说不小心弄丢了的那一块么?两条盘龙盘在上面抱着一颗龙珠。少卿前些日子整日整日的不在家,难道有时候是在这里?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做什么?

一定是自己让他很烦心,所以才会到这来散心吧?原来他并没有夜夜醉红楼月……

思绪又飘忽起来,好像离开了那王爷府,对他的想念愈发厚重了。不知他现在在边疆可好?

“哥,少卿在边疆到底是在做什么?怎么会惹得叛国的罪名了?”

“瑾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少卿准备行动了。据我所知,陛下现在是收回了他手里全部的军权,几乎相当于把他所有的战功全部磨灭了,这件事情,少卿虽然不说,但是心里一定有很大意见吧。他写给萧剑的信里说这回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拿下北疆,整整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我和萧剑都觉得他此举大有深意,待他凯旋归来,一定会向我们说明。”

“恩。”瑾儿颔首,“哥,什么时候,我们也去边疆吧?”

“想他了?”辅机一笑,“是有这个打算,等如玉带消息来给我们吧,一有机会就去北疆。”

两人正说着,沈如玉的声音突然就从背后出现了,隐隐有些焦急,“我们暂时离不开京师了。陛下这次似乎是想要置少卿与死地,派了十几万大军去北疆收服叛党,而且封锁了京师所有出行的道路,无论任何理由不得出入,我们估计是出不去的。不知道萧剑那边会不会受到影响。”

瑾儿把菜端上桌,又摆上碗筷,给三个人都盛好饭,沈如玉又道,“瑾儿,这些日子你不要出门,满大街都是你的画像。还有,琳琅刚刚找到了,祖儿和她都安全,我把他们藏在我的一个朋友家。暂时先不要见面,免得出问题。”

“恩,那大概什么时候能见到少卿?”

“我尽快想办法让我们过去。”

“恩,”瑾儿颔首,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如玉。”

沈如玉低低的恩了一声,又和辅机慢慢的说着话,天色渐渐地暗沉下来,惊险的一日又沦入了黑夜里……

“萧将军此次又是战功,可汗定然论功行赏,这回啊,可要封做我们草原上的英雄了!”

“是啊是啊,萧将军自加入我们军队,一次赏得比一次多,很得我们大汗的赏识呢!”

“哪里,都是承蒙各位兄台的抬举,来来来,喝酒喝酒……”

帘帐外的一轮圆月高高的悬挂着,帘帐内酒杯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嬉笑打闹,很是欢腾,没一会功夫,可汗便携着白若水和几个王妃一同进入了最大的蒙古包之中,帐篷里的气氛这才到达了高潮,举杯痛饮,没一会儿就有人喝的酩酊大醉。酒到酣处,可汗突然猛拍坐在他身边的萧昭肩膀,乐呵呵的笑道,“萧兄弟,你的军功啊,我是记得一清二楚。你以后就是我们蒙古草原上的男人了,我知道你在中原还有妻子和孩子,萧兄弟是想要把他们接过来,还是钦点几个蒙古女人?”

萧昭一直在喝酒,可是半点醉的模样也没有,淡淡一笑,“可汗抬举了。因为我这次归顺可汗,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已经被我爹杀了……亡妻去世才不过三个月,我又怎能贪图享乐,自己再寻新欢?多谢可汗的心意,萧昭是无力承担啊!”

可汗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萧兄弟果然是痴情之人,性情中人,这件事我自然不会勉强,若是有一日你看上了我们草原上的任何一个女人,尽管开口给我提,我一定送给你!”

萧昭淡淡的笑着,不再多言,眼里一摸微朦的光芒,继续饮酒。

酒宴直到后半夜才结束,可汗年过五十,身体自然很难消受这样的劳累,早早的睡了去。其余人也纷纷离席,到最后,帐篷里只剩下了萧昭和白若水,两人仿佛不认识一般都不说话,一会儿,萧昭起身离开,回到了他的帐篷里,又过了一会儿,白若水悄然来到了他的帐篷。

萧昭一把把她拉进来,又小心的看了帐篷外,压低声音冲她吼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说了我们在军营少单独见面吗?你会给我惹上祸的!”

白若水鼻子一酸,险些就要落下泪来,“我想你……就在眼前却要、却要……少卿,我真的不想呆在可汗身边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见我吗?”

萧昭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低声,“若水,我怎么会不想你呢?可是我们必须要忍耐不是吗?我是可汗手下的人,你是可汗的女人,若是被他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我们都没有活路!你一定要多给我一些时间,耐心的等等,等有机会我自然会去找你!”

“难道就永远这样偷偷摸摸的吗?少卿,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萧昭沉默不语。

“我们离开这,好不好?草原上这么大,他们未必能找的到我们,只要我们走的远远的,远远的……”

“不可能!”萧昭打断她,“我是男人,男人凡事应当以事业为重!你也应该体谅我!你若真想和我在一起,除非你帮我……”

“帮你什么?”白若水一愣,“少卿,你是想……你疯了!你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我没疯,若水,你听我说,要想你成为我的女人,除非我把可汗取而代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那你说我们怎么办?可汗的权威不是那么容易被替代的!”

“我有办法,你相信我。可汗已经老了,他又如此的信任你,只要你能悄无声息的每日在他的饮食中加入一分我给你的东西,他就会慢慢的,慢慢的死去。就像是正常的死亡那样,不会被任何人察觉!然后,他手下的几个世子定然会开始争夺权势,趁着他们混乱的时候就会引起混战,以我的军事能力我绝对能够成为这片土地上的王者!只要我成为了王者,你就是我的王后!”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坚定而赤诚的光芒,还有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疯狂——白若水浑身都发起抖来,脸色煞白,这实在是一个太过冒险的举动,而一旦事情败露,面临的一切将会是怎样她再清楚不过。但是同时她也知道萧昭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现在世子和二世子三世子已经明争暗斗依旧往来不止,更别说等可汗一死会是怎样的状况!只要那样,少卿就绝对能趁虚而入……

她在边疆十几年,生活虽算不上特别特别好,至少也是比一般女人要好上许多了。草原上的女人会骑马射箭,可是不识字,不会抚琴,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她的出现无疑点亮了可汗的眼睛,因为她是中原来的女子,他而对她分外的好,他赏识她的才华,对她的恩宠数十年未有改变。但是也许这根本就不能弥补她内心的空虚——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却面对一个有些野蛮的丈夫。他不懂怜香惜玉,不懂和她吟诗作赋北窗里,他只会杀杀杀,白日在战场上厮杀,茹毛饮血;夜里就杀牛宰羊,大口吃肉喝酒。不得不说,在她的心里,也许年少的那个萧昭才一直占据着爱情的位置。尽管外面传言他的他的妻子,也就是那个瑾儿的感情非常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她还为他诞有一个儿子,当萧昭出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像是一丛被掩埋了多年的火苗,突然熊熊的燃烧起来。

飞蛾扑火,大概就是如此吧?

可是她绝对不会是飞蛾,如果萧昭背叛了她,她一定会和他玉石俱焚……

她已经为他牺牲了一切……

她终于,重重的,点头。

手里握紧了萧昭递给她的药粉,手心里全是湿淋淋的汗水,她咬住了嘴唇,萧昭抱住她,俯身来轻轻的吻她,温柔的安慰道,“不要怕……你要小心谨慎,凡事小心,不会有事的。如果你觉得很危险,就不要做,知道吗?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如果为了这一切而牺牲了你,我会心痛……”

“你放心。”她的眼里是亮晶晶的水珠子,“我不会有事,为了你。”

“恩。”

他紧紧地抱住她,白若水享受的闭上了眼,萧昭的视线却远远的落在窗外明亮的月亮上。

“少卿,”她忽然道,“瑾儿死了?”

萧昭的视线仍旧停留在远处,喃喃,“不要提她,可以吗。”“恩。”

可汗突然病重的消息在军营里疯传起来,几个大夫束手无策,最后只得出可汗已经年轻时经久的战争,身上的大伤小伤不断,现在年纪大了,身体才会亏空的这么严重。众人正在想办法救他们的可汗,他手下的几个世子却发了疯一般开始互相笼络亲信,各自佣兵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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