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远处一直看着的四王爷,曲怀扬微微一笑,月白袍子随风而飘,打着扇子悠悠的走过去。
“王爷吉祥。”小太监们惶恐的跪下行礼。
曲怀扬抬手免礼:“下去吧。”他微笑的看着还在“孵蛋”装疯的简同学。
“这……王爷……”小太监们担心他的安危,为难着。
“本王不会有事的,下去吧。”曲怀扬面色柔和,温文尔雅,但骨子里皇家的气势是天生的,不容亵渎。
小太监们冷汗直流,相视几秒统统退下了。角落里的华轻语深深看了简兮一眼,也一同退下了。
曲怀扬看着简兮像真傻了一样抱着石蛋打瞌睡,笑容更盛,弯弯的嘴角上上倾斜,盈出温暖的笑意,白玉般的脸庞像盛开的芙蕖,清凉透心。
简兮正思量着如何脱身,见这四王爷突然出现倒没了注意,索性继续装傻,不去理他。突然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痒痒的,但带着股暖意,很舒服。
简兮抬起头,正对上曲怀扬温柔的双眼,漆黑的眸子像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温柔的漾着漫漫春水的眼里,一抹笑意,三分怜惜,直教人心神恍惚沉醉其中不愿醒。
秀眸里映着自己脏兮兮的小脸,傻傻呆呆的像迷失的羔羊。光洁的手指拿着淡紫色的帕子在自己脸颊上轻柔的拂拭,像对待一件珍宝那样悉心。略略冰凉的指尖偶尔拂过自己的肌肤,竟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抖,传遍全身。
突的拨云见日,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在他完美的脸上形成一道浅浅的光影,映着他的笑容宛如神祗。
“女孩子家,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他的声音像雨后的竹林,如此清新。他的话语像天边的云朵,用最柔软的语调承托起她真个身体。
从未有人如此温柔的对待……心脏被一击而中,失了魂。
暖风熏得蝴蝶酥,弱柳扶风款款情,河里菡萏香销魂,一湖翠意。两处心思,偏生旖旎,若要问千般絮,何时起?还教春归去。
四目相接,在他的眼里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在他的柔波里荡漾。心脏不可抑止的跳动着,全然陌生的刺激让简兮手足无措。
若有若无的情绪回荡着,一刹那仿佛可以永恒。
曲怀扬一顿,简兮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上他的手背,脸蛋“砰”的炸开,红得像六月的石榴,连忙缩手,身子一个不稳倒在地上。
曲怀扬倒不局促,伸出手拉她起来。因为蹲的时间太久,两条腿麻痹了,简兮身体倾斜不自主像他的怀抱倒去,跌入那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呵呵,”曲怀扬略略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震颤耳蜗,“来,小心点。”宽大温润的手掌搂住她的腰肢扶住她的身子。
简兮握住他的手臂,借他的力坐在柳树下,揉搓麻痹的小腿。
“那个……谢谢啊。”简兮低头不去看他。面对他透入心底的眸子,她装不了傻。
“哪里,应该的吧。小皇嫂。”曲怀扬把帕子递给她。
简兮一惊:“你,记得我?”
“当然,大殿上一面,怀扬记忆深刻啊。”曲怀扬撩起白袍下摆,也在柳树下坐着,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
简兮脸再度烧起来,额那天自己的形象比现在还不如,整一乞丐装丢人丢到姥姥家。
“皇嫂刚刚为何不显出身份?也不用出此下策难为自己了。”曲怀扬随意的捋顺她凌乱的发,
“与她们相争有何好处,反倒给自己添许多麻烦,还得应付她们没完没了的‘回礼’,不如装疯卖傻当个透明人……倒安稳多了。”简兮略微拘谨,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可以呼吸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曲怀扬停下动作,定定的看着她:“你很特别。”
“是……是吗?”简兮嘴角抽搐,是特别疯,特别傻吧。好吧,反正被学长学姐们称作人体解剖学第一白目已经习惯了。
曲怀扬轻笑,抓住轻摆的柳枝,捋下一片细长的柳叶,放在唇边,那碧绿的叶子衬得他唇如桃花红,别有一番诱人之色。
轻扬的曲调在他的唇边响起,缓缓花开的淡雅,仿佛把人拉进江南水乡的碧波荡漾,笑语嫣然里。那里应该有牧童短笛水漫膝,那里应该有蓝印花布的女子,颊上一抹桃花笑,那里应该有青山绿水共为邻……
安静得好像时间也停止了一般……
简兮打量着曲怀扬,闭着那双明眸,安静得得像天外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或者他应该是个书生,温润如玉。
一曲完毕,曲怀扬睁开眼睛,对着沉醉于美色的简兮一笑倾城。
简兮猛地转过头去,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打岔道:“你吹的什么曲子?蛮好听的。”
“是吗?它叫《幽篁》,用玉笛吹出来,更是清越。”曲怀扬看着湖里抽水而出的芙蕖,幽幽水流去,嘴角噙笑,却掩不住眉间一抹忧思。
“我发现,你应该是最不该当王爷的人。”简兮正襟危坐道。
“哦?是吗?”曲怀扬的思绪仿佛飘得更远了。
“你应该去做明星,肯定粉赚钱”简兮想着想着,眼前仿佛飘着无数毛爹爹脑袋的钞票,把她淹没,“咯咯”傻笑起来。
“啊?”
“娘娘,四王爷吉祥。”沈嬷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打破两人间平和的气氛。把简兮吓出身冷汗。
“免礼了。沈嬷嬷跟小王还客气什么?”曲怀扬熟络的说。
沈嬷嬷也不领情,坚持把礼行完才恭敬的退到一边:“娘娘,您出来也好一会子了,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完。奴婢请娘娘回宫。”
简兮瞧见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哪敢说个“不”字。老老实实站起身跟着走人。
“奴婢告退。”沈嬷嬷又行礼告退,真真是个行礼的机器啊。
“沈嬷嬷保重。”曲怀扬看似对她竟有几分尊敬,惹得简兮一头雾水,难道沈嬷嬷是无间道?其实是个大人物埋伏在宫里当接应的?哇塞,宫里的人,个个都不好惹。
简兮回头对上曲怀扬春风似的笑容,飘渺如云,又凝聚心头。墨发缕缕在风中吹动,月白长袍衣摆翩翩起舞,白玉般的脸庞,嵌着墨珠般的眸子,映着她的身影,他就像天边一朵云,一缕风。
“下次,我再吹《幽篁》给你听。”他轻轻地说,如玉竹风中秀立。
“嗯!”简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