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头顶白日不断高升,参与选拔的人也渐渐变少,除了仅有的几人被赐紫衣外,将近百来号人被赐白衣,成了外门弟子,而没通过考核的更多,但无一例外成了杂役弟子,看来这含苍门收人还真是来者不拒。
伏风本也想吊到队伍末尾,悄悄看下自己修炼天赋如何,但无奈右边人数实在太多,看这情形估计还要考核一个下午,而随着左边石碑最后一人测试完毕,四名青衣弟子便面向石台抱拳躬身,推开拥挤的人潮,回各自所在的山峰修炼去了。
四名青衣弟子离去后不久,韩仪站起来对着下方人群说了几句,也带着四大长老扬长而去,只留下十几个白衣弟子,仍在右边的石碑下方维护秩序。看到宗门大佬们都走了,那些前来围观的弟子也作鸟兽散,偌大的青石广场顿时冷清了不少。
等到人群散去,伏风终于找到刘明山等人,只见他们正混在一群少年中间,缓步向前方的石碑挪去,偶尔还四下张望几眼,看那模样应该是在寻找伏风和千歌。
伏风考虑要不要过去凑下热闹,但想到之前弄出的那么大动静,而此时神都古兽正趴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迟疑了下,还是选择待在原地,他也想看看方同君等人修炼天赋到底怎样,按照小兽的话来说,这几人今后将会成为自己的绝对助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参与选拔的人也越来越少,终于,刘明山前面的一个少年也转身离去,从那些白衣弟子的表情上看,很显然刚才那人没有任何修炼天赋。
刘明山左顾右盼,确定轮到自己后,对着双手哈了口气,又在原地蹦了两下,这才在一群白衣弟子不耐烦的神色中,走近石碑,将右手贴在了上面。
土黄色的石碑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动静,刘明山心有不甘,将左手也放了上去,只见石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顿时大为光火,双腿稍微发力,整个人就抱在了石碑上面,一群白衣弟子连忙过来拉他,只是脚步刚动,一股黄光膨胀而出,沿着那些复杂的纹路扶摇直上,刺入天际。
这股黄光持续了一会便消散不见,而矗立在广场上的石碑,突然出现阵阵裂纹,刘明山连忙放开双手跑到一旁,只见石碑从底座开始寸寸碎裂,然后轰然倒塌,砸在青石广场上,掀起一片烟尘。
一群白衣弟子张着嘴,看一眼倒塌的石碑,又看一眼正在挠头刘明山,惊恐莫名,自从他们加入宗门以来,还从没出现这等怪事,可是现在石碑倒塌,选拔又尚未结束,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一个看着有些机灵的白衣弟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去请掌门,伏风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这个刘明山,也是个惹事精啊。
没多久,韩仪便带着四大长老匆匆赶回,看到石碑果然倒塌在地,碎成了无数瓣,就是想拼都拼不起来,不由得哑口无言,这时石千秋认出了刘明山,在韩仪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韩仪那双眼睛渐渐变亮,同时朝着刘明山走来。
看到去而复返的含苍宗高层,伏风连忙扯了一下小兽的胡须,将它弄醒,然后带着千歌,往刘明山所在的石碑方向赶去。
韩仪盯着刘明山,语气格外和蔼的问道:“你就是那个大宗门出来的弟子?”
刘明山此时显然正不知所措,开口就说了实话:“谁说的?让他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站在韩仪身后的石千秋面皮抖了抖,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将刘明山的直系亲属全都问候了个遍。
看到刘明山神色不似作伪,韩仪脸色逐渐冷了下来,想到这人不仅毁了自己的灵果园,而且又破坏了宗门测验石碑,更以大宗弟子的身份欺骗门内长老,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体内真元涌动,火红色的元力绕上双掌,对着刘明山的头顶狠狠拍下。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小兽刚从伏风怀里跃出,炽热的掌风已贴近刘明山的面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漆黑的枯掌突然凭空出现,一把将韩仪的手掌弹开,然后一道飘渺的声音传来,话语中满是嘲讽之意。
“韩仪,你贵为一宗掌门,竟对没有真元之人下手,你可知耻?”
“司空道徒,又是你个老不休,有种你现出身来。”韩仪将真元收回体内,知道今日想要杀死刘明山,应该是有些难了,这个司空老鬼躲在暗处,时间恐怕已经不短,否则不可能自己刚出手就被拦下来。
韩仪也能猜到,对方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报三年前弟子被抢之仇,那人目前在含苍门十二核心弟子中排行第三,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估计含苍门这次新入门的弟子中,没有一人天赋入得对方法眼,这才迟迟没有现身抢夺。
广场上的气氛陡然凝固,韩仪看着还没完成选拔的一批人,大手一挥,对着身边的白衣弟子喝道:“将这些人全部收入杂役处,马上带走。”
随着最后一批人离开,青石广场上只留下含苍门五个高层,还有伏风一行七人,葛大雷将惊吓过度的刘明山拖了回来,韩仪只往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出手阻拦。
神都古兽也一改往日疲懒,趴伏在伏风肩上,暗黄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但它谨记大陆古训,非万不得已不会向修为低于自己的人下手,何况还要防备暗处那人,在它的思维里边,凡是躲起来的通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突然前面的韩仪双目一凝,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老者背着双手,闲庭信步向这边走了过来,老者胸口位置纹着一个白塔图案,旁边还有三颗紫色的星辰环绕,看起来就比含苍门那两颗小星星更为霸气。
来的老者正是司空道徒,他是三星宗门拜古宗的首席长老,负责门下精英弟子修炼,同时还肩负宗门对外征战,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狠人,但这人有个极为显眼的毛病,就是记仇,自从上次弟子被抢后,他就经常指挥门下弟子,在大荒山外围试练场截杀含苍门的人,导致两个门派之间积怨颇深。
韩仪看着正走过来的司空道徒,往后挪了几步,将身体隐隐挡在几个长老中间,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实力,跟对方相比差了不止一截,当年凭借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原因,才将拜古宗那个弟子抢入自己门下。
这些年含苍门能够跟对方分庭抗礼而不落下风,是因为拜古宗并不广收弟子,凭借人数上的优势,含苍门弟子在面对拜古宗的截杀时,都能成功身退,虽说总会折损一些人手,但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司空道徒看着韩仪挤到人堆中间,脸上不屑神色更浓,张着个大嗓门说道:“瞧你这点出息,也不知道这掌门之位怎么弄到手的,难道也是那个风骚娘们的功劳?”
韩仪被激的面色通红,愤怒回道:“司徒老鬼,你是属狗的么?不就抢了你拜古宗一个弟子,至于追着我三年不放?”
司空道徒听后哈哈大笑道:“韩仪,你我两派之间不睦的由来,别说你不清楚,今天有这些长老在场,我不拆穿你,但这几个人我必须带走。”说完用手指了指伏风一行人。
韩仪心念急转,拜古宗虽说不广收门人,但只要看上的弟子个个皆是不凡,再联想到测验石碑崩碎,心里对刘明山的修炼天赋也有了自己的推断,尽管有些忌惮那头黑色小兽,但最多也就跟司空道徒境界相当,只要将刘明山收入门下,再许以诸多好处,相信刚才那一掌能够揭过。
不过这些都是韩仪心头的想法,嘴上当然不会这么说,找了个理由道:“这几人都是我含苍门的罪人,岂能由你带走,你还是滚回拜古宗养老去吧。”
司空道徒不怒反笑,满脸好奇的问道:“就这几个小娃娃能够得罪你整个含苍门?你们上万人都吃干饭的?还是说他们在你们的伙食里下了泄药?”
韩仪被气的差点跳脚,只好咬牙切齿将灵果园被毁等事讲了一遍,本以为司空道徒又要出言奚落,却不想对方只是低头沉思,过了一会才说道:“这样吧,这些损失我拜古宗帮忙出了,多少你说个数,只要不太离谱就行。“
韩仪的眼珠子差点掉到裤裆里,这还是那个司空道徒吗?不过对方态度越如此,就说明毁掉石碑那小子的天赋越高,必须想尽办法留下来,否则等他将来加入拜古宗,再反过来截杀自己门人,岂不是后患无穷,再加上自己今天差点将他击杀,这以后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场面。
天气微凉,吹过来的风有些冷,韩仪紧了紧身上的红袍,故作高深道:“司空老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这事没得商量。”
司空道徒一听这话,往前跨了一大步,逼近韩仪身前,冷笑道:“既然文的不成,那就只好用武了,今天你不答应也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