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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遇见你,然后爱上你

陈果儿一个人向前走着,竭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件屈辱的事情。其实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在她身上了。她做了个深呼吸,想,难道因为手里有那么一点钱,就可以随便地侮辱人吗?为什么那些富人,连起码的尊重都不懂得呢?

但是,她究竟在气什么啊?明知道那些人就是那副嘴脸的,她刚才为什么还要激动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呢?只是为了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吗?不、不是那样的。

姚尊宪不信任的表情突然在她脑海里浮现。是因为这个吗?因为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这种怀疑,所以她才那么生气的吗?当看着他当着那么多人用冰冷的语气质疑她,她的心仿佛也被一起冰冻起来了。可是,为什么呢?

他不过是她的雇主,不过是那万千自恃有钱而保持优越感的富人之一,他跟他们有一样的想法根本就不奇怪。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他的看法,那么在意他的反应呢?哼,她真是疯了,居然会在刚才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真是疯了。

正在陈果儿独自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清脆的车铃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果儿,真是你啊?”那车铃的主人将自行车停在陈果儿面前。

“予……予涵哥?!”陈果儿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江予涵,惊讶之余心脏开始猛烈地剧烈跳动起来,热浪也阵阵袭到脸上,她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握出汗了。

“我来这边办点事,你怎么一个人走在这儿?”江予涵的眼睛闪烁得无比好看。

“我……嗯,我是来……”陈果儿边说话边动作,可是仍结结巴巴,最后干脆把手放下来,说,“我是跟朋友来的,但是我……我提前离开了,所以……所以……”真该死,为什么每次在江予涵面前她都这么紧张呢!之前她思考的那些惹人烦恼的事情仿佛也顷刻间消失了。

江予涵笑笑,说:“上车,我送你回去吧。”

“耶?”陈果儿的慌乱被这句话打散,予涵哥要送她回家啊?他真的要送她回家啊!她连忙应,“好……好啊。”

陈果儿无比娇羞地坐在江予涵的身后,手刚要扶他的腰又触电般弹开,哎呀,她真是紧张得快要死掉了!

“果儿,你搂住我的腰,小心别跌下去了。”江予涵温柔的声音又响起。

“嗯,好。”陈果儿细声答,手慢慢伸出去环住了江予涵的腰。呃……他好瘦啊,可是他的背,看起来又那么有力,好像只要靠下去,就什么也不用担心。

陈果儿因为自己有了这样“好色”的念头而羞惭不已,满脑思绪乱飞。

晚风徐徐吹来,让人有些沉醉,江予涵温暖的呼吸仿佛就在耳畔,她都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陈果儿的头完全不由自主地慢慢靠到江予涵背上。

好幸福,她轻轻闭上眼睛,这种感觉,真的好幸福,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天地一下子也变得广大。即使没有那华丽的衣服,即使没有那精美得如同宫殿的房子,即使没有那豪华名车,她还是觉得好幸福。此刻坐在江予涵的单车上,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她就觉得,这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了,所有的荣华富贵在这美好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朦胧中她回忆起第一次见江予涵的情景,当时她正跑到高中同学江梦雪的家中去玩,在一起讲女孩子的悄悄话。梦雪说,她喜欢的男孩子一定要有个性,要能跟她互争高下。陈果儿笑她,一个你就已经很难搞了,还要再找一个跟你一样倔强任性的男孩子,那可真是有够受喽!

梦雪轻轻敲她头,说臭果儿,就会取笑我,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啊?

果儿刚要说,这时大厅传来响声,梦雪拉着她出去看,大厅中,一个卓尔不凡的男子站在那里。她听到自己的心对她说,陈果儿,你遇见他了,你会爱上他。

梦雪的声音响起来,她说哥,你回来啦?给你介绍,她是我的同学陈果儿。然后又对果儿说,果儿,这是我哥哥,江予涵。

江予涵看着陈果儿,明媚地一笑,好像阳光普照。于是陈果儿将那个微笑收藏到了心里,同时深深刻下了一个名字:江予涵。

“果儿,果儿?”恍惚间陈果儿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睁开眼睛才发现她已经到家了,江予涵正在轻声叫她。

“啊……予涵哥。”真是的,她居然睡着了。

“工作很累吗?”江予涵温柔地问。

“呃……我……”她又开始吞吞吐吐,她要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工作呢?总不能说跑去给人家当跟班了吧!那予涵哥会怎么看她?呜呜,怎么办,她该怎么回答?

“早点休息吧,注意身体,晚安。”江予涵没有继续问下去,将自行车扭转了方向,冲陈果儿挥了挥手。

“予涵哥!”陈果儿叫住他,弯嘴笑,“予涵哥,其实……其实今天我很不开心,在我身上,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你不要问,因为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但,因为遇见了予涵哥,我忽然不那么难过了。我会好好休息的,谢谢你,予涵哥。”

江予涵看着陈果儿的眼睛,先是一愣,既而展颜说:“嗯,要睡个好觉哦,这样第二天才能精力充沛地去工作啊。我走了,晚安。”

“路上小心。”陈果儿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江予涵的身影后她才转身上楼。呵呵,看来她今晚一定会做个好梦了。

不过第二天陈果儿没让美梦在自己的脑中持续太久,她早早起了床,坐在客厅里吃早餐,时针就快指向八点。

自从给姚尊宪打工之后,每天整八点的时候他都会打电话来告诉她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吵得米蓝娅也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

果然,电话铃很准时地响了起来,闯入陈果儿耳朵里的依旧是那个霸道的声音。她好像比平时更安静了些,挂上电话后便准备出门。

见陈果儿要出去,米蓝娅边吃早点边说:“果儿,那个姚尊宪人怎么样啊?你小心点,别让他占了便宜。”

“得了吧妈,像我这样有谁会占我便宜。”陈果儿扔下这句话就下楼去了。

米蓝娅扭过头,又吃了口面包,点点头说:“也是。”

因为昨天是坐江予涵的单车回来的,所以陈果儿头一件事不是到约定地点跟姚尊宪会合,而是去街心花园寻回她的自行车!幸好今天姚尊宪没规定她要在多少时间内到达,否则她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找回自己的宝贝车呢。

她到街心花园后四下张望,在角落里发现了她那辆单薄的小自行车,陈果儿过去打开锁,拿车座底下的抹布擦了擦车子,兀自念叨了一句:“果然没丢哦。”

说完她赶忙骑上车,奔向姚尊宪指定的见面地点。说起来她这个跟班做得还真辛苦,每天都不知道自己的工作究竟是什么,跟老板见面好像特务接头一样。

路上有些塞,所以陈果儿到达之后很自然地看到了姚尊宪的“包公脸”,还没等她开口他就嚷到:“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看来以后我还是要给你规定个时间才行!”

本来他以为她不会再听他的电话了,却没想到她还是乖乖来了。哼,昨天说得那么愤慨,可是今天为什么又乖顺地跑来了呢?还说自己不在乎钱吗?真是虚伪。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吼她。

“哦。”陈果儿没有与他打口水战,而是非常安静地应了一句“哦”。

她这样的反应令姚尊宪一怔,他看着这个弱小的女子低眉顺眼地站在他面前,心里却异样起来,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你去买饮料。”

“好。”

“你是白痴啊?把那个拿过来。”

“哦。”

“你到底长没长脑袋?绿色和蓝色分不清吗?啊?!”

“喔。”

……

一整天都是这样。

她好像被什么附了身,无论他怎样闹脾气,她都面无表情地应,无论他要求她做什么,她都顺从地去做,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服帖的奴隶吗?他不是希望这样的吗?那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没听到她跟自己犟嘴,他居然会这么生气!他是怎么了!

此刻,正在他们两人呆呆地站立,他正准备再发脾气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

“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她望着他,“那我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他看着她眼睛里的冷漠。是的,那是冷漠。以往在望着她时,看到的永远是那调皮的目光,隐藏着丝丝对他的不满与怨愤。而如今,那里面再也不夹杂这些让他恼火的情绪了,反而麻麻木木的,满是冷漠。仿佛她正在对话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一根电线杆。

“你这是干吗?”他终于忍不住问。

“干吗?”她的眼睛里恢复了一点色彩,有点嘲弄,有点挑衅,“先生,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如果有不满意。”她继续说,嘲弄的色彩更加强烈了,“那你指出来,我一定改正,先生。”

“干吗先生先生的叫不停!”她客气得让他恼火!

“你是我的老板,我被你雇佣,我当然要尊敬地称呼你为先生了。”她的眉微微上挑,“不然你是不是还叫我加上‘您’,‘您’还有什么吩咐?请说啊。”

“你够了啊。”

“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先生。”她此刻的样子真是让他愤怒!

“你再说一句先生试试看。”他的脸色也阴沉起来了,“你这是在跟我抗议吗?那就干脆直说啊,干吗拐弯抹角地搞这一套!你如果不高兴挣我这份钱,你可以走啊!”

“哼。”她嘲笑地轻笑,“对,你还是这样看的对吧?”

他一愣。

她走近了一些,仰头盯着他的眼睛:“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只知道钱的女人,对啊,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因为钱而有所联系的。哼,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吧,因为你们有钱,所以看到的也只有钱。”

陈果儿推起自行车,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那我就按你说的做吧,为你好好工作,说不定你哪天就会大发慈悲免了我的债,那我可真是感激不尽了。好了,主人,今天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不管你满不满意,都只有这样了。再见。”

见陈果儿要骑走,姚尊宪跑过去挡住她的车把,压低声音说:“陈果儿,你别闹了。”

“又是别闹?”陈果儿哼笑,“我哪里闹了,今天我这么安静,你居然还说我闹?那干脆下次我做哑巴好了,做哑巴行不行?”

他瞪着她,她也盯着他,他们的目光在彼此眼中碰撞,都是那么地坚硬又不肯屈服。陈果儿推开他的手,说:“对不起,姚尊宪,已经是下班时间了。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路人甲乙,我们一样尊贵。你没有资格挡我的去路,请你让开。”

“陈果儿!”

“你以为你眼睛很大吗?别再冲我瞪眼睛了!”陈果儿用力地扒掉他的手,猛蹬脚蹬骑走了。

姚尊宪看着她用力地向前骑,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刚刚他们的争吵,惹得路人纷纷望向他。他看了看那些人,怒吼:“没见过吵架啊,走开!”喊完也带着怒气转身走掉了。

路人们像是没见过这样坏脾气的男子,还在指指点点地纷纷议论着。

陈果儿也想过干脆辞掉这份工作,就算找不到同样高的薪水,但慢慢还,总有一天能还掉那三万多的,事实上,如果到处筹措一下,或者直接跟江予涵开口,她都能还清自己的债务。可是陈果儿的原则之一就是,从不找别人借钱。

之前父亲去世,母亲又不知节俭用度,让她们的生活一度陷入窘境,亲戚们也纷纷援手借了一些钱,可是陈果儿无意中听到的对话,却让她不肯再向亲戚们张口。

“老公都死了,还没有一个做母亲的自觉!”

“帮急不帮穷啊,他们家现在就是个无底洞,那女人根本就不会过日子。”

“是啊,要不是看在果儿的份上,谁会借给她啊!”

诸如此类。

在大多数人看来,米蓝娅的不知节制或许就是克死老公的直接原因,甚至父亲那边的亲戚,还会觉得妈妈是个扫把星,而米蓝娅这边的亲戚又不是很多。所以打那之后,果儿便没再伸手找亲戚们要过一分钱。

只有她知道米蓝娅并不是没心没肺,父亲刚去世的时候她连续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整个人像没魂了一样。是果儿和她相互慰藉,慢慢才走出那段阴影期。也许之后米蓝娅的购物癖无法戒除,也是因为借此才能依稀找到父亲还在时的影子。

虽然穷,但不能失了骨气。陈果儿从小就这么想。

宴会中的侮辱与伤害,让她没齿难忘,可她却依然跟在姚尊宪身边,完成他的一切无理要求。真的只是为了快点还清债务吗?

陈果儿并没有骑回家,而是骑到公园附近,坐在长椅上看星星。

看着夜空里闪耀的星星,他们自由自在地闪烁着,不顾旁人,不顾斗转星移,无论在哪,都有自己的光芒。

她也会是这样吗?

她总以为,她能摧毁一切障碍了,可原来,自己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与姚尊宪僵持的一天,比她想象中还要耗费力气。

陈果儿无力地躬起身子,双手抱肩,这个时候,只好自己给自己一个安慰的拥抱了。

她并不知道,姚尊宪其实一直悄悄地跟在她后面,为了追上她还颇绕了一段路,幸亏他还记得陈果儿回家那条路。虽然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动机是什么,可能是看她那副死样子实在不爽,生怕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姚尊宪躲在一边,看着窝在长椅上的陈果儿,心里竟也不是滋味起来。他这是,在担心她吗?他连忙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只是不想他的奴隶被玩坏了而已。

他正想走出去安慰……哦不,修理她一番,却不成想另一个男人先于他走近了。因为离得较远,他只能看一个大概轮廓。

难道是别有用心的人?姚尊宪正欲冲出去,但脚动了动又停下了。流氓应该也是有一定品味的吧,他想。

“最近好像总能碰到你。”江予涵的声音响在陈果儿耳边,让陷入一团烦乱思绪的她更是把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看到我脸怎么皱成这样?难道我很可怕吗?”江予涵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这才让陈果儿反应过来。

“予……予涵哥,你也来看星星啊?”陈果儿果然又开始结结巴巴。怎么总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被他看见呢?

“我随便逛逛,看着像你就过来看看,果然没认错。”江予涵笑着坐到她旁边,“你最近好像有很多心事。”

“没有啦,我就是有点累,歇一歇。”陈果儿含糊其辞着。

“工作太辛苦的话,就适当给自己放个假。”江予涵一笑便露出洁白的牙齿,仿佛把这黑夜都照亮了一些,“昨天看你就没什么精神,但是也没好细问。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随时来跟哥哥讲啊。”江予涵说着,还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头,一副宠爱妹妹的样子。

看到这儿,姚尊宪确信来人是和陈果儿熟识的,可心里却不知为何升腾起一股无名火,气得转身走掉了。

陈果儿看着江予涵的眼睛,确实有好多话想说,但是又能从何说起,她总不能说她现在“卖身”给人家做奴隶了。两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也就各自散去,望着江予涵离去的身影,陈果儿更加坚定了决心,她一定要尽快还清亏欠姚尊宪的债务,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大都像那天一样,陈果儿依旧冷漠,姚尊宪依旧变本加厉,只是少了一些争吵,多了一些沉默。心中,各有各的窝火与不是滋味。

这天工作结束以后,陈果儿隐约感到姚尊宪要对她说些什么,然而他那张臭屁的脸一直没有松垮下来,她也懒得去追问他究竟有什么事情。再一次看到她乘夜色离去后,他暗骂了一句“该死”。

陈果儿骑车回家,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看到路旁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闪了出来。她慢慢煞车,渐渐看清楚了那个女孩子的笑颜,记忆也随之闪现了出来。

怎么会是她呢?陈果儿有些惊讶地发问:“雅莹?游雅莹?”

“对啊,就是我。”游雅莹调皮地笑,“我拜托恋恋和水城,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找到这里哦。”

陈果儿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车与雅莹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边走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找我有事?”

“是有一点点小事。虽然为了那种家伙很没必要让我如此大费周章,但我还是决定告诉你那天发生的事。”雅莹说着,“他们打听到你家的位置,知道你肯定会经过这里,所以我就来堵截你啦!”

“什么事啊?”陈果儿问,“既然知道我家在哪,干吗不去那儿等?”

“因为过几天我就要出差了,所以跟你说完以后我就要马上走了。”雅莹简短截说,“其实你误会姚尊宪了。”

“误会?”陈果儿停下车,不解地望着她。

“其实那天——”

“我的项链呢?我的钻石项链不见了!”星彩闹嚷嚷的,惹得所有的宾客都望向她。

“星彩,你有没有仔细找过啊?”恋恋凑过来,“会不会是忘在哪里了?”

“也许是在玩的时候碰掉了也说不定啊。”罗茜猜测说,“我们大家都找找看吧。”

在场的所有宾客都在帮忙寻找,水城的家着实很大,即使那么多的人也费劲找了一会儿,但却全无结果,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星彩似恍然大悟般地闹道:“我知道了!尊宪,肯定是你的女佣干的!一定是我的项链掉到了地上,她就马上拣去了!”

“你说什么!”姚尊宪怒目瞪她。

可是这怒目并没有吓到星彩,她环视了一下客厅,更加趾高气扬地说:“那你说,她现在在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见了!我看肯定是因为拣到了价值昂贵的项链所以赶紧跑掉了!”

“顾星彩,你不要太过分!”姚尊宪走近她,声音低沉,“不要轻易说这种凭空猜测没有根据的话!”

“就是的,也不怕闪到舌头。”游雅莹在一边嘟囔。

“雅莹!”罗茜低声拽了拽她。

顾星彩更加生气:“好啊,你们都护着她!但我才是受害者!有本事你叫她出来对质啊,她现在人在哪里!”

“真是欠揍。”姚尊宪低吟,抬起手像是要打人的样子,但又马上忍住了,“我的朋友我清楚!她不是那种人!”

“朋友?”陈果儿站定,有点不可思议,疑惑地问雅莹,“他真的这么说吗?他说……我是他的朋友?”

“对啊,虽然那个人脾气真的好坏,可是他一直都是维护你的。”雅莹说,“哎,连我的帮腔都觉得没什么意义了,你不知道,他发起脾气来的样子好像还有一点点帅哦。”

陈果儿想象着当时姚尊宪的样子,他一定又像平时吼她一样地吼着星彩,想到这,她忍不住哼笑一声。

“可是……他明明说……”陈果儿想起姚尊宪当时冷酷的眼睛,和他说的那句“如果你拿了就赶快还出来”。

“都怪他脾气太坏了,又死要面子。”雅莹埋怨着,“活该被人误会!”

“呵,雅莹,你就是怕我误会他,才特意来把真相告诉我的吗?”

“是啊,虽然对他那个人没有好感,但也不想你们之间有误会啊。”雅莹笑,“好了,知心大姐姐的任务完成了,你也别再为那天的事不开心了。那个叫星彩的女人肯定是嫉妒你才那么针对你的,不要理她。我走咯,拜!”

“雅莹!”见她跑远,陈果儿连忙唤,“谢谢你哦!”

“不用客气啦!对了,茜说你们看起来很像一对儿哦!呵呵!我走啦!”说完雅莹便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一对儿……”陈果儿脑中浮现出姚尊宪皱眉立眼的坏样子,也蹙起眉头,“什么嘛,我跟予涵哥才是一对儿呢。”

因为心里的想法一不留神说溜嘴,陈果儿的脸也发烫起来,忙紧赶几步推车回家了。

转天陈果儿再面对姚尊宪的时候显然不像前几天那样尖锐了,态度渐渐缓和了许多。姚尊宪不知道她心理有了变化,虽然表面上还是那么臭屁,然而心里却有一丝丝疑惑。

陈果儿看着他怀疑而又不愿外露的表情,心中禁不住轻笑。虽然认识他时间不多,却对他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了。

“姚尊宪。”陈果儿叫住他。

“干吗?”还是那副不耐烦的表情。

“难道解释就那么让你难为情吗?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陈果儿略带笑意。

“什么?”强硬的口气。

“我都知道了。”陈果儿笑笑,“雅莹把那天的事全都告诉我了。对不起啊,前几天误会你了。”

“哼。”姚尊宪不可思议地哼笑一声,“游雅莹……那个八婆,干吗要多嘴!”

“喂,你就不能客气一点吗?整天都板着脸,好像全世界人民都对不起你一样。干吗那么坏脾气!”陈果儿嘟囔,“心里明明不是那样想,嘴上却说得厉害,你这样会失去很多朋友的!”

“朋友?”姚尊宪努嘴,“我们是朋友吗?我干吗要对你客气!”

又来了!陈果儿心里念叨了一句,但却没有生气。她紧走两步跟上他,笑嘻嘻地斜眼看他:“姚尊宪,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那天维护我。这对我很重要。”

姚尊宪的表情动了一动,但仍没有说什么。他有时很不清楚她,总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挂心,有时她很软弱,有时又倔强得厉害。

第二天陈果儿准时到达了姚尊宪指定的见面地点,然而即便如此却依然收到了来自姚尊宪同志的白眼。他撇了撇嘴,不爽地说:“喂,你没有手机吗?我要时刻都能联系到你!”

“那种高级的东西我怎么用得起啊?”陈果儿说。她家能有部座机电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这个人真是麻烦。”姚尊宪嘟囔。

“哪有你麻烦。”陈果儿小声接到。

“说什么!”又大声了!

“没说什么。”陈果儿转移话题,“今天到底要做什么啊,大人?”

“今天你跟我去……”姚尊宪还未说完,一个声音便盖过了他。

“果儿?”

陈果儿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登时呆住。怎……怎么会是他!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姚尊宪,他正一脸不解地看着对面的人。

纸果真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早晚都会被他知道。他,江予涵。

“予涵哥。”陈果儿轻声回应他的招呼。

“这是你朋友?”江予涵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他是谁?”与之相比,姚尊宪真像只任性的猴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么觉得。

“他是予涵哥,我的……我的好朋友。”她多么希望能说成“我的男朋友”。

“他……他是……”陈果儿还是想把这件事隐瞒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可她就是不想让江予涵知道自己跟姚尊宪的关系,所以硬鼓起勇气说,“他叫姚尊宪,是……是我弟弟。”

“你说什么!”

她知道他会发飙,所以在他还未说出更多的话时一把攀上他的肩膀,跟他咬耳朵说:“姚尊宪,你就帮我这一把,我宁可多打十天工还你。求你了。”

虽然没把握姚尊宪一定会帮她,可是她确实是无计可施了,只得这样孤注一掷。然而此刻姚尊宪的表情已非常难看,好像随时都会变成狼人。

“你什么时候有弟弟了?”江予涵笑着问,认识陈果儿这么多年,对她的情况也不是不了解,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个这么……这么高大的弟弟呢?

“呃,是我同学的弟弟。”陈果儿知道如果再继续说“弟弟”这两个字姚尊宪一定会崩溃,所以连忙逃离案发现场,“予涵哥,我们还有事,下次再聊吧,啊?拜拜!”

说完陈果儿就以十分迅猛的速度拦了辆车,把正准备“变身”的姚尊宪推了进去。江予涵怔了一下,然后轻轻摇头,笑着离开了。

“喂,陈果儿!”姚尊宪终于爆发出来,“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花痴!”

“你干吗这么讲我,讨厌。”陈果儿愤恨地说。

“你刚才干吗说我是你弟弟?啊?!你想死啊?”姚尊宪果然是在在意这个。

“你干吗总讲死啊死啊的,你不会换一句吗?”这句话简直是他的口头禅,真受不了!

“你到底说不说!不想活啊?”他换了。

“你不要这样大声嚷,会把司机先生吓坏的。”陈果儿看了看前面有些惊恐的司机,不满地说。

姚尊宪说了一串地址,陈果儿并不知道那是哪里,直到到达目的地后,她才发现这个地方她曾经来过,还不止一次,那就是姚尊宪的家。

姚尊宪脸色铁青,很野蛮地攥住她手腕将她拖进屋子里,一进去便把她甩到沙发上。姚尊宪家的保姆张婶看到这个情景也知道事情不对,乖乖跑到楼上去打扫卫生,以免被“殃及无辜”。

陈果儿也是第一次见到姚尊宪这个阵势,心里有些发毛,她的脑中开始联想不道德的事情,想姚尊宪不会气得要把她……

就在这个时候姚尊宪开口说:“你可别胡思乱想,你这样的女人我连看也不想多看一眼!”

是嘛,她应该想到,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就是走在半夜也不会被打劫的,穿着土里土气的衣服,样子更像个外来妹,真是要财没财,要色没色。

“姚尊宪,你到底想干吗?”陈果儿充满哀怨地说,左手揉着被姚尊宪一路捏疼的右手腕。

“干吗?你还问我干吗!”他发了好大的火,“你为什么在那个男人面前说我是你弟弟!”他就是耿耿于怀“弟弟”那两个字。

“我不想让予涵哥知道……知道我跟你的事。”陈果儿不情愿地说。

“我跟你有什么事?你只是我的奴隶。”他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我总不能跟他说,我欠了你的钱,所以当你的奴隶还债吧!”陈果儿也大声吼,“我不希望予涵哥误会!”表情极哀怨。

“那你可以说,是朋友,同学,什么都可以,干吗一定要说我是你弟弟?”他有时发火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陈果儿在心里笑了一下,原来他发这么大的火,就是因为她把他说成是“弟弟”啊,真是个任性的孩子。

“予涵哥是我同学的哥哥,所以我就下意识的不想把你说成是同学嘛。如果说朋友,我又怕他误会……误会你是我男朋友。”陈果儿如实说。

“谁会相信啊?”姚尊宪又一副被亵渎了的样子,“我跟你,是一个档次的吗?”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啦。”陈果儿说,“本来你就比我小嘛,怎么不可以说是弟弟。”最后一句是很轻很轻的。

“我只比你小一天!”还是被他听到了。

“小一天也是小啊!”陈果儿也不甘示弱起来。

“你再说!信不信我揍你!”姚尊宪敲她的头,脸色又要变坏。

“你已经打了!好啦,再也不说了!”陈果儿嘟囔着,“不过才差一天,怎么性格的差距就这么大,看来星座有的时候也是满准确的。”

“你又在说什么?”他的语气平和一些了,坐到沙发上。

陈果儿套近乎般地坐近他,说:“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的生日刚好是星座分界线?24号的人呢,就是天蝎座,而23号的,也就是我啦,是天秤座。”

“只有你们女人才爱研究这个。”姚尊宪不睬她。

“我开始也不信啊。可是星座上面说,天秤座的人呢,性格优雅,而天蝎座的,性格就比较激烈,而且这两个星座的人一定是水火不容。我看倒是很像……”她故意说得很小声。

“切。”他不屑地撇撇嘴,看她说,“你喜欢那个男人吧?不然干吗那么紧张?”

其实姚尊宪在见到那男人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轮廓很像那天晚上在公园里见到的人。

“啊?我刚刚有紧张吗?有吗?”陈果儿的手抚住自己脸颊。

“行了,别摆出那副花痴样。”姚尊宪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你根本就不了解!”陈果儿抗议地说,“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姚尊宪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但旋即又消失了。他嘲讽地笑笑:“爱情就是一场无聊的游戏,都在对比谁会爱谁多一些,都在计较输赢。最后算累了,就分开了,或者算烦了,就结婚了。呵呵。”

“你这是什么思想!”陈果儿批评他,“爱不是那样的,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在一个对的时间里,遇到那个能把目光看到你心里的人,然后从此,他便是你的信仰。”

“别恶心了!”姚尊宪别过头去,但心里,却记住了陈果儿的话。

“像你这种没感情的人怎么会懂!”陈果儿念叨了一句。

“你说什么!”姚尊宪却又突然发起飙来,将陈果儿的身子顶在沙发里,俯身掐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这种气势让陈果儿有些害怕。他们的脸贴得这样近,她都不能呼吸了。

看着她的神情,他的眼神由凌厉慢慢转变成嘲讽,他哼笑一声:“你以为我要干吗?是不是在幻想什么?哼,你不是爱那个男人吗?那表情干吗变成这样?你的脸都红了!”

他起身放开她,一脸轻蔑,这让陈果儿很不舒服,又气又愤。她也站起身,狠狠地盯着他:“刚刚那不是羞红,而是因为害怕涨红的!姚尊宪,你怎么会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你爱过别人吗!”

最后一句她喊得很大声。

姚尊宪的爱情

姚尊宪看着陈果儿气愤地跑走,跌坐在沙发扶手上。他到底在干吗?他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做?只是任性地想欺负陈果儿吗?还是,他真正怨恨的,是陈果儿口中的爱情?

想到这儿他有些心烦气躁,起身出门。他刚跨出门槛,就听到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尊宪!”

姚尊宪不耐烦地将视线抛到她的身上,眉头又蹙起来:“顾星彩,你没别的事干吗?”

“哎呦,你干吗一看到人家就这个样子,再怎么说我也是小有名气的模特儿,多少人请我还请不动呢。”星彩抱怨地说。她真不明白,像她这么美丽诱人的女子,男人应该是最喜欢的。模特界里她的名气也不算小,所有男人见到她都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惟独在姚尊宪,这个她一直深爱的男人面前,自己显得微不足道。

“我知道你是顶尖的模特儿,但你顶不顶尖跟我有什么关系!”姚尊宪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本来他就心情不好,看到她以后就更糟糕了!

“尊宪,你为什么总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从不对姐姐这样?”星彩负气说,“如果你爱她,为什么又要拒她于千里之外!”

“我怎么对她不关你的事吧。”姚尊宪讲话从来都不客气。

“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顾星彩表情哀怨。她们姐妹俩为什么都要爱上这个不会爱任何人的姚尊宪,而且还那么痴迷!她们两个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的,却只有在姚尊宪这才会碰钉子!

“星彩,我和你,和你姐姐,都是不可能的。”他的语气刚好了一点点,便又说到,“你不要总缠着我,这样会让你显得很讨厌。”说完他就跨上自己的摩托,发动车子走掉了。

“姚尊宪,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的,包括我姐姐!”顾星彩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大叫,愤愤地瞪着他离去。

姚尊宪开车在马路上急驶着,他喜欢开着摩托到处游窜,车子的速度可以让他忘掉一切,偶尔他也会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跟几个熟识的“朋友”一起不怕死地飙车,他喜欢征服的感觉。

他开出了很远,夜深之后他开回到一间他经常去泡的酒吧,叫空寂。他进去坐到吧台上,要了杯“死亡之吻”,这是这间酒吧里的调酒师马丁独创的鸡尾酒,烈得狠,一般人都喝不了。马丁把酒杯推到姚尊宪面前,问:“怎么了?谁又惹到你了?”

“生活很无聊,只有喝这酒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一点滋味。”姚尊宪喝了口酒,晃着酒杯说。

“你当然会觉得无聊,那些疲于奔命的人们,追求的无非是事业,金钱,爱情。而这些,你都唾手可得,自然会觉得生活没有意思。因为别人拼命追求的,是你已经拥有了的。”马丁云淡风轻地说。

“Martin,你不喜欢我。”姚尊宪又喝了一口。

“喜欢你的人已经够多了,还缺我一个?”马丁调侃地说,眼睛往旁边一瞟。

一个妖娆的女人凑到姚尊宪跟前,姿态撩人地说:“小帅哥,怎么一个人在喝闷酒啊?请我喝一杯,怎么样?”

姚尊宪看也没看她,厌烦地说:“走开。”

那女人愣了一下,想天下还没有我勾引不到的男人呢,于是继续攻势说:“别这样啦,有什么话跟姐姐说嘛,我可是很会安慰人的。”她以为姚尊宪还是小男孩呢。

“我叫你走开!”怎么总有人不怕死地触碰他的禁忌,真让他恼火!

姚尊宪的声音很大,惹得酒吧里的人都往这边张望,那女人匆忙看看周围,顿感面子全无,愤恨地扔下句“不可理喻”便灰溜溜走掉了。

“Martin,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可理喻啊?”姚尊宪自嘲地笑笑,仰脖将酒杯里的酒全部喝光。

“你今天怎么了?”马丁觉得今晚姚尊宪的反应很不正常。

“没什么。忽然想起一些事罢了。”他站起身拍拍马丁的肩,说,“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你的酒。我走了!”

“喂,别骑车回去了!”马丁在他身后喊到,姚尊宪只是摆了摆手。马丁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其实他不是不喜欢姚尊宪,而是不喜欢他的生活态度。自从姚尊宪成年以后,几乎总要往他这里跑,渐渐他也了解到姚尊宪的一些情况,但姚尊宪不同于其他的公子哥,生活得放荡不羁,他只是脾气有点坏罢了。所以马丁对姚尊宪,还是有一些朋友般的情谊的。

姚尊宪从马丁那里离开时差不多已是十点钟了,他边骑着车边想着一些琐事。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会忽然这么糟糕,只因为陈果儿那句“你爱过别人吗”吗?他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就像马丁说的,别人追求的,他全部都有,所以他总会觉得生活没有意思。他的朋友很多,但他不知道他是否爱他们,他们又是否爱他。关于爱这个东西他总是把握不清。

初中时候他上的是贵族学校,昂贵的学费昭示着那是专属给有钱人家孩子提供教育的地方。也是在那儿,他认识了水城,叶林曜,火含冰和韩逸,他们都是富家子弟,生活比较接近,所以才会有共同语言。但后来韩逸和林曜都出了国,火含冰也搬走了,在这个城市里,就剩下他和水城了。现在水城也有了自己亲密的伴侣,只有他,依然孑然一身。

对,也是在学校里,他认识了顾星彩姐妹,这两个女子是全校的校花,家庭条件虽比不上他们几个,但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了。所以在学校的期间,她们就分外惹眼,长大以后也风光不减,一个做了设计师,一个成了小有名气的模特儿,和她们也可以称得上是“两小无猜”了。

想到这儿,姚尊宪的脑中又开始浮现出身影,模模糊糊的。虽然他长了一张让他很懊恼的“娃娃脸”,但他仍是众多女孩爱慕的对象,也许这也让他或多或少地看轻了爱情,才会在年少无知的时候犯下一些错。

他漫无目的地想着这些,脑袋却突然发热起来,他暗骂了一句“SHIT”,然后将车骑到比较靠边的位置上。

早知道就不应该闪神,姚尊宪心想。他从没有在喝过“死亡之吻”后还骑车回家的经历,加上刚才脑袋里还在乱七八糟地瞎想,酒劲一下子便上来了。他依靠最后残留的一点理智慢慢减速,但仍是手脚发软,摔倒在一旁。

幸亏提前把车子骑到了不碍事的地方,否则他真的要跟死亡接吻了。姚尊宪想动动身体,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的宝贝摩托车还压在了他身上,腿部隐隐作痛。他仰面躺在地上,感觉疲惫非常。

没过一会儿有响动渐渐接近他,他还没来及看清,就听到对方的大叫:“姚尊宪,怎么会是你!”

他张开眼睛看了看,发现是扎着两个麻花辫的陈果儿,她就是喜欢梳这种乡下妞的发型。陈果儿费劲力气地将摩托车立好,然后边拍打姚尊宪的衣服边说:“你怎么搞成这样?”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吗?”姚尊宪囫囵地问,他的头好痛!

“你以为我想救你吗!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报应!”陈果儿还在气他。

“如果你是来废话的,就请你走开!”他也在火大呢!

“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我不管你了!”陈果儿气得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之后她又停下来,想转头却又叫自己不要转,挣扎了几下之后跺了跺脚,又走回姚尊宪身边。

“你不是要走吗?干吗还回来!”姚尊宪居然在受伤的时候也可以臭屁。

“虽然你很讨厌,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她皱着眉,想把姚尊宪扶起来,却听到他一声大叫。

“喂,你轻一点,我的腿受伤了!”连迷糊中的他脾气也这么坏。

“没事吧……”陈果儿把他的腿放平,自己抱着他的身子,“你还真会倒,要是摔在马路中央会被撞的。”

“你就别废话了!”这死女人尽说些没意义的话。

“啊……你喝酒了!你喝完酒居然还敢骑车!”陈果儿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大声说。

“不要鬼叫了!”姚尊宪动了动,“这么晚你不乖乖在家睡觉,来这边干吗?”

“去见予涵哥了。”陈果儿简短地说。其实是江梦雪为了制造机会给她,才借口有事把她叫去她家的。

“哦。”又是去见那个男人。

“我正要骑回家,看到路边有个黑黢黢的东西,就跑过来看看,没想到会是你。”陈果儿说。她本来不想管的!

“我的腿可能骨折了,去帮我叫辆车。”姚尊宪平淡的口吻像是在说别人。

“啊?不会吧!”陈果儿叫到,“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就这样,陈果儿把姚尊宪送去了医院,而姚尊宪则打电话给他家司机,叫他把姚尊宪的机车和陈果儿的破烂自行车弄回家里去。陈果儿问他为什么刚刚摔倒的时候不打电话叫人,而姚尊宪回答她的只有“要你管”三个字。

如他所料,姚尊宪的右腿有轻微的骨折,左胳膊也受了伤,打上石膏后姚尊宪便在家修养。陈果儿的任务也从跟班变成了保姆,屏弃先前的仇恨,时时伺候在他的身边。

其实说伺候也不准确,因为姚尊宪家有辛勤工作的保姆张婶在打点一切,她这半个多月来也是姚尊宪家的司机吴伯接送她来回的。(她家距姚尊宪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为了避免她迟到,姚尊宪便叫吴伯接送她“上下班”)所以她的工作范围也只是把姚尊宪的一日三餐端给他,然后喂他吃药而已,剩下的时间便帮着张婶一起料理家务。

陈果儿很奇怪姚尊宪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他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为此她请教了在姚尊宪家干了几十年的张婶,得知姚尊宪的父母经常去国外旅游或做生意,很少回到这里。姚尊宪还有个同胞姐姐,也是不安定地到处乱走,所以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想想姚尊宪一个人生活在这儿,家人都不在身边,多少会感到寂寞吧。她以前就觉得,有钱人其实并不是都那么快乐的,也许姚尊宪的坏脾气,也跟他一个人独居有关。

晚上喂姚尊宪喝过药之后,陈果儿坐到他身边,百无聊赖地盯着他看。姚尊宪讨厌被人这样注视,厌烦地说:“神经病啊,干吗看着我?”

“你不怕你的眉头会长死吗?”陈果儿托着腮帮,异常认真地说。这个人怎么那么爱皱眉头啊。

姚尊宪看着她那白痴的表情,忍不住哼笑了一声。陈果儿见他笑,也笑了笑说:“你笑起来会比较好看!”

陈果儿刚说完这句话,眼珠转了转,然后抖着手指说:“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可爱,怕别人说你小,所以才装出这副凶巴巴的样子?”

“陈果儿!”姚尊宪气得用右手掀开被子,欲作下床打人状。他的左胳膊上了夹板吊在脖子上,右腿上还有石膏,所以他现在气急败坏的样子极其滑稽。陈果儿看着他的样子,吐舌头笑他。

陈果儿看了看手表,说:“八点钟到咯,我下班了。好好养伤吧,弟弟。拜~”她还刻意加重了“弟弟”两个字。

看着陈果儿逃走,姚尊宪挺在床上叫:“陈果儿,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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