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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步之遥

窗外凤凰木树下的长凳上,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端坐着说话,女孩轻轻地扭转头看看四周无人然后慢慢地把头靠向男孩的肩膀。男孩的身子僵了僵,然后轻轻伸出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

白凝儿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微微一笑,“如果人永远不会长大,永远停留在清纯与无知的青葱岁月,那该多好呀”。“嗳,看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听清楚了吗?”

丁娷从成堆的作业本上抬起头瞧着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白凝儿。

白凝儿侧过身,问道“你说什么?”

看见丁娷要走过来,她连忙迎上去。

丁娷呲牙道:“我说了半天,你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呀”。白凝儿拿起办公桌的教材,回答道:“是干妈的公司周年庆典呀,我怎么会不去呢。老规矩。”她与丁娷同时伸出右手“石头、剪刀、布”,三次过后,“我赢了。”白凝儿摇摇头,丁娷这次是故意让她赢,讨她欢心,让她先挑选干妈设计的礼服。“好了,我去上课了。”

白凝儿走出了办公室。

她走出办公室后才轻轻叹口气,她很明白丁娷的心思。自从那次在艾泰馆发生的事情后,就一直想方设法安排她和耿槐轩友好的见面。可是,白凝儿真的不愿意看见这个煞星,觉得每次碰见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办公室里,丁娷轻轻地吐了口气,憋了半天,终于忍着没说,其实这次庆典,耿槐轩也去。

丁娷穿着一件单斜肩桔色亮片短款礼服,腰间是蝴蝶结腰带,隆重大气之余又不失俏皮可爱。白凝儿头盘发髻,身穿粉红色抹胸薄纱长裙,腰左边刺绣了一只蝴蝶,显得十分优雅可人。此时她们坐在紫金宫俱乐部副楼玉衡星楼七勺宴会厅场外的阳台座椅上,隔着水晶玻璃门愣愣地往宴会场内那些熙熙攘攘受邀请参加庆典晚会的宾客们的方向望去。

“真无聊,最害怕参加这种宴会了”。丁娷在旁边抱怨着,将手里的果汁往玻璃桌子一放,发出“铛”的一声,惊得阳台其他宾客直皱眉头。

“装模作样。”丁娷小声嘟囔着,“一群无聊人抱着各自的无聊目的参加这种无聊聚会。”

白凝儿向丁娷叹气道:“咱们过去吧,干妈应付不过来了。”

她们站在酒会明亮的灯光下,惺惺作态地与熟人举杯,周遭虽然是衣香笑语却难掩她们百无聊赖的心情,还不如到郊野踏青赏心悦目。。

“咦,那人是谁呀,好迫人的气势呀。”“他就是帝皇国际公司的董事长。”“是嘛,年纪轻轻的,这么厉害呀。”“那个是他女朋友吗?好漂亮呀。”“不是,好像是他的秘书。”“是吗。你们有交情吗?我女儿……”

白凝儿与丁娷听见宾客们在议论纷纷,她们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宴会厅正门,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正走进宴会厅,“是他,尹享哲。”那个萦绕在白凝儿心中许久的名字。

尹享哲穿着黑色镶金边的礼服,手挽着穿金色深V紧身鱼尾长裙的缇娜,俊男美女的组合惊艳全场。

丁凤颜连忙迎上前,与尹享哲寒暄了几句。

时间指向了八点整,江秘书做为司仪按照宴会程序,请丁凤颜走上主席台,说了几句感言后,又邀请尹享哲和几位特邀嘉宾讲了几句话,就宣布周年庆典活动开始。受邀的宾客们或跳舞,或攀谈,或交流生意经,或近距离欣赏罗列四周的最新定制品牌服装。

在宴会厅的角落,白凝儿正静静地注视着尹享哲的一举一动。不,应该是尹享哲和缇娜的一举一动。自从两人走进宴会厅后,缇娜就一直紧紧地缠着尹享哲,除了尹享哲上台讲话外,两人就再也没有分开过。两人先在会场中跳了一段华尔兹,引得宾客们的围观和鼓掌。然后就与相熟的朋友、生意伙伴饮酒交谈。终于,或许是缇娜喝多了,此时正离开尹享哲的身边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白凝儿知道机会稍纵即逝,连忙站起身走了过去,想告诉尹享哲一直藏在自己心里的一句话。

她双手紧紧握着奶茶杯,慢慢地靠近尹享哲,手心开始出汗,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不自觉地将杯子越捏越紧。“这句话应该怎么开口,才不突兀呢。”

她逐渐靠近尹享哲,中间隔着几个宾客的尹享哲似乎也在挑眉抬眼看着她。终于,更接近他了。她灿烂地笑着,说:“我……”

“嗨,白凝儿。”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

白凝儿回头一看,头“嗡”的一响:“阿弥佗佛,是耿槐轩,他怎么也在这里?看见他准没好事。”她想避开耿槐轩,急忙往前走,没注意面前的宾客,被绊了一下。收不住身体,一下子扑倒在一个人的怀里,由于惯性,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好帅呀。”她迷糊地抬起头,近距离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趴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咦,这不是尹享哲吗?!”

男人抬起脖子,紧皱着眉头,圆瞪着双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一脸陶醉的白凝儿。

她傻傻地回望着他。

某种情愫似乎在两人的眼睛里如电流般碰撞。

旁边的宾客发出窃窃私语声,几个名媛和夫人更是嫉妒得吧唧嘴。

白凝儿醒觉后,挣扎着站起身,发现那个被她撞倒的男人果然是尹享哲。

她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地弯下腰伸出手想扶起仍旧保持仰倒姿态的尹享哲。

“你干嘛?是你。”缇娜狠狠地拍打开白凝儿的手后,也想搀扶尹享哲。尹享哲手一推,慢慢地站起身,拉拉西服的下摆,抚抚衣领,感觉身上粘湿湿的,原来是白凝儿的奶茶全部倒在了尹享哲的衣服上。缇娜忙接过招待员递上来的消毒巾,准备帮尹享哲擦拭。尹享哲摆摆手,眼睛却紧紧地注视着白凝儿。

丁凤颜急忙指示江秘书将模特表演提前。

音乐响起,名模闪亮登场。

宾客们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展台前,慢慢围拢到展台周围。

“尹董,对不起,惊扰您了,请原谅。”丁凤颜缓缓地走到白凝儿和尹享哲两人中间,挡住尹享哲咄咄逼人的视线。“我在VIP休息室准备了一套礼服,请您更换。请……”丁凤颜优雅地摆出手势。

尹享哲冷峻地轻点了下头,然后跟着招待员往七勺宴会厅单独附设的VIP休息室走去。缇娜狠狠地“瞪”了白凝儿一眼,也跟着往偏厅走去。

白凝儿缓过神,无奈地看着尹享哲走进偏厅,低下头噘起嘴巴委屈地离开了宴会厅。

耿槐轩看着她,伸手想拉住白凝儿,跟她说清楚。却被丁娷用力把他向后一拽,做了个鬼脸,便向白凝儿追了出去。

一辆黑色奔驰在马路上疾驰。

坐在车后座的尹享哲看着手中的文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那个女人是谁?”“谁?”坐在副驾驶座位的缇娜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看尹享哲,想想后妩媚地笑着,“那个糟糕的女人吗?”尹享哲不吱声,静默地翻看着文件。缇娜透过内视镜偷看着尹享哲的表情,不屑地抿抿嘴说道:“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曾经到公司几次三番请求我安排时间让你们见面,说有句话想对您说。被我拒绝了,您这么忙怎么有空见一个小人物呢。幸好被我拒绝了,真看不出来呀,瞧她外表斯斯文文的,却原来是个疯女人……”尹享哲继续看着文件,不吭声。缇娜没得到回应,撇撇嘴,低头从chanel手提包中掏出指甲油狠狠地涂画着。

在家里书房的藤制摇篮里,白凝儿整个身体蜷缩在摇篮椅里无意识地不断摇晃着,眼泪如同开了阀门的水龙头扑簌簌地流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得的能近距离见上一面,能说出埋藏在我心底多年的话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让我弥补过错的机会都不肯给我。老天爷,给我一个机会就这么难吗?”

她松开因为蜷缩而有些麻痹的身体,仰头靠在椅篮,紧闭双眼任由眼泪不停地流淌,鼻子由于痛哭而呼吸不畅。“罢了,我放弃了,我已经竭尽全力依然无法靠近你。我累了,真的很累。人生有太多的事情无法强求。既然老天爷都不肯帮我,那就让一切都成为过去,让一切都成为历史,被遗忘吧。”

白凝儿疲累地带着眼角的泪水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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