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立在屋檐之上,任由风吹起我的长袍,感受夜晚的清凉。
直到一串轻盈的脚步声出现,我才睁开眼,看着远处的灯火,笑着问他,“你可知道,那是何处?”
“皇宫。”漓月转眼间又跳上我的肩,眯着眼,和我看着一样的方向。
“那我们去皇宫转转怎么样?”我轻笑着问他。
他点了点头,我们的身影就隐于黑暗了。
一眨眼的时间,我们就到了养心殿内,趁侍女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一挥手,她们就全部昏睡过去。
偌大的养心殿,此刻只剩下一个穿着极为华丽威严服饰的女子,坐在黄金椅上看着我们,没有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是言渡女帝钟离?”漓月凑到那女子面前,仔细看了看,又用爪子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女子表情突然有了变化,由方才的木然变成庄重,开口便要说些什么。
漓月惊了一跳,倏忽之间就闪回到了我的肩上。来不及探究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已经听见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挥手的瞬间闪进一个暗处,隐藏了自己身上的灵力,消失在空气中。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侍女们依旧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钟离又变成了木然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开了,一个女官带着几个宫装女子走了进来,殿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我看清楚了为首女官的模样,如我所猜料的一样,今日在街市上遇到的青衣女子,又能随意出入在宫里,果然可疑。
这时,一个犯困的侍女实在忍耐不住,在众人之中,悄悄地打了一个呵欠,小小的一个动作,似乎没有任何人察觉。但女官原本前行的步子却突然顿住了,敏锐地在众侍女中巡视了一遍,径直向那名侍女走去。
她离侍女越近,就越发让人觉得窒息,此刻,那一排的侍女都绷紧了神经,一动也不敢动,尤其那名犯困的侍女尽管极力假装镇定,身体仍抑制不住地颤抖。
终于,还有三步之遥,那名侍女终于崩溃,坚持不住跪倒在地,低着头汗如雨下。
女官见此,脸上的表情没有闪现丝毫的怜悯,站定后淡淡地道,“拖出去。”
话音刚落,她身后立刻走出两个宫装女子,拖起那名侍女就离开了养心殿。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更不用说,会有人念及情分来为她讨饶的。
看起来,这个女官在皇宫中掌握着实权,而这个傀儡的女帝钟离……恐怕也被她所操纵。
拖人的事件刚刚发生,女官却话题一转,对着众侍女说道,“我与女帝要商讨明日朝上之事,你们都下去吧。今日不用守夜。”
众侍女齐声道,“是”,便排列整齐地走出了养心殿。侍女们已经远去,女官对自己身后的宫装女子示意了一下,她们便也走出了养心殿,并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此时此刻,殿内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了。女官见人已散尽,便向黄金椅上的钟离走去,用极具蛊惑力的声音唤道,“钟离,钟离……”说话间女官用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钟离的手臂,立刻发生了漓月之前见到的一幕:钟离的表情突然变得庄重起来,眼神似乎都带了份威严,朱唇微张,似有话要说,却又顿住。
女官再碰了一下钟离的手臂,钟离终于出声了,然而说出的话却让我和漓月都愣了一瞬,“经朕审慎思虑,将禅让言渡帝位予木花城城主东木远。”
钟离说完,脸上的表情还保持着不容置疑的庄重威严。女官嘴角浮现一丝满意的笑容,用手在钟离的眼前一晃,钟离的表情便恢复了木然,并闭上了眼睛。女官将钟离带到床榻之上,做成钟离歇息的模样,便也躺在不远处的一张床榻上,手指轻动,殿内的灯火尽灭。
我意识到这女官是要守到明日早朝,一切尘埃落定,才会放松警惕,便带着漓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养心殿,离开了皇宫。
明日,将会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