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军门府。亲军营房。
头受了伤,这时的岳冬头包着白色绷带。像其他亲军勇兵一样,岳冬这时走路也困难,因为被打得皮开肉烂的屁股跟裤子摩擦会引起剧痛。是以每天除了吃饭和大小便外都只能趴在炕上,而且他还要比别人多趴几天,毕竟他受的棍比人家多得多。当然,陪他的还有胖子佟。
左宝贵下了命令,岳冬暂时不能进左府半步。虽然岳冬要是决意进去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屁股的伤实在太重,所以他只能在府外的亲军营房内休养。
十多天过去了。这天其他亲军勇兵都大致康复,在教场上做一些简单的操练,场上也有从别的地方调来补充空缺的勇兵。营房里只余下岳冬和胖子佟两人。
两人相距七八个身位,都趴在炕上,屁股朝天,头有时候侧向一边,有时候向下,不然脖子可要断了。
为了消磨时日,岳冬拿了本讲布袋戏的书在床上看,但每逢有人进出大门,岳冬都会抬起头,看看是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兰儿。虽然十几天来也没有看见已经意味她是有意回避,但每逢有人进出岳冬还是忍不住的看一下。
这时又有人从大门里出来,岳冬又抬起头看,但立刻又低下头。
“甭看了!”一整天都没有谈话,胖子佟终于忍不住开腔。
“关你什么事?”岳冬瞥了胖子佟一眼,话说得很不客气,毕竟苦等兰儿不果,心情难免烦操,何况胖子佟之前还冤枉自己呢!
胖子佟也没在意,眼睛甜腻腻的说:“不就是女人嘛!我给你介绍介绍!”
岳冬没心情理他,把头侧到另一边去。
可能闷了一整天,见岳冬这反应,胖子佟还是兴致勃勃:“喜欢什么类型?漂亮的?丰满的?……会弹琴的?……嘻嘻……我就是没见过会耍布袋的!”
最后一句明显是取笑自己,岳冬再也忍不住,歪头对胖子佟喊:“我可不是你哪!”眼神甚是鄙视。
胖子佟忙瞪眼问:“我怎么了?!”
“整天就是喝酒逛窑子!”
“我有给钱的呀!……那些赊账的,我是瞧不起他们的!”胖子佟从那些嫖妓也赊账的同伴身上总算能挖出一点道德上的满足。
岳冬叹了口气,也懒得理胖子佟,又把头侧向一边,皱起眉头,闭上眼睛。
此时外面又传来开门声,又有一人从大门里出来,岳冬忙抬起头,但换来的还是失望。
见岳冬出神地看着大门,胖子佟又挑衅说:“都十几天了,要来的早就来喽……”
岳冬先是狠狠地瞥了胖子佟一眼,呼吸越来越急促,但又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反驳,半晌连动气的劲儿也提不起来,自怜的说:“我都成这样了,她为什么就不来看我一眼?”
只听得胖子佟冷笑一声:“来看你什么?看你现在这熊样吗?”
岳冬听见又瞟了胖子佟一下,但那自怜和惭愧早已浇湿了怒气,毕竟他说的,其实自己心里早就明白。
这时一众亲兵休息返回营房。三儿跑来跟岳冬说,几经辛苦终于打探到心兰将会在今个主麻日到太阳沟的清真寺做礼拜。
岳冬心想,兰儿到那儿肯定会找他们都很敬爱的宋阿訇倾诉对自己的不满,遂心生一计,决定在兰儿到达清真寺之前便找宋阿訇谈话谈话,希望他能在兰儿面前替自己美言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