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电的感觉
陈果儿帮姚尊宪铺好床便回房去睡觉,自从姚尊宪搬回到二楼,他就强行命令陈果儿住在他对面的房间,说是为了方便她照顾他。什么照顾啊?她又不是他奶妈!居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让她为他做,就差帮他洗澡了!算了,不去想他,干吗要为那种人浪费脑细胞!
陈果儿躺在床上,把玩着那枚江予涵刚刚送给她的羽毛发饰,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江予涵的气息呢,呵。想到这她的脸不禁红起来,真是的,就算只要想一想江予涵,她的脸都会发烫,真是没出息。陈果儿捂着自己涨红的脸颊,自言自语着:“予涵哥,嘿嘿,予涵哥……”她紧握着那枚发饰,带着对江予涵的思念,甜甜进入梦乡了。
而姚尊宪这夜却睡得没有陈果儿塌实,他的脑中不断涌现出以前的一些片段,想起星彩刚刚对他说的话。他厌恶想起那些事情,可是却又在星彩的一再提醒下,重现在他脑海里。
“尊宪,我……我喜欢你。”在学校的一颗柳树下,女孩悄悄地凑到男孩边上说。
“开什么玩笑?”男孩斜眼看她,不屑一顾。
“我……我真的喜欢你,真的,非常喜欢你。”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满是诚恳。
“呵,喜欢我?好啊,那你敢不敢在大街上对我表白?”男孩玩笑的语气。
“尊宪……”女孩的表情变得委屈。
“不要装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我没有效。”男孩依旧没有收敛。
“如果我照你说的做,你是不是就肯相信我?”女孩含住泪水。
“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才15岁。”男孩的脸色开始阴沉起来。
“尊宪,不管15岁,25岁,35岁,我都只喜欢你一个人。”女孩依然执着。
“神经病。”男孩手插裤袋地走开。
画面开始倒接,又一个场景横亘地穿插出来,这个画面里,依然是那一对男女,只不过背景,是在热闹的大街上。
“姚尊宪,我——喜——欢——你!”女孩不顾路人的目光,双手护到嘴边大声对站在前面的男孩说。
所有的人都望向他们,望向穿着一身女装校服的清秀女孩和那个穿着同样校服,正歪斜地拿着书包的男孩。人们看到男孩转过身,眉毛皱在一起,对那个微笑的女孩子说:“你闹够了没有?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也不会爱你,永远都不会!”他表情厌烦,话说得更是决绝。
女孩的泪开始一颗颗滚落,每一颗都温热透明,好像滴到了男孩的心上,他感觉有一丝丝灼热。他的目光开始飘忽,心也有些乱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女孩的每一个音阶都在颤抖。
“我只是……想让你认清事实。”虽然男孩的情绪已受到影响,但仍没有松口。
女孩的目光始终紧锁在他身上,此刻,已夹杂了过多的伤痛。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姚尊宪,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今天带给我的屈辱,我会永远记得你。”
我会永远记得你。姚尊宪猛地睁开眼睛,心乱如麻。他又想起这段往事了,初三快要毕业时的那段故事。他和那个女孩,后来上了不同的高中,却又在同一所大学相遇,或许,这就是缘分的不确定性。在他准备忘了她的时候,她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了。还是那样美丽,温柔,是众人的焦点。然而她的眼神,却时刻让他联想起初三那年夏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他自责。
他那时候太年轻,也太任性,他毁灭了一个女孩的初恋,她的眼神中,好像总闪动着那受伤的光。所以他不愿意见到她。那个人,就是顾星彩的姐姐——顾星目。
顾星目与其他那些追求他的女孩子不同,她是温和的。她的爱情温柔,不激烈。即使是初三时的大胆表白,也是那么柔软。他忘不了她晶莹的泪,在满街人的注视下,她那受伤的眼神。所以他对她,一直充满愧疚。
或许因为本身的优越感,众多的追求使他越发地骄傲,所以他对女孩子向来是没有好脸色的。他想,她们所喜欢的,无非是他的这张脸,或是他的钱。
但顾星目不是。
她的爱一直温温缓缓地缭绕在他身边,不缠蔓却始终存在。是不是这种感情,就是陈果儿口中的“爱情”呢?
也是因为这,姚尊宪在面对顾星目的时候,会很不自然。
姚尊宪辗转反侧得难以入眠,所以第二天便睡过了。平常他都是七点之前起床,出去锻炼一小时后回到家里,此时陈果儿的上班时间便也开始了。所以每天早上八点陈果儿总是准时进到他的房间去打扫卫生,今天也不例外。
像每天早晨一样,陈果儿吃完早餐,时间刚好是八点钟。她推门进入姚尊宪的房间,刚一进去便撅起嘴,这个姚尊宪,难道昨天晚上又在房间里打太极了吗,怎么可以搞得那么乱!看那床上鼓鼓的白色被子,就像塞了个活人在里面。他可真有破坏狂的天赋!
陈果儿絮絮念叨:“你每天晚上是不是都不睡觉的?怎么把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刚说到这她突然直起身子,看着那一地的裤子袜子毛衣皮带,突然瞪大眼睛,“不会吧!”
陈果儿冲到姚尊宪的大床前,俯下身去揭那白色被子,姚尊宪赤裸的上半身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啊!”陈果儿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搞什么,他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外面跑步吗?怎么会还赖在床上?这不是他的风格啊。现在怎么办,进都进来了,不该看的也看见了……
陈果儿挡住眼的手指慢慢分开,从缝隙里看熟睡中的姚尊宪。他现在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本来他长得就可爱嘛,只要不发火,还是挺帅的一个小伙子。嗯……他的身材也不错耶,没想到他的肌肉这么结实……哎呀呀,陈果儿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像个色妞一样!!陈果儿连忙甩甩头,把手放下来。
要叫醒他吗?陈果儿挑眉努嘴想,那后果一定是这个样子:姚尊宪掐住她的脖子摇晃,怒吼:“陈果儿,你是不是想死?居然敢把本大爷从美梦中吵醒,扣你一个月工资!”
陈果儿闭眼摇头,还是不要了,是他自己没有醒的,她的工作里也没有叫他起床这一项啊。还是溜之大吉好了,反正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办法收拾房间了,等他睡醒再说吧!
陈果儿这样想着,上前一步探身想把被子帮他重新盖好,可不知道是不是吵到了姚尊宪,他一抬胳膊便搭到陈果儿的颈部,将她按在了床上。
陈果儿想喊,但只是张大了嘴巴却一声也没敢出,他的胳膊好沉啊,正压在陈果儿的脖子上。而她此刻的样子则更为别扭,她只不过是上半身斜着侧躺在了姚尊宪身边,而下半身还半跪在地上呢!
她看着姚尊宪熟睡中的面孔,张的嘴慢慢合起来了,眼睛也由刚刚的惊恐状渐渐恢复自然。他的眉眼就在眼前,鼻息也能感觉到,陈果儿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猛烈而又迅速。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也没有细细去察觉,她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脱离姚尊宪胳膊的桎梏!她小心翼翼地用还能行动的左手轻轻抬起姚尊宪的胳膊(右手已经被压在身子下了),然后慢慢站起身,一步步后退到门口,连忙关门走掉了。
成功逃脱后,陈果儿舒口气地拍拍胸脯,侧脸望了望身后的门,幸亏没有吵醒他,不然麻烦可就大喽!
姚尊宪没起床,她的工作也就开始不了,她回到房间看着镜中的自己,扎着两个麻花辫,确实显得有些傻气。她坐到梳妆台前,将自己的发辫拆下,用梳子梳理整齐,这头乌黑油亮的秀发可是令她很骄傲的呢,只不过平常总要干活,所以才为了方便而扎起来。看着镜中长发披肩的自己,陈果儿笑笑,其实自己也不算太糟糕啦,也许予涵哥……也许他对她也是有感觉的!陈果儿拿起那枚羽毛发饰别在头发上,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嗯,她要加油!等她还清欠姚尊宪的债,她就去告诉江予涵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管到时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要告诉他。
这时对面有了响动,过了没一会姚尊宪闷声闷气地喊:“陈果儿,别偷懒了,快去收拾我房间,我出去了!”
切,谁偷懒了,明明是你自己赖床!陈果儿愤愤想,嘴上应了声“哦”便走出房间,可是姚尊宪已不见踪影,不用说,肯定又跑出去“鬼混”了。天天也不上班,就知道没事往外面跑,天知道他每天都在干些什么。这些富家公子哥,不愁吃穿,所以连班都不愿意上了。她倒希望姚尊宪能赶紧找个工作,起码不用每天看他皱眉瞪眼的样子。
姚尊宪走后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张婶,她们各有各的工作,偶尔也会聊上一会儿。陈果儿四处看了看,发现张婶出去买东西了,这下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她自己了。陈果儿进到姚尊宪的房间里,看到自己即将要“对付”的那一屋狼籍,不禁有点泄气。姚尊宪的房间很大,想要全部收拾干净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所以她十分佩服姚尊宪怎么能弄得这么乱,搞破坏也是需要时间的吧!
——只要你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就会感觉过得很开心。
陈果儿想到江予涵的话,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自己给自己打气说:“加油加油加油!”
陈果儿放了一张CD在CD机里,屋里立刻荡满了欢快的歌声,陈果儿也随着节奏的韵律一蹦一跳地开始收拾房间。她跟着歌曲轻轻哼着,心情也被感染得愉快起来,她将枕头抛向空中,然后又稳稳接住,把枕头当作道具一样摇摆着跳舞。
陈果儿始终面带微笑,每一个细胞都随着音乐跳动,打扫房间也变得像舞蹈一样快乐了,她把每一样东西都当作自己的舞伴,心情充满愉悦。她可是不会被打败的!
姚尊宪本想出去打打桌球,可是走到半路一摸口袋才发现没带钱包,于是又不得不折返回来。掏出钥匙开屋门时他就觉得屋里有动静,充满疑惑地走了进去。
他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欢快劲爆的音乐声,他眉头微皱,那个臭丫头在里面干吗?大闹房间吗?!姚尊宪轻轻推开房门,眼前出现的是这样的景象:一个披散长发的女子正在摇头晃脑地做着家务。
当然,这里面所谓的摇头晃脑,就是陈果儿一边干活一边跳舞的样子。姚尊宪看着她充满愉快地收拾自己的房间,眉梢嘴角都带着快乐,仿佛阳光就在她的脸上。
他的眼睛好像忽然被闪了一下,那个披着一头黑亮秀发巧笑倩兮的女子真是自己的小跟班吗?他一时恍惚了,他从没这样认真地看过陈果儿,在他心里,她不过是一个土里土气的小女人罢了,还总是倔强地声称自己比他大,在听到他怒吼时会皱眉歪嘴。想起她以前那副傻傻的样子,他竟然忍不住想笑。他这是怎么了?
陈果儿忘情地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并没有意识到姚尊宪正在门口,当她想把手里的东西放回桌子上时,转过身却忽然看到姚尊宪的眼睛。
天,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陈果儿吃惊地望着他,使劲眨眼睛看,仿佛不相信他会在这一样。她的手臂正上扬着,手里还拿着东西,头发也散乱地披在肩膀,可是她却忽然停住了,像被定格一样,紧紧盯着姚尊宪。
糗,真是太糗了。居然被他看到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地来回乱跳,他肯定又要嘲笑她了,不然,就是把她臭骂一顿。
姚尊宪看她像傻瓜一样地定格,视线也紧锁在她身上,她此刻的样子比平常看起来要好多了,那一头黑亮的秀发像瀑布一样倾泻在她身上,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他看着她明媚的眼睛,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被迅速地电到,有了瞬间的麻痹。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陈果儿的眼珠骨溜溜转着,他在想什么?怎么跟傻了一样站着不动?(她忘了自己也是如此)怎么办,那现在要怎么办?
姚尊宪回过神来,看着陈果儿滑稽的样子,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到她手里拿的东西上,什么话也没讲,一步步走近她。
他是不是又要敲自己的头了?陈果儿心想,姚尊宪一生气就爱敲她的头。她看着他慢慢走过来,手抬起来了,啊……
姚尊宪看了看她,然后面无表情地从她扬起的手里拿回那个属于他的——钱包。姚尊宪没有多说一句话,拿完钱包就转身走掉,仿佛没有陈果儿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见他离开了,陈果儿才慢慢把手放下来恢复正常。奇怪,今天他怎么没骂人啊?不像他的风格。切,不说更好。陈果儿无谓地耸耸肩,转过身继续工作了。
事情严重了
姚尊宪的赖床仅那一次,第二天他便又准时起床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在陈果儿收拾房间的时候出门,而是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陈果儿进到姚尊宪的房间里,觉得很不可思议,平常总是乱得惨不忍睹的房间今天居然干净了很多,或者应该说,没有被姚尊宪刻意破坏很多。陈果儿很麻利地收拾好那些东西,暗暗想,从今天就可以看出,以往他都是把房间故意弄乱的!这个……可恶的死小孩!
陈果儿转过身正准备出去,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被挡住了,她缓缓抬头望去,看见姚尊宪阴沉的脸:“你说谁是死小孩?”
啊?她有说吗?她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吗?天啊,她不知道,她真的没想到会说出声,她是无辜的……
姚尊宪可不管那一套,拽着陈果儿就往门外走。她一边解释一边跟着他走:“喂,姚尊宪,你要带我去哪?喂,我刚刚没有说你诶。”
姚尊宪把安全帽罩在陈果儿的脑袋上,厉声说:“今天不需要你做家务,跟我出去玩。”
玩,玩?陈果儿正在沉思的工夫,姚尊宪就已经发动摩托车了,随着车子的移动,她连忙搂住姚尊宪的腰。哎呦,这个人真是说风就是雨。
姚尊宪把她带到一间保龄球馆,陈果儿跟在他的身后,看正在打球的人们,想这个世界上还是有闲钱的人多,没事不去工作都跑到这里来休闲。她将视线收回抛到姚尊宪身上,今天他也挺奇怪的,平常没事就会整她,今天却破天荒地带她来玩,真是不知道有什么居心。
虽然陈果儿知道有这种想法很不厚道,但就是忍不住这样去想,正在她的想法还没有泛滥成灾时,姚尊宪说:“喂,把球递给我。”
“哦。”陈果儿就知道没有那么好的事情,她不过还是来做他的跟班的。她拿起一个十一磅的球,却一时没有拿动。这个东西怎么这么沉?
姚尊宪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径自走过来把球拿走,迈着很漂亮的四步把球抛出去。陈果儿的眼睛一直盯着球,直到它把所有的瓶子都打倒。没想到姚尊宪打起球来的样子,还满帅的嘛。
陈果儿坐在椅子上歪头看他,看他专注地打球。其实他不发火,不骂人的时候真的不那么讨厌,像上次看到他熟睡的样子,很安静,很沉稳。想到这她突然觉得耳根发烫起来,哎呀,她怎么又去想那“限制级”的镜头了!罪过罪过!
姚尊宪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突然收住手,然后也看着她,眉头又微微皱起。
他怎么又皱眉了?发生了什么事?陈果儿猜测着。不过,他的眼睛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的头发啊?
“你干吗在脑袋上插根鸟毛?”他终于发问。
“什么鸟毛!”陈果儿急忙为自己的心肝宝贝辩护,“这是羽毛形状的发饰,是予涵哥送的发饰!”
“不管是谁送的,它也是鸟毛啊。”姚尊宪不屑一顾地说。
“你看清楚,它哪里像鸟毛了?”陈果儿站起来走近姚尊宪,指着自己的头发说。
她这么近地靠近自己,姚尊宪清晰地看见她那乌黑头发上的浅蓝色发饰,配在她的长发上,确实显得很漂亮。一股香气向他袭来,他只要稍一低头,唇便能碰到她的发,他忽然被她的发香弄得慌乱了。
他有些讶异自己的反应,忙推开陈果儿的肩,头别到一边:“好了,我看见了。”
陈果儿撇撇嘴,切,她又不是瘟神,干吗那么用力地推开她。她重新又坐到椅子上,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姚尊宪问她:“你要不要也打一局?”
“不要。”很干脆的回答。
“为什么不要?”这可是他给她的恩赐,她居然敢说不要。
“只有你们这种有钱人才会经常来这里消遣,是啊,我从来没打过保龄球,那又怎么样?这不过是种奢侈的运动而已。”她说得倒理直气壮。
“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姚尊宪哼了一声。
“我哪有,我才不羡慕呢,我又更好的玩法。”陈果儿说。
“说说看。”姚尊宪起了兴趣。
“我的玩法既省钱,又能达到娱乐的目的。”陈果儿得意地说。
“说啊,卖什么关子。”他又敲了她的头。
“喂,你干吗总打我,会打傻的!”陈果儿不服气地抗议。
“你本来就很傻。死丫头,你如果再不说我就真的要揍你了!”她总是让他生气!
“哪有像你这么野蛮的人。”陈果儿嘟囔着说,“我们回家嘛,回家就可以玩。”
姚尊宪受好奇心驱使,载陈果儿回到了别墅。陈果儿咚咚咚奔进房里,找出七八个空的塑料瓶,姚尊宪都奇怪他们家怎么会有这么多空瓶子,陈果儿则很认真地告诉他说,这都是他平常喝饮料剩下来的瓶子,她没有扔,全都积攒起来了。
“你没事攒这些瓶子干吗?”姚尊宪奇怪地问。
“塑料瓶用处很大!”陈果儿抱着瓶子跑到别墅的后院,“不过你们这些有钱人当然不用在意这个了。”
陈果儿把瓶子排成一列放在地上,然后拣起一些小石子,朝那些瓶子掷去,由于瓶子很矮,所以并不容易扔到。姚尊宪皱着眉头看陈果儿自己在那里玩,想这就是她所说的“更好的玩法”吗?简直是……小孩子玩意。
“陈果儿,你说的就是这个,拿石头扔瓶子?”姚尊宪的口吻充满嘲讽,“你不觉得无聊吗?”
“哪里无聊了,跟你打保龄球的道理还不是一样。”陈果儿辩驳,“保龄球不也是拿一个大圆球去把那些瓶子撞倒吗?这个比那个难度还高嘞。”
“我才不跟你一起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姚尊宪甩手走人。
“喂,你不试一下吗?难道……你怕扔不中?”陈果儿开始激他。
“笑话,这种简单的游戏我会玩不转?”姚尊宪果然中计。
他走到陈果儿身边,拿过她手中的石子,朝中间的一个瓶子掷去。然而距离远,目标小,石子又不是多大,所以想要击中瓶子也是需要一定技巧的,用力太大石子会偏离方向,用力太小又打不倒瓶子。姚尊宪第一次玩这种东西,自然是没有打到。
陈果儿在一旁幸灾乐祸,故意说:“刚刚不知道是谁说这种游戏简单的。”
姚尊宪瞪了她一眼,不服气地又连掷几次,均未扔中。
“HOHO,某人好像要气爆了。”陈果儿偷笑着说,并不看姚尊宪。
“陈果儿,你自己不也没扔中,居然还敢笑我。”姚尊宪忍不住说。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看不起平民的游戏。”陈果儿拣起几个石子,瞄准目标,嗖地一射,一个空瓶应声倒地。
陈果儿蹦跳地跑过去,把瓶子重新扶好,然后招呼姚尊宪说:“尊宪,你试试嘛,其实很容易扔到的,只要你思想认真,把力量集中在石子上,扔过来,就一定没问题!”
姚尊宪照陈果儿的话去做,将石子稳稳地抛出去,果然击中一个空瓶。陈果儿在对面拍手嬉笑说:“好棒好棒,你知道吗,我可是练了很久才能投中的。”
陈果儿从对面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堆刚拣的石子,对姚尊宪说:“我们比赛,怎么样?”
“怎么比?”
“看谁打中的多啊,喏,对面呢有八个瓶子,每人只能投八次,谁投中的多就算谁赢,怎么样?”陈果儿说。
“谁怕谁啊。”姚尊宪欣然应战。
“我先来。”陈果儿抢先说,“女士优先。”
姚尊宪在一旁看她,她扔中的时候会得意地看他一眼,没扔中时就会撇撇嘴,看起来傻里傻气又带着些可爱。嗯?可爱?他怎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她呢?从见她的第一眼起,他就认定她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土妹的,现在怎么会用这样的字眼来描绘她呢?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几天他的心总是翻腾个不停,为什么他的眼前总是出现这个小土妹的身影,为什么……为什么当看到她微笑的时候,他也会觉得快乐?
陈果儿全神贯注在自己的比赛上,并没注意到姚尊宪的表情,她扔了八次,打中的却只有三次。说实话,这种游戏有时也是全凭运气的。她懊恼地叹口气,回头看姚尊宪:“尊宪,轮到你了。”
她将石子递到他手上,抬头望他。姚尊宪看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一时没有回过神。她的那双眼睛,原来是这样好看,为什么他以前没发现呢?
陈果儿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推了推他说:“喂,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姚尊宪收回目光,自己也有些朦胧,他最近怎么一看到她就心神恍惚的?或许,是一时错觉吧。
他将石子一个个抛出去,八个塑料瓶阵亡了五个。陈果儿吃惊地望着他,喃喃说:“怎么可能,你才刚开始玩而已。哼。”
陈果儿不服气地去把那几个倒下的瓶子扶好,姚尊宪却在这时说:“丫头,我赢你了,怎么算啊?”
呃……他为什么不忘掉!陈果儿暗想。嘴上囫囵地说:“你想怎么样嘛?”
“我没想到,先欠着吧。”姚尊宪将手抱到头后,悠哉游哉地走掉了。
“欠……欠着?那要欠到什么时候,喂,姚尊宪!”陈果儿将石子扔到一旁,追在姚尊宪身后,随他一起进了客厅。
“陈果儿。”姚尊宪知道她始终跟着自己,所以想转过身来对她说,他也没想让她输给他什么,就不要再跟着他了。可是他的这一回身陈果儿并没料想到,所以直直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姚尊宪低头看着陈果儿张大的双眼,那种灵动的光闪耀得比以前更加强烈了,她吃惊与无措地望着他,整个身体都撞在了他怀里。
陈果儿没料想他会忽然转身,所以由于惯性便一头扎进了他胸膛,她仓皇地抬起头,想对他说她不是故意撞他的,可在看到他的眼睛时却忽然怔住,一时间没了语言。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动也不动,为什么就那样直直看着他,她只是一瞬间头脑全部空白了下来,眼前只看到他的眸,他的目光。
她第二次这样仔细看他,一次是昨天被他揽到床上的时候,再一次就是现在。只不过这次他是清醒的,他们的眼神是交融在一起的。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他们两个连忙各退到一边,侧着身子。张婶跑出来接电话,看也没看他们,接完电话便又去别的地方忙活了。客厅里再度剩下陈果儿和姚尊宪,这两个人却都正在各自整理繁乱的心绪。
“那个……我……我先去把后院那些收拾……收拾一下。”陈果儿磕磕巴巴地说完这句话,便逃也似的走了。
“嗯,去吧。”姚尊宪也显得很不自然。
陈果儿跑到后院去收那些瓶子,一边收一边暗自想,她刚刚干吗站着不动啊,她应该马上跳开的嘛,她干吗要一直盯着他……呜呜,到底怎么了嘛,她脑袋里为什么会这么乱,心为什么也开始发慌?是因为他的眼神吗?因为从没见过姚尊宪那样的神情?是啊,他一直都对她凶巴巴的,总是横眉立目的样子,她也难得见一次他深情的眼神……乱了乱了,什么深情的眼神,那明明……明明就是呆滞的眼神!陈果儿,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胡思乱想的不只她一个,这边姚尊宪的心也是乱得像在拧麻绳,最近这个总晃在他眼前的小女人已经恍恍惚惚晃到他的心里去了,他怎么会被她搅得如此心神不宁?难道……不,不可能的。他连对顾星彩姐妹那样的天香国色都无动于衷,怎么会对这个小土妹?这太荒谬了,他肯定是头脑不清了。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还要把她继续留在身边。
晚上吃饭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起,陈果儿跑过去接听,还没开口说话对面便传来一个充满朝气的声音:“张婶!”
看来打电话过来的人一定是姚尊宪家的熟人,知道平常接电话的大都是张婶。陈果儿连忙解释说:“呵……我不是张婶,请问您找谁?”
“这么甜美的声音,你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喽!小可爱,叫我们家尊宪接电话!”那个声音听起来好活泼。
陈果儿觉得对方很有意思,应该是那种全身都充满活力的阳光少女,她连忙捂住话筒说:“姚尊宪,你的电话。”
姚尊宪接过电话,斜坐在沙发扶手上,刚把听筒凑到耳边,对面的声音便逼过来:“尊宪,猜猜我是谁!”
姚尊宪被这大嗓门吓了一跳,很厌烦地把听筒抖了一下又接起来:“拜托,你不要总这么一惊一乍的好不好?耳朵都要被你叫聋了。”
“可爱的尊宪,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姐姐说话呢?我可是特意从Canada跑回来看你的!你惊不惊喜?”姚尊宪的姐姐在对面欢快地说。
“你不是在法国吗?怎么又跑去加拿大了?”姚尊宪没有一点惊喜的意思。
“小弟,你的脾气怎么还这么糟,告诉姐姐,刚刚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你女朋友?”都可以猜到她此时奸笑的表情了。
这个老姐,一打电话就说八卦。姚尊宪心头动了一下,然后说:“你胡说什么!等等,你刚才说,你已经回国了?”
“准确地说,应该是马上就要回国了,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为了让你帮我准备……”天啊,他就知道她肯定要麻烦他,他不耐烦地听她把那些话全部说完,然后冷言冷语地说:“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去接机记得打电话告诉我。拜拜。”姚尊宪不顾她老姐在那边“喂喂”,硬是把电话挂了。
陈果儿一直在旁边偷眼观望,看他的表情始终阴沉着,猜测着打电话的究竟是谁。会是那位漂亮的星彩小姐吗?听起来不大像,那又会是谁,难道是未知的A小姐,B小姐吗?奇怪,她为什么要去管那是谁,反正跟她也没关系。想到这,陈果儿继续闷头吃饭。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陈果儿换上睡衣上床睡觉,她穿的是一身淡蓝色的KITTY猫睡衣,与她头发上的淡蓝色发饰正好相互映衬,她看着镜中一身蓝色的自己,忍不住偷偷笑,不知道予涵哥现在在干什么呢?
“铃铃铃……”
“陈果儿,到客厅里来!”电话里传来姚尊宪的“呼叫”声,真是的,她现在已经下班了诶,平常他也没在自己睡觉时“召唤”过她啊,今天是怎么了?陈果儿边想边随手拿起一个头绳,将一头乌发绑了起来。
她跑到客厅,见姚尊宪正站在那里,她走到他身边问:“什么事啊老大?”
姚尊宪边转头边说:“哦,我刚想问你把我放在客厅的钥匙搁哪了,不过现在已经找到了。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明天不用收拾房间,跟我去办点事……”他的头完全转了过来,看到了穿着睡衣的陈果儿,于是话的尾音被吞掉了。
陈果儿看着他说:“哦,收到。”
她此时的样子真的很可爱,虽然戴着那个好像鸟毛的发饰,可这一身淡淡的蓝色套在她身上,却把她的人称得越发动人了。他看惯了像星彩那样妖冶的美女,也看过无数巧施粉黛的佳人,却都抵不上此时陈果儿朴素的清纯模样。
正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陈果儿欲过去开门,却被姚尊宪的右手一把拉住。陈果儿疑惑地回头望他,他却接着伸出左手把自己的头绳拿掉了,乌黑的秀发立刻摆脱束缚地披散在她肩头。
“你散头发的样子比较好看。”姚尊宪轻轻说。
就在这个时候,张婶也已经把门打开,来人踏入客厅,正巧看到姚尊宪用手拉住穿着睡衣披一头黑发的陈果儿。
“你们……你们在干吗!”她大声叫到。
陈果儿连忙缩回手,望向声音的来源,吃惊地说:“星……星彩小姐?”
“你来干吗?”姚尊宪的脸色又难看了。
“我来的不是时候对不对?她是谁!”顾星彩愤怒地指着陈果儿质问。
“你管得着吗?”他讨厌这样撒泼的女人。
“你!”星彩气得张口不语,视线像刀子一样来回扫射着陈果儿,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渐渐,她好像认出了她,接着说,“我想起来了,她是那天你带去party的土女人,她怎么会在这儿?还穿着睡衣!”
“她是我的女人。”姚尊宪说出了一句令顾星彩和陈果儿都吃惊的话,他将正满脸惊慌无措的陈果儿搂在怀里,笑着说,“当然会住在这里。”
“什么!”顾星彩大叫,“你会看上她?哼,开什么玩笑!”
顾星彩踩着高跟噔噔噔冲到他们面前,把陈果儿从姚尊宪的怀中拔出,转着圈上下仔细打量陈果儿,还握住她的肩膀左右探看,最后将陈果儿推到自己前面,大声说:“你看清楚,她哪里比的上我?”
陈果儿毫无反击能力地被摆弄着,张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姚尊宪,然后又斜眼瞥了瞥正在气急败坏满脸怒容的星彩小姐的方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像被一个大锤击中,完全没了反应。
“事实摆在眼前。嗯?你再好又怎么样,我偏偏不爱你。”姚尊宪淡淡说,重新把陈果儿揽过来收进怀里,还特意紧了紧拥抱,然后眼神严厉起来,“顾星彩,你可以走了。”
看着那蓝色的小土妞被姚尊宪紧紧搂着,顾星彩的一腔怒火就彻底燃烧起来。
“姚尊宪,我告诉你,我不相信!”顾星彩愤恨地喊出这一句,便气得一扭一扭地走掉了。
姚尊宪看着顾星彩离去,张婶关上门后,他便把胳膊从陈果儿肩头抽了回来,装作没事人一样地走掉了。只剩下陈果儿还傻傻地站在那里,望着大门的方向。她呆呆地站着,表情慢慢垮下来,一副很悲惨的样子。完蛋了,这下问题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