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军门要援兵吧?”一哨官跟金德凤说。
“之前一直没有援兵,现在哪有援兵?!”
“总得派个人去向军门报告吧!”
“你他*妈*的不是你想去吧?”听哨官那语气,金德凤以为他想趁机溜走。
“我儿子!”
金德凤凝视注视了他片刻,说:“行!叫他过来!”
哨官的儿子到来。金德凤打开手上的托裱看了看,然后手塔在其肩膀,黯然道:“志冲!跟军门说,若没有援兵,这里最多只能撑到八点了!”
志冲知道这儿压根守不住,也知道两人故意让自己走,一脸热泪的低下头:“是……”
“去吧!”哨官也热泪盈眶。
志冲跟金德凤磕头,又跟父亲磕头,然后含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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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外重西垒被陷,退下来的散勇不足一百,闻戴营官已经战死!”
“命他们退往中垒!”
“是!”
“报!左营马队后哨哨官杨发亮战死!后哨剩下不足十人!”
“报!日军两千攻进了西垒,和浮兴店的日军夹击外重中垒,金营官腹背受敌!”
“……叫杨建春多发炮支持,同时给金德凤拨一个哨!”
“是!”
“报!徐营官说,新来的德国毛瑟不少为次货,有发数次便坏的,更有未用炸膛的!又谓子药不配,现急需枪支子药!”
“娘的!我之前不是要他试放了吗?!”
“报!右营部队前哨全数阵亡,哨官马清瑞战死!”
“报!徐营官谓子药即将告罄,前方将士已和倭军近身肉搏!又说若没有援兵,只能一死以报知遇!”
“报!练军始终不出阵地!丰统领避而不见!”
……
左宝贵一直伫立于玄武门上,审视着北门的形势,不时提起望远镜观看,又听着不断传来的战报,心情越发沉重,冷汗直流,半身也开始发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看着远处各个堡垒烈焰冲天,频频爆炸,不时还隐隐听见远处传来凄厉的喊叫声。想到不断死去的,是一个一个的为了追随自己而献身的勇兵,而此刻自己却在这里无能为力,左宝贵就心如刀割。
岳冬和一众亲兵一直看着左宝贵,看着他的焦灼,看着的憔悴,看着他的无奈,既替他担心,也替外边血浴奋战的兄弟焦急,无不呼吸加速,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投入战斗。
这时金德凤派来的志冲终于跑来,跪倒在左宝贵跟前,泪流披脸的跪下:“军门!快派人去救左营吧!金营官说,若没援兵,就只能撑到八点钟了!”
左宝贵缓缓蹲下,看见他一身血污,一脸焦黑,看其地上的手掌,指头也没了两根,眼窝发热的塔着其肩膀。
然而,他也没什么办法,除了……
“去,派人去求叶志超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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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南边战场始终稳守,倭军伤亡不少,也难越雷池一步!”
“北门日军差不多达一万,西边日军相反只有六七千,南边日军也不过四千左右……”
“报!西边战况僵持,倭军尝试渡普通江,但未能成功!”
“报!倭军攻陷仁字营在并岘山的西垒,现在转移炮轰其中垒!也有步队向箕子陵进发!”
“开仗至今就盛军打了四十万颗枪子,剩下约六十三万颗。炮弹一个早上就打了约一千三百发,余下不足一千八百发……”
“报!倭军向北门外重东垒冲锋,奉军正与其近身搏斗,恐怕离失陷不远!”
“练军一直就呆在阵地发炮,看着奉军危急也不出一步!”
……
一开战芦榆防军数十个探兵便马不停蹄,往来如梭,不停搜集各个战场的情况,来回不断地汇报给叶志超,故叶志超虽然坐镇平壤城中,但一直都掌握着整个平壤的形势。
远方的炮声没有一刻停下。叶志超的思绪亦没有一刻安宁。