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曲怀扬微微一躬,算做行礼。俊秀如玉的脸庞上不知是因为一夜的搜捕还是什么,显出淡淡的疲惫。
曲敛晟摆摆手,随意的坐下,揉揉有些昏沉的脑袋:“那个‘秀女’抓到了吗?”太医虽然开了解药,但是药效太重,若不是他自制力够强,这时候应该还在床上躺着呢。何况醒来便去寻简兮,不能不说有些勉强。
曲怀扬摇摇头道:“那人的身手不弱,在水里依旧灵活自如。据李彦禀报,本来就要抓到他了,但是那人突然扔了一颗震天雷,把水闸炸得面目全非,所以让他趁乱逃走了。”
“震天雷?朕的大王爷什么时候跟江南的霹雳堂又掺和上了。”曲敛晟冷笑一声,端起一杯早已冷却的茶,一口一口灌进喉咙里。
“真的是大皇兄派的人?”曲怀扬前进一步,秀眉微皱。
曲敛晟“哼”笑两声,把漂浮在水面的茶叶虑开,道:“不是他还会是谁?父皇的手谕有几人知道在藏在文渊阁?看来朕对他是太仁慈了,竟然敢派人堂而皇之的在朕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说罢,那只描金青花莲叶茶碗被狠狠的搁在小几上,溅出一波又一波的水花。
“皇兄,下面怎么办?父皇的手谕里……”曲怀扬隐隐觉得不安,这种不安只有在五年前体会过。那时候先皇驾崩,大局未定,以大皇兄为首的党派与他们皇后嫡子这一派斗得不可开交,争的就是这封先皇手谕。
这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是谁都无法承受的。谁打无法想象,这封手谕公布天下的时候,庆云将会发生什么浩劫。
曲敛晟思及此,头昏得更沉了。
“皇嫂那里……”曲怀扬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曲敛晟想起简兮打死不认的模样,真不知该怒该笑:“朕的‘爱妃’,没看起来那么傻,她能安然无恙,必有隐情。只是她不愿说,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这一声“爱妃”叫得曲怀扬心里微微一颤。皇兄这是在试探他,还是……警告……
曲敛晟说完,竟略带无奈的笑起来:“怀扬,你说朕最近是怎么了?对她——竟有些不忍。”按照曲敛晟以前的作风,凡是敢在他面前有所隐瞒的,决不饶恕。但是,对上简兮那双灵动的大眼,还有那略带讨好的笑颜,他就是狠不下心来。
“朕的爱妃还真会给朕找麻烦,兴师动众选秀女,一选就选了个最大的麻烦。”思及简兮,曲敛晟不禁笑出声来,那是纯粹的快乐的笑容,自岚儿离开以后,整整五年都消失的东西,现在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曲怀扬心里揪痛起来,他该为皇兄高兴,还是为自己悲哀呢?
曲怀扬无法忍受内心的疼痛,主动岔开话题:“那只能被迫等着大皇兄主动露出马脚了吗?大皇兄近几年虽暗里不少手段,但表面收敛很多,想抓他的把柄怕是很难。”
曲敛晟忽的高深一笑,站起身来呼吸了一大口凌晨的微凉的空气,沁凉透心一直通到全身,讳莫如深道:“朕曾经为了看着简儿,特意派了名皇家暗卫跟着她。你说,他现在会在哪儿?”曲敛晟的眸子一刹那亮如北辰。不得不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曲怀扬惊讶了一秒,随即点点头。可是,心啊,你为何还在躁动不安?
接连几次在曲敛晟手下逃脱,简兮不得不感谢上天的眷顾,一刻也不待,立马收拾了回引凤阁老巢。
“儿子啊,你娘厉害不?什么?厉害啊。当然!也不看你娘我是谁?!”简兮抱着儿子宝贝蛋趴在大床上滚啊滚,经过了慌乱的一夜,她不但取得了一个承诺,而且给曲敛晟制造了一大问题,估计最近他最近都不可能找她麻烦了。
举起那只精巧的玉笛,对着灿烂的阳光,笛身显出一种翠湖似的浅绿,透明的颜色恍若带着水的清凉,映在心间。就像那个绝美的少年。
殇九舞。
不错的名字,但为何总感觉带着淡淡的哀伤?
“我是不是有正太控啊?”简兮皱眉深思,拍拍宝贝蛋,一本正经道:“儿子,你啥时候生出来,给为娘控一控啊?”说着像对一个真宝宝一样有揉又搓起来。
突的手心一动,简兮傻傻的楞住了,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刚才的感觉……是它在动吗?简兮又惊又喜。
上次宝贝蛋有感应的时候,还以为是错觉,现在——哇塞!“儿子,娘真没信错你啊你一定在里面偷笑对不对?对不对?”说着继续激动的滚来滚去。
春雪进来的时候就是简兮犯傻的样子,笑一笑没在意。跟在简兮身边久了,对于她间歇性“疯狂”已经有足够的免疫,并不觉得奇怪了。
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整理整理,春雪突然感觉少了什么。细细思索下来,春雪歪着脑袋问道:“娘娘,您拿来垫茶碗的那本旧书怎么不见了?”
简兮楞了半刻,突的坐起身,脑海里放电影似的,放过那夜“宋清歌”意义不明的行为。捂着嘴叫道:“他竟然偷了那本书!”
那本记载了庆云千年神迹的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