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裘醒来时,感觉脖子后面疼得厉害,她费力地睁开迷蒙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幕月色。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颈后,摊开手掌是一片鲜红。刺目耀眼。
容九裘费力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起身,她静静地坐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与一片月色朦胧的密林。
她记得自己去昙华寺时还是凌晨四五更天,而现在,天黑了,已经是晚上了,她被困了整整一天,也昏迷了整整一天。
容九裘脑海里唯一仅存的记忆就是那个人用凶器击中她颈后的那一刻,而她现在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被骗了。
该死!
容九裘咬了咬唇,想不到姚氏会用这种方法对付她。她还真是小看了她,对于一个常年不出府门的小姐来说,几乎致命。
容九裘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些,她爬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现在只有听天由命。
她的脚踝微微传来些疼痛,但估计还没有受伤,已经一天食米不进,容九裘有些撑不住了。
在这种地方,不被吓死也会被饿死。
姚氏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让她自生自灭,毕竟这种地方,谁也不会涉足的,她获救的可能性,只能说几乎为零。
容九裘从来不觉得姚氏狠心,她对他狠绝了,她才能摆脱以往的天真。
远处的树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容九裘本来仅存的睡意全无,聚精会神仔细听着动静,好像……是人的声响……
从草丛中冷不防窜出来两个蒙着面纱的黑衣人,容九裘一惊,第一反应顺手开始掏自己衣带,想要摸出那把刀,她从里到外仔仔细细都摸了一遍仍是没有摸到,容九裘突然有点明白了,打晕自己的那个人把她拉至森林之前就搜过她的身,把可以用来防身的利器都拿走了。
容九裘的额头上沁出汗珠,果然是计谋长远的姚氏,怕她在林子里大福大难挺过去,还特地找了两个高手要她得命。
怎么办!?总不能硬拼!
容九裘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较为锋利的树枝,紧紧握在手里,眼看黑衣人的刀刃已经向她刺来,下意识地灵巧避过。
她虽然不比上容九锦学识渊博,可却也能耍两下身手,以前小时候跟过府里的佣人学过几回刀法,基本防身躲避她还是会的。
她容九裘能不能活下来,就全她的看命了。
容九裘微微闭眼:“是姚氏派你们来的?“
两个黑衣人相互看了一下,冷冷道:“容大小姐,有人要我们取你的命,我们做事向来有个规矩,下订单的主顾不能透露身份。“
容九裘虚弱一笑:“猜到了,果然是她,你们今日就铁定了要我的命?“
黑衣人没有说话,刀刃闪着刀光,竟又向容九裘刺来,容九裘把手伸进口袋里确实摸道了那瓶胡椒粉,她狠狠一撒,空中散布了胡椒粉呛鼻的气味,两个黑衣人被这味道呛的连连咳嗽,其中一个却还是坚持,冒着刺鼻的气味,狠狠把刀刺进了容九裘的身体。
幸好他刺偏了,不过刀刃正中容九裘的右肩,突如其来的血腥味令容九裘皱眉,她看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开出了一朵血色的大花。
妖艳如曼珠沙华。
容九裘的右肩在不断地往出冒血珠,浸湿了一大片,应是很疼的,容九裘却半分也不觉,她知道,如果不及时止血,失血过多她也是会死的。
两个黑衣人又拿起了刀,容九裘认命闭上了双眼,正在这时,一刀寒光却霎时闪过。
黑衣人的刀没有落到容九裘身上。
她缓缓睁开了眼,却只能看见一个背影,挡在她前面的是一个男子,一身月白云锦蓝衣,颇有皇家的风范,他腰间所坠玉佩定也价值不非,但此男子身上莫名冷冽的气场却让容九裘亦觉得战栗。
男子拿着一把剑,与两个黑衣人搏斗,容九裘愣在了此处,想着现在应是逃跑的好时机,无奈像是脚底坠铅,如同她的心一样沉重。
男子看好时机,一挥剑,竟正中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胸口,他捂着胸,刀掉在了地上,
另一个黑衣人连忙上前查看伤势,正犹豫着要不要走,男子就冷冷道:“滚!“
两个黑衣人再未停顿,直直向树林深处逃去。
男子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望了望,插好了剑,转过身看着容九裘。
容九裘愣了愣。
他以为这个人一定长的惊世绝艳,但面前这个男子,他的脸上戴了银白华丽的面具,在月光下透着华光。
“你不随我走?“
男子出声,声音是一贯的沉稳与好听。
他竟也不知道今日的自己为何会这么好心,方才他只是路过做了观赏,看到这女子快要被刺死时却不由自主出来相救。
难道是自己潜存的善心大发,
男子嘲讽一笑,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只不过这些都在他的面具后,容九裘并看不到他的表情。
容九裘转过眸,便起身便言:“不用了,你已经救了我一命,不能在麻烦你……“
那句“麻烦你“卡在了喉咙,因为容九裘看到远处的树林中,一对闪着绿光的眼睛正盯着她。
在这个生存环境窘迫,又有野兽密集的森林,如果真的没有今日这个男子,容九裘只怕已命丧黄泉。
容九裘盯着那双暗夜中的眼睛,他似乎摆动身躯,缓缓地正在向容九裘走了过来,可怖的灰色皮毛,眼睛露出贪婪的表情。
是一只狼!
容九裘吓得没有出声,而一旁的男子只是淡淡提醒:“还不走么?“
容九裘艰难地望了望转身离去的男子,那只大狼,看着男子也好像没有救自己的意思,便没有犹豫,咬着牙站起来忙不迭跟在了男子身后。
容九裘一直很小心,前面的男子也默不作声,直到走进了一座破庙,她才跟着男子停了下来。
这座破庙只有几堆草垫,破烂不堪的招牌,估计就是乞丐们住的地方,可现在容九裘来到这里却一点都不觉得屈尊。
男子收拾了一下枯草,然后对容九裘不动声色道:“坐下。“
容九裘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乖乖坐下。
男子从口袋拿出一瓶金疮药和玉凝霜:“坐过来。“
容九裘有些迟疑,她虽然不是多封建的女子,可也不习惯与男人挨的这么近。
男子一边倒药一边淡淡言:“你的伤势很严重,治疗的晚了可能会留下疤痕
“
容九裘虽有些尴尬,但为了疗伤,却也狠狠心,又上前了几步,闭了眼侧着脖子,不多时,容九裘便感觉颈椎后凉凉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